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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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庫拉大大海上的夜晚美得無與倫比。
明月當空,映得墨藍色的大海翻出銀色的波浪,隨著海水的清鹹,被剛剛升起的薄霧輕輕縈繞。康羅號發動著的引擎發出轟隆隆的響聲,卻也與這一派幽景和諧混雜。
海風似乎比以往都要涼一些,然而這一次,卻沒有了那寬大的外套。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還有什麼資本去懷戀從前?
Peril拉緊襯衫的衣領,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
本來打算吹吹海風讓自己清醒一點,卻沒想到越吹思維越混亂。這實在是糟糕透了,她的心情比之前還差,而且差的不止一點,這使她不得不考慮自己做的是不是錯誤的,如果是錯的,她又該怎麼辦?
算了吧,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於是她決定回去睡覺,沒準第二天醒來她就會變得清醒了,不再考慮這些幾乎令她發瘋的事。
可是命運似乎並沒有打算讓她休息片刻。
就在Peril離開甲板走進長廊的時候,後腦勺突然挨了一記,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
當Peril醒來時,她發現自己躺在康羅號的倉庫裏。金屬的厚重氣味環繞在她周圍,使她有種莫名惡心的感覺。
她扭過頭,看向艙門那端——果然,艙門是關著的,而且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它已經被上了鎖。
真是倒黴到了極點,她這算是被綁架了麼?
Peril坐起了身,敲了敲自己沉重的腦袋,迫使自己的思維開始運轉。
她想她的確是被綁票了,她清楚地記得昏迷前所發生的事,脖頸間發麻的痛感提醒著她昏迷的原因。但是犯人的動機又是什麼呢?很明顯,犯人是康羅號上的某一位“客人”,而且和她應該也彼此認識,況且大家都知道她來路不明,除了Brownda給的支助外身無分文,所以因為錢財綁她是絕對不可能的。那麼是因為什麼?因為她的智慧?這倒還說得通。斯莫林的學生猶如中國古時封建社會中皇宮裏的後宮佳麗,人人都想“得寵”,不同的隻是佳麗們靠的是容顏,而他們則是靠智慧,所以因為這種原因綁架她完全有可能,而且是很有可能。
Peril想到這裏,鬆了口氣,畢竟知道一個很有可能的原因比什麼都不知道要讓人心裏有底得多。
所以她決定在這裏等等那位綁架犯,她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看到那個綁架犯到底是誰。
***
事情的發展不出Peril所料,不過半個小時後,倉庫的門發出了扭鎖的聲響。聽得出來動作很不連貫,應該還是個初來乍到的“新手”。
Peril靜靜地坐在那裏,等待著門開的瞬間,她甚至有些期待知道門後的那張臉會是誰的。
然而Peril的想法是錯誤的。在門外的人與鎖爭執了五分鍾後,一切聲音停止了,門內門外一片沉寂,這讓Peril有點找不到頭緒。按理說現在這個時間,不應該會有學生來倉庫取材,所以排除無關人等在外麵開門開不開於是走人的可能。門外的家夥分明是綁架犯無疑。
“嗯,門外有人嗎?”Peril站在艙門旁試探地問道。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門外的人給了她清晰的回應:“是的。”
Peril的心因為這個讓她沒有防備的回答抽搐了一下。
“你是綁架犯麼,為什麼站在門外,不需要進來和我談談條件?”Peril的大腦竟然一下子變得異常冷靜,雖然她敢保證門外人的聲音她從沒有聽過。
“不需要,Peril小姐,我想我們就這樣交易比較好。”門外人答的很機械,加上略微沙啞的聲線,令Peril聽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自在。
“好的,沒有問題。你想要什麼?”
“很簡單,這對Peril小姐來說簡直易如反掌。”
“哦?那你說說看。”
“我要你——殺、了、Frida。Jackie。”
什麼?!
Peril的腦袋裏發出了“轟”的一聲巨響。
天啊,這算什麼?叫她殺了Frida?叫她親手殺了Frida?這簡直讓她不敢想象!門外人所提出的要求竟然是這個,她根本完全沒有想到!
Peril緊緊掐著手指的指關節,提醒自己不要慌亂。
照這麼看來,門外人的身份,最有可能是那個名為Peter。Miccrle的混蛋。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隻是因為那麼一點無聊的衝突,即使Peter的脾氣再暴躁,也完全不至於起了殺心。那麼他究竟會是誰呢?難道是她和Mirry的“PSPG”研究計劃被別人發現了?
一念至此,Peril突然感覺腦袋裏有什麼東西跳了一下,緊接著是一陣隱隱約約的脹痛感。
“怎麼不說話?”門外人發問。
Peril捂著頭,豆大的汗珠流入手掌。她拚命地告訴自己要鎮靜:“不,沒什麼。我隻是在想,你既然有本事把我‘領’來著這,就一定有本事殺了Frida。為什麼要我幫你,為什麼不自己動手?”
“嗬嗬,”門外人笑,溫度很低,聽得Peril打了一個哆嗦。“自己動手?不好意思,這樣的做法對我很不利,你應該明白。”
“是,我當然明白,如果我殺了Frida,我就是傀儡了。有了這個籌碼,毀了我易如反掌。”Peril又狠狠地捏了下手掌心。
“嗯,沒錯,你很聰明。”
“那麼我能否知道,你為什麼有把握我會答應你?”
Peril一語落下,門外的家夥卻沒了語言。她輕輕鬆了口氣,以為她成功地轉為掌握了主動權,可是門外的人似乎並沒有像她想的那樣容易搞定。
隻聽那家夥又開始笑了起來:“Peril小姐,如果我告訴你,我知道你的身世並樂意告訴你的話,你願意和我合作嗎?”
Peril身體不覺一震,腦子又開始嗡嗡作響。
自己的身世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門外那家夥真的會知道嗎?它能夠相信麼?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Peril笑笑。
“你的一切我都了解,如果你無法相信,我可以先免費告訴你一些。你的家鄉在離其格蘭不遠的南方小鎮斯文裏昂,母親是一位牧主,父親是電腦工程師。因為某些事情的發生,你失去了記憶,父母雙雙失蹤,你被鎮裏的警局收留,在十四歲的時候利用一張被你一直放在衣服裏的其格蘭地圖以及一張莫名其妙的紙條來到了斯莫林,並成為了那裏的學生。”
門外人說到這裏住了嘴,看來他隻打算告訴Peril這麼多。可是不知道為什麼,Peril竟覺得他說的全是真的,沒有任何理由,隻是一種直覺。她的理智從來不允許她憑借感覺做事,但是這一次卻不同從前,她腦袋裏莫名其妙地震動著,仿佛正在與他說的話產生共鳴,她不得不認為那都是真的,不用懷疑。
“好的,我同意和你合作。”Peril清楚地知道她在做什麼。
門外人好像有些吃驚,沒有想到她這麼容易就相信並同意了他的條件。不過仔細想想倒也情有可原,她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現在除了答應他她別無選擇。
“Peril小姐,不得不承認你是個聰明人,希望我們能夠合作愉快。”
“我想會的。但我希望你能先放我出去,這裏金屬的氣味令我想吐。”Peril知道可能性不大,但她還是想試探一下。
果然門外人並不蠢:“我很抱歉,不過現在還不能讓你出來。明天早晨五點,艙門會自動開啟,你可以在那個時候出來。我希望你不要耍些無聊的把戲,這樣大家都會很為難,你是聰明人,應該也知道把這件事向任何人說出的後果。”
Peril在門裏拍了拍額頭:竟然連Mirry還未申請專利的“TimeByClock”都有,他究竟是什麼人!?
“沒問題。我會遵守約定幫你殺了Frida,而你也不要忘記了答應我的事。”
“當然不會。事情辦成後,我自然會來找你。我不方便在這裏逗留太久,如果沒有什麼疑問我就先離開了。祝你一切順利,再見。”一語落下,門外開始響起了腳步聲,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了某處……
Peril咬著下唇,握緊了拳頭,默默決定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