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們做什麼？”薇子覺得無聊了，才不過半天的時間，他根本無法想象狸是怎麼度過那些年的。看著洞口外依舊的天色，他有些納悶了。“這裏沒有所謂的白天黑夜麼？”
    “嗯，常年都是這個樣子……”
    “那麼你是怎麼樣知道自己過了多少年的啊。”薇子湊到狸的身邊抓著他的袖口問道。
    “我不知道啊，那是出去後才弄清的事情。不過後來想想連我自己都佩服起自己來。”他說著起身，拉著薇子的手便朝洞口走去。“再等一等吧，一會神之使者應該就會給我們看有趣的東西了……”
    “有趣的東西？”薇子瞪大的雙眼看得出他感興趣。
    “對，很有趣的東西，不過我已經全數都看過了，你要聽我講麼。”
    “不要！”薇子一口回絕。“我要自己看，我想體會一下你初次看到時的那種心情。”
    “這樣啊……”狸搖搖頭。那種心情他忘記了，或許是時間太長了吧，長到記憶褪去了其原本的顏色，長到畫麵裏的人物變得模糊看不清五官，長到即使他想要重複也隻能說的期期艾艾。
    短暫的沉默使這山洞都退去了繁華。薇子盯著前方，轉頭又看向狸。兩人緊握的手傳遞著彼此的溫度，彼此的心情。他的血迎合著對方，血液的共鳴將那些哀傷的情感傳遞過來，甚至感染了他。
    “狸，記得，忘記都不會是壞事……”前者會讓我們學會堅強，後者給了我們重新開始的機會。有得有失，自會有利有弊。
    “比如說，婦人的死？那對你是不小的打擊吧……”
    聽到這話薇子一愣。他是何時知道的？“狸你……”
    “第一次哦，縱使血盟可以讓我們真正的了解彼此的過去，但是我卻從來沒有感覺到過。之前的我沒有過去，你所看到的也不過是零星殘破的畫麵。而我呢，即使努力也隻能看到大片的空白。所以是第一次，我第一次通過血液看到了那些畫麵，你笑，你哭，你失望的表情串聯起的畫麵。”
    薇子的手開始發抖，他甚至試圖要鬆開緊扣的五指。
    “你怕了？”狸扭頭，俯視他的雙眼，那抹紫越發的豔麗。
    無法點頭甚至搖頭。怕？連他自己甚至都搞不清楚到底怕不怕。
    “其實你很早的時候就知道了靈動的琴聲是吧，所以那夜你才會瘋了一樣的告訴我什麼都不要了。還有葵……原來他真的這麼早就出現在你的麵前了。”愈加的憂傷。
    薇子聽不下去，恨不能此刻的自己幹脆聾了算了。緊握的手已然鬆動，他的心是否也跟著動搖。他不敢想，抬起頭希望看到狸此刻堅定的眼神。
    隻是沒有，狸始終盯著前方。
    “狸……”忍不住，他開始喚對方的名字。“狸……狸……”一遍又一遍。那個男人好像比他先聾了一樣。
    半晌他才開口。“其實你不希望來的吧，其實在你的心裏一直保留著一份對我的恨，其實你討厭極了血盟那個將我們聯係在一起的形式是麼……”繼續的話語，如心口紮滿的刺被人根根拔起，留下的洞偶爾會有血流出卻少得可憐。
    我……他開口但是聲音沒能傳達出來。比聾要早他先啞了。
    “我也恨我自己啊，如果可以我會用所有的一切喚回你的灰飛煙滅，即使是接受背叛後的懲罰。薇子你知道麼此刻的我甘願為你付出一切……”
    我……他仍舊努力著要說話，良久無果。幹澀的唇，浮起的白屑。他以為他在沙漠中，眼看就要缺水而亡。
    手上的力道突然的加重。薇子屏氣凝神他要知道狸的一切，那些已經連貫的畫麵。閉眼，血液興奮地不住顫抖。感覺到到，他看到了他們初始的場景，他看到了他們締結契約的畫麵。還差一步他就能夠知道那些違背契約後的懲罰。
    突然他握緊的手抽|離，瞬間失去了溫度的五指停在半空。隻差一步，真的隻差一步了。
    “薇子……我不會讓你知道所謂的懲罰究竟為何……”
    說話的男人很溫柔，從表情到言語溫柔的甚至能將他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