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子與狸 第016章 萊斯小鎮之風波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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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側身倚著門,雖是慵懶的姿態卻叫人放鬆不起來。他的視線不過短暫停留,轉過頭,薇子看著床單上隱約可見的腳印,仿佛重犯的罪人。相較於他刻意隱藏的緊張,狸此時的不悅則是再明顯不過,似乎隻需一點微風便可引起熊熊烈火。
隻是思考的瞬間,下頜便被狠狠地扣住,“狸……嗚……”薇子半張著嘴隻能發出幾個單音,被強硬扳過來的頭更是與狸四目相對,那眼中的憤怒是他從未遇見的。
男人聽到他的聲音,低著頭俯視著薇子看他白皙的臉瞬間變得漲紅然後竟越發青紫起來。
“你是不是忘了我說過的話,關於你的所有權,以及不要在我不在時與別人過分親昵的忠告?”並非咆哮,他語氣平淡像是講述別人的心情一樣。下頜被緊緊地扣住想要反駁不能,薇子隻能使勁的搖頭,希望可以借此傳達此刻的心情,即使他也不知道要傳達的是什麼。
“怎麼,你是在反駁我麼?”
“唔……唔……呃……”無法吞咽的津液順著嘴角流下,劃過下顎,流過男人的手直至手腕。
狸看著他拚命的搖頭,看那晶瑩的銀絲劃過他的頸子,不知流向何處。他的手竟無意識的撫上少年的麵孔,動作很是溫柔的來回滑動。
薇子惶恐的瞪著眼睛,任臉頰的冰涼逐漸侵略著他的皮膚,然後慢慢的鑽進他的身體。那是何等恐怖的事情,此時的他仿佛置身冰窖之中,那寒氣絲毫不得驅散。
他怕了,是真的在害怕,這種由心裏滋生的恐懼勝過之前任何一次,甚至強過他承認婦人已經離去這個事實時的無助。
狸眯著雙眼,低著頭,盡是冷漠,宛若一個看客,欣賞著毫不關己戲劇……
隻過半分,他不緊不慢一句“我之前不曾發現,你是如此的淫|蕩啊?”不冷不熱的語氣卻像一顆炮彈一樣。薇子看著它淩空飛起,一個優美的弧度之後硬生生的砸到他腳下。
隻是現在任他曾有千言萬語,或是伶牙俐齒也不免詞窮。張大的雙眼將流彩一點點的流瀉殆盡,縱使之前那裏蓄滿了淚水,而此刻卻也找不到理由將它流下了。
他想他的雙眼看起來一定像極了枯井,那裏幹枯的連苔蘚之類的植物都不吝生長,而他的心似乎也愛極了這種狀態,以至於他根本分不清此時正慢慢流失的究竟是淚還是血。
然而男人並不以此為終點,他依舊用他挺拔的身材,高傲的氣焰,冷漠的雙眼蔑視著他的一起。
“我之前怎麼沒發現呢?是你在曾華那上癮了,還是說我救你時你已經對將來要麵對的生活甘之若飴?”
鄙視的言語,冷冷如刀,鋒利的刃劃破的是他久久經營起的屏障。
如今屏障破裂,暴露在眼前的竟是連他都不忍回想的事實。
薇子,你是誰呢?是被人丟棄的嬰孩,還是被人一次次拋棄的少年,再或者是流落煙花之地的塵埃?為何你要一次次的被人嫌棄,踐踏甚至侮辱,一直到此時此刻仍舊逃不開呢?
少年試著閉了閉雙眼,待再睜開時,竟是令人不忍的絕望。而此時的狸,那個他認為或許會是支柱、依靠的人看起來竟與狎褻之徒無差,而他呢,是不是更像個妓|子,肮髒,下賤,隨便是誰都可以啐上兩口痰?
嗬……
這是發自內心最無奈的輕笑。
啪的一聲,少年用盡了全力擋開了男人的手,身子卻也因此癱軟無力,趴在床上的他大口的喘著粗氣,方才青紫的臉也慢慢恢複了血色。
還沒等呼吸順暢,他便抬起頭直視這男人略顯錯愕的臉。他猜他一定是驚訝於自己會反抗的事實,然而他卻問他。
“這不是你安排的麼?一切不都是你親自設計的麼?如今你卻來質問我,狸你究竟有何權利來問我?好笑,你說我淫|蕩?那麼讓我如此的你又算什麼呢?夥伴?信任的人?如果這就是你所謂的定義,那麼還不如分開呢?你看著不是惡心麼?既然惡心何不放了我,又何必救我!!!”一口氣將心中所有的不滿爆發出來,薇子努力地克製著想要奪眶而出的淚。卻始終無法……
傻瓜,薇子你真是傻瓜,你在做什麼?在哭麼?哭什麼?為誰哭?即便如此淚也無法止住,越是希望停止越是來的洶湧。狸就這樣不動聲響的看著他,那雙紅色的眼睛一瞬間顯得有些黯淡,似乎他說了什麼更難聽的話一樣。
薇子回視他,一時間竟心痛難忍,他不懂明明被傷害的人是自己,為何你要露出這般難過的表情呢?狸,這不像你,你不該是如此落寞的,你該很高傲的看著我,然後笑我的,這才是你,那個將一切掌控於手中的狸。
隻是亂了,一時間一切都亂了,錯了。他反抗了狸,他竟然為了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而忘記了締約的初衷。所謂的契約,等到他明曉時卻已走上了奇怪的岔路。那個岔路瞬間明朗。啊,原來如此啊,狸,原來那團火苗的真相是這個啊,原來我……一個被確定的事實呈現在眼前,隻是這個事實他無法說出口,因為無論是狸,還是他自己都違背了契約的宗旨。狸的不信任,他的反抗,終究沒了後路可言。
那麼如此,何必要在一起,何必要在一起啊……
“夠了……狸,我們分開吧!!契約那種東西讓他滾蛋吧,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這樣……這樣你就不會傷心了吧?”我也不會如此難過了吧。
這咆哮而出的話像是用盡了他畢生的力氣,一字一句說給對麵的人聽,也刺傷著自己。
所以這樣就可以了,分開就可以了,你不必去關心我是過著怎樣的生活,也不必在意我每天與什麼樣的人打交道,我更不用為你而提心吊膽,更不需去弄明白那些無故跑到我腦海中的畫麵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們就當彼此是陌生人,當從未遇到,這樣可以麼?
痛,心在痛,頭也在痛,撕裂般的疼痛讓他無法維持呼吸這個簡單的動作。
他看著男人急紅的雙眼比之前更加豔麗,卻聽不到男人開口說的話。
慢慢的男人的容貌竟也跟著模糊,隻是瞬間他便跌入了黑色無聲的世界,甚至連感覺都跟著失靈。可是那強加在胸口的痛卻不曾消失。
薇子隻是覺得有些東西不停地叫囂著,迫不及待的撕破他的胸口,像是急切看到這個世界蝶,凶狠的撕扯著包裹住它的繭。可是薇子忘了他不是繭,身體裏也未曾住著蝶。他想要它停止,張開口卻發不出聲音,明明他還有話沒有告訴這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