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當輕舞 第六十九章 風帆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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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蓮萬萬沒有想到,早就死在牢中的鳳傾音竟然還活著,而且與自己當堂對峙,供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更令賀蓮措手不及的是一直對自己言聽計從的錢來悠竟然將記錄曲河公款的賬冊遞交給了鳳千殤。
而今,人證,物證,一切證據鑿鑿。
可憐自己忍氣吞聲,暗中布局到今日,卻是功虧一簣。賀蓮想到這裏,不禁怒從心來,一口氣不及提上,血卻從口中噴出,竟是睜著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一代左相,曾為月夜皇朝立下不少功勞,卻因野心使然,最後落得個不得善終的下場。
左相一死,牽連無數。原本與左相有染的大臣們可謂是個個都被卷進了這場風波。工部的張馨更是首當其衝地被推上了斷頭台。
經此一事,朝堂上人事變動厲害。
莫寧荇輪頭功,賜封右相。
右相一職,先皇在位時被廢除後就未再沿用。如今被重新沿用,而罷黜了左相一職。弦外之意,大有告訴眾人,天下已有新君,未是昨日疆土了。
得聞此消息,剛趕回鳳都領旨的莫寧荇,欣然一笑,卻是笑得有些苦澀。鳳千殤終究非昨日輕舞了。這宮廷到底是染指了最後一抹淨土。
而鳳傾嫣得聞左相已死時,渾身一震,舉目看著窗外落日,不禁潸然淚下。這月夜皇朝——泱泱大國竟沒有自己的容身之所了。
鳳千殤雖然沒有下令處決自己,但將自己軟禁在這宮中隨自己自身自滅,這種漫長的折磨恐怕比死還難受。
如今大勢已去,自己留在這裏,往後也不會有好日子可過,倒不如隨賀蓮而去。
可歎機關算盡,到頭終是一場空。一切皆是命,命中注定不是帝王相,又何苦逆天而行,遭了這等罪?
窗外夕陽餘暉灑地,夜色慢慢襲來。月影從樹梢而上,晃過一段三尺白綾。夢夢月光下,一具身影輕輕搖晃。
鳳傾嫣自縊一事很快傳便了整座朝堂。眾人原本以為以鳳傾嫣勾結左相的罪名也不會有個死後大葬的殊榮。
卻沒想到鳳千殤卻是恩準鳳傾嫣入葬皇陵。雖沒有風光的排場,但如此罪名還能進駐皇陵已經算是法外開恩了。
該罰的到此為止都罰了,這該賞的卻是沒有賞完。
錢來悠可謂當真是對此次事件有功。鳳千殤下旨封錢來悠為六部上卿兼任戶部尚書,賜百兩黃金,千匹綾羅。
摸著手中金燦燦的元寶,錢來悠嘖嘖有聲道,“果然是大方的主,幸虧我慧眼識君啊!”邊說著邊瞟了眼站在近前的西塵。
“怎麼了?難道還要來告誡我貪汙是不該的嗎?我可告訴你,這些可是女皇賞賜的,可不是哪家貪來的。”
西塵聞言,隻是淡淡一笑,什麼也沒說,這倒讓錢來悠有些掛不住臉了,幹脆沒事找事地說道,“你近來好像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裏了。怎麼?連起碼的夫德都忘了嗎?”
“不敢。”西塵聞言,臉色微變,勉強壓製了內心的跳動,身子卻依舊忍不住地輕顫了下,隻得抿了抿唇低頭輕身說道。
錢來悠將一切看在眼中,越發惡意地笑著道,“以前家窮著倒是怕人多費錢。如今有了這些個銀兩,倒是也該招些男侍回來伺候伺候了。”
西塵身子重重晃了下,臉色蒼白地抬頭看向錢來悠,不敢置信道,“你,你要納侍?”
“你這是對我說話的態度嗎?”錢來悠當即沉了臉,語氣略重地說道。心裏卻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一向恪守禮節的西塵這時也顧不得什麼了,隻是執著地問道,“你當真要納侍?”
“是!”錢來悠很幹脆地回了句,語氣之中頗有挑釁的味。
西塵愣著似乎沒有反應過來,過了許久後才苦笑著自言自語道,“也是,尋常女子都有三夫四侍,更何況您貴為六部上卿呢!應該的,應該的…”就這般重複著,西塵恍恍然地朝門外走去,一副丟了三魂六魄的樣子。
錢來悠看在眼裏,頓時一陣心疼,原本不過是開個玩笑,沒想到會是這樣。雖說自己有時對西塵冷嘲熱諷,隨意使喚,不過到底是歡喜的,隻是忍不住欺負幾把而已,哪能見得了他這般傷心欲絕的模樣。
三步並作兩步上前,錢來悠一把扯過西塵,不由分說地欺上了那張唇。
正當這邊這對功德圓滿時,另一對卻是又心生芥蒂了。
自從那日將顧少昔接回宮後,顧少昔似乎神色有些不對。鳳千殤試探了幾次,也探不出個所以然來,但也明顯感知到顧少昔對自己的冷淡。
鳳千殤懊惱之餘正巧在禦花園見到了賀憫之。多日不見,賀憫之憔悴了不少,原本一襲風流之姿似乎所剩無幾,就連臉上的笑容也顯得蒼白無力。
按理說,賀憫之乃賀蓮義子,即便牽連作用,也該打入冷宮。不過鳳千殤並沒有這麼做,隻是依舊讓其居住在秋水宮中。
看著當時一派純然的男子而今變得如此模樣,鳳千殤心下憐惜,不禁伸手撫上那張憔悴的容顏,卻沒料到剛伸出去的手被另一人一手抓住。
顧少昔依舊一臉淡漠,隻是眼底的不滿顯而易見。
即便鳳千殤對顧少昔再是寵愛,可當場被如此,君王的臉麵可掛不住,當即就沉下了臉,甩開了顧少昔的手。
顧少昔也沒動作,隻是那麼靜靜站著,眼神飄向遠處,既不看鳳千殤,更不理賀憫之。
賀憫之見狀不對,正要開口告辭時,卻被鳳千殤一把拉過道,“憫之,隨朕回秋水宮去。”說著,鳳千殤就不由分說地拉著賀憫之走了。
對於顧少昔這些日的疏離淡漠,鳳千殤已經忍耐多時了。當初放下身段地向他道歉,他卻沒表什麼態。今日卻來這麼一手,又算什麼?
鳳千殤越想越氣,不再理會身後那道追隨而來的視線。
顧少昔暗自懊惱。自己這又是何必。當初鬧得是什麼別扭?而今又來吃哪門子醋?她貴為女皇,這些個醋意,哪是可以亂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