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也是時候了。你說呢，左相？”五公主鳳傾音略一淺笑，詢問地看向對麵的賀蓮。宮中的大部分守衛已經換了自己的人，就連萬安殿內外亦是。
    “五公主請稍安勿躁。既然宮中的局勢已經被您控製了，那麼這事也暫時不急。”賀蓮斟酌著緩緩道來。雖說鳳都已經在自己的掌控中了，但小心謹慎總是好的，可不能在節骨眼上出了事端。
    “左相您也知道，這鳳王和金長老一月之後必將回來。到時鳳王一回，怕是事情就沒那麼好辦了。”話到這裏，鳳傾音還不忘補充道，“我這可是為了四皇姐著想啊。”
    “這。。。”賀蓮細細一想，想來倒是也該加快步子。若是風傾雪回來了，即便除掉鳳千殤，這皇位也輪不到自家的鳳傾嫣。“即便要除也要順理成章。既然女皇病了，那麼。。。。。。”
    “那麼就讓她一病不起吧。到時我們大權在握，想她鳳王恐怕是連進城也難。或許那時可以將鳳王永遠地留在城外。”話到這裏，兩人會心一笑。
    “那麼女皇那邊就靠五公主您多點心思了。”
    “這是自然。”既然該聊的也聊了，鳳傾音也就起身離去了。
    待到鳳傾音出了門去，坐在後堂已久的鳳傾嫣才施施然地走了出來，有些不解地看向賀蓮。“依照而今的形勢，我看也出不得什麼岔子。為何由她出麵去布置宮中的局勢呢？”
    “自然是為了以防萬一。常言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由她在前麵擋著，我們也好安心些。”賀蓮就事論事道，“還請四公主您拖個口信給憫之，由他去給女皇送些滋補之藥倒是還在情理之中。”
    “他？若是出了事，他不是也會連累了我們？”
    賀蓮聞言，輕笑出聲，“四公主，他不過是枚棋子。既是棋子，關鍵時刻自是可棄之了。”鳳傾嫣美目一轉，同樣輕笑幾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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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晴天白日，但萬安殿內卻是一片昏暗。零星的幾盞宮燈勉強照亮著殿內各處，卻依稀隻看得見些許輪廓。
    明紅的羅帳被金絲龍鳳鉤固定在了龍床兩側，床內，鳳千殤蓋著錦被緊閉著雙眼，臉色有些灰敗地躺在床上。
    賀憫之端著一碗湯藥從外麵走了進來，似乎沒有任何阻力。憶嬈有些戒備地掃了賀憫之一眼，這才禮數得體地開口道，“女皇剛剛睡下，賀貴夫不如暫且將湯藥交予憶嬈吧。”說著，憶嬈就打算抬手接過，卻被賀憫之微微避開了。
    “不勞憶嬈姑娘了。這裏有我伺候著，你們先下去吧。”音落，宮裏其他伺候著的侍婢先行退了出去。憶嬈躊躇了幾下，卻是不願離開。
    “憶嬈你也退下吧。”鳳千殤不知何時醒了。
    “是，女皇。”憶嬈二話沒說便退下了。
    賀憫之也不急著將藥碗端給鳳千殤，而是直接走到了窗格邊，將那厚重的窗帳一把拉開，頓時窗外的陽光流瀉進來，照亮了整座殿宇。
    鳳千殤有些不適應地眯起了眼睛，淡淡道，“禦醫說，朕身子不好，不易見光。”
    “正常人常年不見光也會得病。那禦醫分明是說瞎話的。”賀憫之說著已經將藥碗端到了鳳千殤麵前，微側著腦袋無辜笑道，“禦醫的藥不能喝。我這藥比他的好。你信否？”
    鳳千殤什麼也沒說，隻是接過了藥碗，一口飲下了。賀憫之笑笑，收了藥碗，卻沒有要走的意思，隻是坐在床邊，視線卻是投注在了別處。
    “是有什麼話想對朕說嗎？”
    “難道女皇您就沒有什麼想問憫之的嗎？”
    鳳千殤淡淡一笑，語調有些慵懶地說道，“朕以為該知道的自然會知道了，不該知道的問了也是多餘。”
    賀憫之這才將視線停留在了鳳千殤身上，眼神對視片刻，卻是釋然地笑了，接著目光有些深遠地瞥向了別處，追憶般的緩緩敘述道，“我本是一個不知名的男館小倌，似乎從有記憶起就在那裏了。男館的生活無非就是些調教的事，為的也不過是賣個好價錢或者討恩客歡喜…”
    鳳千殤知道賀憫之這雲淡風輕下的寥寥幾字裏怕是字字見血。那春閣男館裏的黑暗，即便自己不曾見過，也是略有耳聞的。
    “在男館的那段日子裏，我也不知道我追求的，想得到的到底是什麼，似乎一直就是那麼懵懵懂懂地過著。後來開苞那夜，我遇到了左相。是她把我帶出了那裏，給了我這個姓氏。原本是該感激了，也該為了報恩泯滅一切的。可偏偏這顆心卻是不隨人了。後來我才明白我所向往的大概就是自由。”話到這裏，賀憫之眼神驀然地看向了鳳千殤，一字一頓道，“女皇所向往的是不是和憫之一樣？”
    聽到賀憫之這句問話的時候，鳳千殤沒有太多的驚訝，隻是很平靜卻也很無奈地笑了。“是，但朕明白朕永遠也得不到。”
    賀憫之也無奈地苦笑了。“是啊，不過是奢望了。”拿起了藥碗，賀憫之站起了身，輕輕道，“日子怕是近了。女皇自個兒多加小心了。”
    看著賀憫之邁出門外的身影，鳳千殤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