鳳埠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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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埠這天的清晨來得特別地明亮和熱鬧,因為是“競授大會”最終對決的日子靠近場館的房屋頂也成了熱俏的地點,倒是又教票販子得了商機。
暮焰神情恍乎地在大街上遊蕩,任人推擠著前往某個方向。他並不在意別人是要去哪裏,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裏,隻是想著自己丟失的東西,連心都是麻木的了。
廖星走了。一句話也沒留。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隻是沒有想到會在這一天發生。總想著,也許是明天,後天,將來的任何一天,卻總沒有想過會真的成為“今天”。
從廖星靈力反噬那天,渡靈珠給他時起,暮焰便發現他體內被封印著的真正力量,那種力量是不屬於任何一個大家族的屬性,卻完全不輸任何一種屬性的純粹深厚力量。那道封印隻能靠他自己的力量解開,顯然廖星也是明白這一點的,不然也不會那麼急進地想要得到靈力了。
暮焰一直很矛盾,他隱隱約約明白,廖星之所以沒有離開他,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自己還算“有點用處。如果哪天他可以恢複力量,不需要自己的保護了,他會離開。可是,暮焰又心存僥幸,覺得自己應該除了那點子“利用價值”,應該還有點額外的魅力,讓廖星會有所留戀,最終還是留下來。可現實和想象總是不對等的。
暮焰再一次確認,自己真的是被拋棄了。他在想,這算不算是因果報應呢?以前總是他一聲不響的從別人身邊逃走,現在輪到自己才知道個中滋味到底有多苦澀。就連走在太陽底下都覺得壓抑眩暈。
“被一個男人玩過就甩了。”
恐怕這一條又要登頂暮焰羞恥榜的頭一名了。奇怪的是他一點都不怨恨,有的隻是徹徹底底的沮喪。他急切地想要做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來洗刷這種逼死人的消極情緒。男人的激情常常是需要戰鬥才能調集起來的。往年的經驗告訴暮焰,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就一定會舒暢很多的。可最是要開打,放眼這鳳埠街頭,都是些平民百姓,自己也下不了手——明擺著不是欺負別人嗎?就算真出了手還不得被他們唾沫星子淹死。
可哪裏是又能理直氣壯的好好幹上一架,又不用怕被人指著鼻子罵的好去處呢?
這時,暮焰一抬頭,遠遠看到了即將開場的“競授大會”,於是,心裏已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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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場外的翹首企足不同的是,場內的的氣氛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多麼的興奮和熱烈。有本事坐在場內的人,除了遠道而來的貴賓,便是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及家眷,再不濟也是在各自的行業領域裏排得上號的。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都並不關心大會的結果,他們要的不過隻是個形式,場內的座次在某種意義上代表了自己在這片大陸上所處的位置。於是很多人會發現,平日時裏並不顯山露水的人卻意外地出現了比較關鍵的位置上,那麼這個人以及他所代表的家族或從事的行業會在這之後的一年甚至幾年內成為這些上層人物之間談論的熱點。
四大家族是永遠的占據著貴賓席中最重要的幾個位置,也許是大會最關注現場情況的少數人了。因為此次大會的優勝方便是在這四家族中產生——這樣的結果一點都不意外。無非是些論資排輩的把戲,明白其中的症結後,所有的人也都安然處之,權當是來參加一場難得的聯誼會的,最後一場的比賽才開始已經有很多人在惦記著會後的餐會上用什麼辦法能獲得更多權貴們的矚目了。
不過,總有那麼個別人總喜歡在不適當的時候出現在不適當的地方,然後有最引人注目的方式做出最不適當的事情。
眼看雪族便要獲得優勝拿到誌在必得的鳳翼血玉,卻偏偏在最後時刻被告知,本次大會居然有人毫發無傷地通過了所有的試煉項目將會成為他們最後的一道阻礙。
得知這樣的消息,在場的人很是驚訝,但也並不意外。事實上每次大會總有那麼一些滿懷期望熱血洋溢的麵孔衝擊著場內與會人員們有些疲倦的視線,像是大餐後的果盤,並不解餓,也永遠成不了主角,卻是不可或缺的點綴。
大家興致勃勃地把目光投向了場館中央相顧良久的兩個人身上,隻見兩人在說些什麼,隔得太遠,也聽得不真切,兩人似乎是認識的,幾句話後表情都不太好看。
“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雪梟負手而立,情態怡然,不像是來打架的,倒像是來賞花的。
“要是早知道對手是你,我就不會來了。”暮焰苦笑道。
“為什麼?我好像與閣下隻見過一麵吧?”雪梟笑得滿麵春風。
“從見到你那天開始,我就知道自己沒什麼勝算了。”暮焰聳聳肩,說了句不著頭腦的話。
“哦?是嗎?”雪梟笑得越發燦爛起來。
“可是今天再見到你,我覺得自己並不算是最悲慘的。”暮焰叉起腰,大笑起來。
“怎麼說?”
“一開始我以為自己打贏了等在後台的那些人,心情就會好一些,當那些輸在我手下的人用仇恨的眼光看著我時,我卻越來越生氣。隻不過是大會的餘興節目而已,就算是輸了,也不會決定整個人生。有什麼值得那麼在意的呢?不過稍微的想一想也就明白了。有很多人讓自己背負太多的東西,所以他們輸不起。就像是今天比試的結果對於你來說也應該意義重大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
“總覺得今天要是好好打上一架的話,有些沒想明白的事會看得清楚一些。如果在下做了什麼對不住少爺您的事,也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記恨在下啊……”暮焰欠了欠身,難得一本正經地說。
雪梟麵部抽搐著,一口悶氣頂上胸口。“你這算是挑戰了嗎?”
“呃……我習慣先把醜話說在前頭。”暮焰撓了撓頭,笑得頗為真誠。“隻是希望少爺您手下留情才好,在下小命雖賤,但能活著回去,喝得上一口涼水也是好的啊。”
“你是料定我不會輕易放過你嗎?”雪梟終於冷了臉,說道。
“反正好賴我也是打不過你的,我也沒想要擋您的道兒,要不咱們隨便比劃比劃就行了吧……”暮焰搓著雙手,一臉諂媚像兒。
聽見這樣的話,雪梟徹底地氣憤了。他長這麼大,從來就沒有見過這樣一上場就自覺認輸,還說得理直氣壯的人。“真不明白,廖星到底看上你哪點了……”雪梟心裏想著,嘴上禁不住也講出聲來。
聽到他說“廖星”,暮焰的臉色白了白,繼而一直青了下去。嘴上卻是不走露半點風聲:“他哪能看得上我?我不過是個半道遇上的流浪漢,死企白賴地拖著他逛了一大圈。他有他要做的大事,我隻圖個有吃有喝,開心快活就行了。”
“這麼看來……他多半是走了,所以你才來這裏找死的。”雪梟眼中嘴角的譏諷毫無掩飾地進入暮焰的視野裏。
暮焰心下一痛,麵上還是笑。“實話聽起來就是格外惡毒啊……所以閣下是要同情在下,放在下一馬了嗎?當然我也不介意當一副“隨你處置”的樣子。
“滾!”一向穩重的雪梟終於也不淡定了。他隻是希望眼前這個可惡的家夥快點離開就好,多看一眼都想自剜雙目。
暮焰得了令,一路小跑,離開了賽場,留下在場觀眾一片嘩然。
後來雪族未來族長以德服人,舌退挑戰者的消息不脛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