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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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允順著季燼的目光遙遙望去,很容易便發現了那處特殊的地方,他眼中精光閃現,輕聲問道:“竟偶有黑煙自內溢出,那地的下方定有何不凡之處,會不會便是此地的出入口?”
季燼聽得雙眼發亮,但很快又再次黯淡了下去,道:“若是出口,那些不死生物為何還要待在這?”
是啊,它們看上去更像是被關在這裏的,但它們的行動又似自發性,也並沒見有何人在指揮…等等,季青允眉頭一皺,他想到了那個一直在暗處盯著他們的神秘人,難道是他?
“燼兒,不管如何,有出去的希望我們便去看看罷,說不定會有什麼新的發現。”
季燼對此自然沒什麼意見,這個陰森森的地方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他現在隻盼能早些離開這。
“我們從它們側麵繞過去。”
說罷,一高一矮兩人便默默消失在了矮房之後,步履輕盈地穿梭於廢墟周邊的建築物之間。繞了大半個圈,在廢墟的斷梗殘桓遮擋下,他們已瞧不見萬餘米之外的幾百不死生物了。
“走,我們過去。”
“嗯。”
二人貓著腰一步一步靠近中心處那個冒著黑煙的洞窟,但鬱悶的是越靠近便感覺越難受,森森之意也同樣揮之不去。
待二人行至離那洞穴百餘米處,季燼便再也無法前行了。百餘米外的洞穴已經清晰可見,縷縷黑霧似煙似紗,升騰而後四散。季青允回過頭來,看著神色不佳的季燼說道:“燼兒,那洞窟中往外溢的是已凝成形的死氣,以你的功力尚還抵擋不了。不要再往前了,你就在此等等,待父親過去看看。”說完剛想轉身,卻又想到了什麼,繼續說道,“將防禦罩打開,我盡快回來。”
季燼認真地應了聲,沒有猶豫將黑暗屬性的防禦罩開到了最大,渾身立刻黑煙繚繞,倒也和那黑洞有幾分相映成趣。
可二人沒有留意的是,季青允走開沒多久,一個人影便出現在了廢墟的另一處。他低垂著頭斜倚在一麵斷牆之後,眼神一瞬百變,思考著該如何應對那對剛誤入此地不久的父子,是按一貫的做法,還是搏一把呢…他閉上了如鷹隼般的眼睛,待再次睜開之時,眼神中已沒有了猶疑不定。
沒了季燼在身側,季青允的身形加快了不少,他不放心讓季燼獨自一人待太久,所以得盡快去探得虛實。幾個閃身間,他便已掠出了一半的距離,黑洞近在眼前,可就在季青允欲再次掠近時,一堵半透明的陣牆突兀而現,季青允的身體毫無意外地“呯”地一聲撞在了牆上,又因衝擊過大被猛地反彈而回。緊接著,還未等他喘上口氣,洞口處就“呼呼”地噴薄出了好幾條成形的死氣,並朝四周飛射而去。
季青允一個急避堪堪躲過了一條朝他射來的死氣,剛回頭,卻正好看到了季燼因躲避不及,被一條死氣瞬間擊破了防護,那死氣在毫無阻礙下,轉眼便沒進了他的體內。
“燼兒!”季青允看得心膽俱裂,忙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扶住季燼正往下軟倒的身子。
這時,坐於廢墟外的不死生物們也發覺了這裏的異常,頓時引來一陣躁動,紛紛“咯啦咯啦”地站起身朝他們所在的方向而來。
“燼兒,燼兒!”看著懷中之人生命跡象驟減,季青允急得不斷朝他輸送著功力,但功力進了季燼的身體卻如入泥海,始終不見任何成效,懷中人依然慘白著臉氣息微弱,渾身冰涼。
仿佛是聽到了季青允的呼喚,季燼努力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艱難地吐出了幾個字,“父親,難受……”後又陷入了昏迷。
“燼兒?燼兒,先撐住,不許死……”季青允紅著眼睛橫打抱起季燼,麵對越靠越近的幾百不死生物,便欲先行離開這,卻不料這時一個鬥篷人不知從何處跳將出來,趁季青允分心不暇之際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沙啞地開口道:“想活命就跟我來。”
季青允一陣警醒,抱著季燼霎時側退了好幾步,他認得此人望向他時的目光,若沒猜錯,應該就是那個一直盯著他們的神秘人,“你是何人!”
“哼。”隻聽那人哼笑了一聲,並沒有直接回季青允的問話,而是斜睨了眼他懷中愈發蒼白的人兒,指指他說道:“他恐怕已經沒那麼多時間來等我一一澄清了吧。”說著他又看了眼即將圍攏過來的不死生物,“來不來由你,我可不願在此和那群東西折騰。”
季青允緊了緊懷中的身子,直直盯著神秘人離開的方向。他清楚燼兒已再無多餘的時間可做耽擱,而他也不能失去燼兒,那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跟著那人走,便是那人欲將自己帶去什麼險地,也未必會比現在的情況更糟。想法初定,他便未再猶豫地朝那人離開的方向掠了出去。
繞了好幾個彎,卻都隻在城裏繞,如此幾回之後,他們就消失在了身後那群不死生物的眼裏,來到了一間十分普通的民房之中。
推開臥室的門,季青允三兩步來到床榻邊,掀開薄被讓季燼躺身進去,探了探他的脈象,無力而遲緩,仿佛是被什麼力量生生壓製住了一般。
他側過身用盡可能平靜的聲音對正在關房門的神秘人問道:“可有何救治之法?”
“沒有。”神秘人答得十分幹脆。
季青允聽了差點沒能壓製住滿心怒火,直想上去撕了眼前之人,“可你方才…”
“我從來未曾說過我有辦法能救他。”他一說完,感到季青允欲吃人的目光,才又添了句,“隻是有種方法可以稍微延緩他的死期。”
“是什麼!”
“自然是將他體內的死氣逼一些出來啊,你剛才隻是給他渡了些功力,他要功力有何用?”
季青允一聽才覺得有理,剛才自己方寸大亂,腦子一團漿糊,一切都隻是依憑著本能行事罷了,一時之間都沒曾想到此法。“如何逼?”
“我怎麼知道,你愛怎麼逼就怎麼逼。”說完他單手撩起裏屋側牆的垂簾布,便走了出去。
床上的季燼時醒時夢,點點汗水浮上了額際,正當他以為將要撐不下去時,就會清晰地感覺到一股熟悉的黑暗之力自體內生成,而後猶如本能般地幅散全身,莫名其妙地為他暫時壓製著體內不斷吞噬生命力的縷縷死氣。
迷迷糊糊間,他似乎聽到身邊有個人在叫他的名字,溫柔而擔憂,但下一刻,那人便又在他的注視下漸行漸遠,任憑他如何追逐都趕不上那人離去的速度。
季燼拚盡全力想去抓那人的衣角,終於模糊著睜開了眼,才安心地發現那人原來尚在身邊,剛才的,隻是一個夢罷了……
“父……”
不想他才輕輕喚出一個字,蒼白無血色的雙唇便被意外地封住了,兩片同樣冰涼的唇瓣此時正緊緊地貼著他的。還沒等他明白過來,牙關便被輕而易舉地撬開了,那人輕輕托起他的下巴,從他嘴中吸出一絲絲死氣。
意識又開始模糊了起來,聽著身上之人沉穩的心跳,即便季燼仍想努力掙紮著保持清醒,卻還是被一堆亂七八糟毫無章序的畫麵打入了黑暗,無奈地再次昏睡了過去。
一會兒後,季青允就離開了他的雙唇,直起身子坐在床沿上,雙手交疊地閃現著隱隱藍光,忽的,他嘴一張,一團顏色略深的水球便自他嘴中飛射而出,落入牆角處濺開了幾點水沫,含於其內的絲絲死氣也在此時嫋嫋散開,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季青允轉過身,雙眉緊蹙,剛才的方法隻逼出了一小部分燼兒體內的死氣,大部分卻已融進了他的內腑筋脈之中。他沒再多想,拾起季燼無力的手腕,就將勁力一點一點推送了進去,再次試著逼出些許四潛的死氣。
整個過程漫長而不易,其間那神秘人進來過一次,覺得無趣便又出去了。直至後半夜,季青允才撤開手緩緩呼出一口氣。
還是沒能逼完燼兒體內的死氣,剩下的一點已經如何都逼不出來了,如今隻能將其盡量穩定住,並盡快找到出口離開這裏,也許那個燼兒所說的擇天老人能有辦法徹底清除燼兒體內剩餘的死氣。
季青允伸出手指輕柔地撫了撫季燼的唇瓣,冰涼而柔軟的觸感自指腹傳來,帶起了絲絲異樣的悸動。他從戒指中取了一粒散發著濃香的丹丸,想也沒想丟入了自己口中,俯身便再次攫住了季燼的嘴,舌尖輕輕一推,就將藥丸送進了他的嘴中。
他要在真正得到解決之法前盡量穩住燼兒的生命跡象,隻是丹麝丸一共才隻有五粒,他的燼兒又能支撐住多久…
“嗯…”口中散著奇香的藥丸一點點融化,季燼迷離著又醒了過來,感覺卻比剛才好上許多了。
“燼兒,咽下去。”
熟悉的氣息噴灑在臉上,低沉溫柔的聲音亦近在眼前,季燼毫無預兆地便想起了自己昏迷時做的那個奇怪又逼真的夢,蒼白的臉上頓時不受控製地浮出了點點別樣的紅暈,為了掩飾這莫名其妙又突如其來的窘迫,季燼趕忙側過臉用力咽下口中的藥丸,一股清涼舒爽的氣流神奇地在他體內暈染開來,令他的臉色回轉了不少。
“燼兒,如何?”
“好多了。”他輕輕抬起手,想將季青允的身體推遠些,不料那廝竟回手一拉,臂彎一收帶起了他的身子,反將他拉入了懷中。
更令人可氣的是,他的腦海中還一次次地自行上演著那個奇怪的夢,正當他有些無措的時候,卻聽季青允道:“父親這裏還有四粒丹麝丸,能將你體內尚存的死氣抑製一段時間,隻是,不知道到底能抑製住多久。”
“丹麝丸?那個不是救命的奇藥嗎?父親,莫再給我吃了,你有所不知,當我昏迷每次以為撐不下去的時候,都會有一股熟悉的黑暗之力牽製住躁動的死氣,雖然隻能牽製它一會會兒,但這段時間卻也足夠我自行調整了。”
“熟悉的黑暗之力?”季青允皺眉仔細想了想,他還記得燼兒啟靈之時曾說起過有一抹殘破而又熟悉的氣息護過他的心脈,難道是同一種力量?
他又看了看季燼額頭眉心處的那粒小黑點,平平無奇,沒有變化也沒有能量波動,一如之前,正想說什麼,卻見側牆上的簾布被再次掀開了,身著鬥篷的神秘人佝僂著腰走了進來。
他一走進來便瞧見了靠坐在季青允懷中的季燼,沙著嗓子陰陽怪氣地輕笑道:“呦,小家夥總算醒了。”說著他便走了過來,在季燼謹慎疑慮的眼神中大方地坐到了桌旁的一處石凳上。
“父親?”季燼抬頭看了眼季青允卻發現他也正一臉嚴肅地看著那人。
“是他助我們擺脫了不死生物的追截,並將我們帶至了此地。”季青允就事論事地說道,然後又盯著那人說道,“現在你總可以說說你是何人了吧,還有,你的目的。”
(hoho,那麼久了,就讓小黑他爸初嚐下“燼”果的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