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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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允繼續說道:“那則雜記上寫著,某些特殊的物品,當遇到與它本身屬性截然相反的血液時,會被侵蝕直至破敗,但若那些血液另含著某種強大的能量,被浸染的物品則可能會被血液同化,有些會因此損失掉一部分原有的功能,但有些卻也可能新增性能。”他停了停,讓季燼有時間慢慢去消化,“這種用血液破壞或改造的方法,就是黑暗巫咒中的其中一種,被稱為器血詛咒。若此十字架是光明教廷所有之物,那其應有光明屬性的能量,恰巧與燼兒所含黑暗屬性相互衝悖,所以燼兒抓握它後兩兩灼傷,但十字架被灼傷一處卻又未被損壞,而是將之同化了,由此可看出是燼兒的血有能力魔化它,說不定真能將它完全顛倒屬性,成為一枚全新的血咒黑暗十字架。”
血咒黑暗十字架?季燼一陣興奮,聽著季青允的長談就像是聽了一則絕妙的說書,直聽的他心馳神往,躍躍欲試。忙讓季青允把握著十字架的手攤到麵前,蛇刺一點食指,一滴鮮紅的血液就滾落而下,“嗒”的碰上了十字架上的某處銀白,濺起幾點血星。
“嗤…”一陣輕微的灼燒聲在安靜的寢洞內響起,而那滴落於銀白處的血液,在父子二人的注視下,也不負眾望的慢慢消失不見,最後化為一點黑跡,平整而光滑。
二人麵露喜色,看來所有猜測都是正確的,原本那枚含有光明屬性的銀白色十字架,的確正在被季燼的血液一點點魔化詛咒。
“父親,我剛才感覺到銀白處雖然沒有反噬我的血液,可還是有些微的抵抗,看來我們要顛倒它的屬性也應當沒有太大的難處。”季燼欣喜道。其實他還是有一點疑問,那就是季青允說他的血有能力魔化光明屬性的十字架,可那具體是什麼能力呢?因為他的黑暗屬性能量很純淨嗎?也許吧。季燼一轉眼,馬上就被接下來的事衝淡了思緒。
隻見季青允微一頷首,然後從空間戒指裏取出了一個儲物用的紫玉匣,方方正正,長寬都比十字架大上一些。據說用紫玉匣存放的東西,不容易陳舊腐壞,而且能最大限度固其性能不衰,是放置靈草丹藥的最佳儲物匣。
可他拿出個匣子做什麼?季燼皺眉想不明白。
季青允卻自顧自地將十字架放了進去,然後不由分說地抓握住季燼的小手,指尖縈繞起環環藍暈,在他的小指上一劃,柔和的藍光包圍下,一滴滴豔紅的血滴就如散了的珠子一般淅瀝叮咚地落入了匣中。
“父親?”
直到血液堪堪覆住十字架的架麵,季青允才收手為季燼止血,蓋住匣蓋,示意季燼將它收進蒙煙之戒。
“要將它徹底同化可未必像燼兒所想那般簡單,”季青允緩緩道,“依父親看,此物定是越到最後越難以被魔化,所以最好還是先用以血浸養的方法將它養著,一邊養,一邊削弱它的抵抗力。”
季燼木然地點點頭,收起匣子。他怎麼聽著有點像日`本侵略中國時曾實行過的卑鄙的同化教育,這十字架也可以當成未明事理的小孩子一樣來腐化培養?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收拾心情,季青允就倏地站了起來,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三兩步就出了寢洞。
季燼連忙跳起來跟上去,雖然不清楚出了什麼事,但從季青允的表情上就能猜測到肯定不是小事。
他剛跟到王穴門口,就聽見白淳和齊盛正在和季青允說著什麼事。
“這次大概什麼規模?”季青允絲毫不帶感情的冰冷的聲音傳來,連季燼都沒能控製住深深打了個哆嗦。他一邊暗罵自己沒出息,一邊又豎起耳朵聽。
“恐怕要尊上親自出手了。”齊盛如實稟告。
話音剛落,沁水湖外圍就遠遠的傳來了一陣陣驚恐聲和混亂的打鬥聲,以及族人大聲嘶喊著的“敵襲”聲。
敵襲!
在青筱穀生活了將近半年的季燼,早已習慣了這個山穀的安寧,世外桃源般的寫意和季青允強大的實力屏障,卻也讓他漸漸淡忘了這裏是叢林一角的事實。乍然聽到“敵襲”二字,才猛地反應過來,前世所練就的警戒和沉穩也再次漸漸蘇醒歸位。
他步出掩著流蘇的紗幔,拉住季青允欲離的衣擺,捏在手裏緊了緊,看向季青允的眼睛裏沒有絲毫躲閃,隻留下堅定和沉著。
“別讓我待在這,父親。”這次,他不想躲藏,即使實力再弱,即使不能並肩。前世的項燼已經死了,而這裏,是他季燼的家,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
季青允看向沒有一絲膽怯的兒子,在那小小的身影裏甚至還透露著些許和他並不協調的堅韌和沉穩。季青允的眼神閃了又閃,似是在左右權衡,下一個兩難的決定,最後他眼神一定,握住拽在自己衣擺上的小手,嚴肅地下令:“不許死。”雖然隻有三個字,卻包涵了父子二人間不喻自知的千言萬語。
沒有回答,甚至沒有給季青允一個讓他心安的眼神,季燼鬆開手滑出他的掌握,一轉身,回了寢洞。
聽著身後的腳步聲漸遠,季燼拾起床榻上的蛇刺,收起了心中最後一絲溫度,忽的一閃,隻留下一地衣衫滑落。很顯然,選擇六歲小孩的身體上戰場並不明智,所以他現在已變回了本體,一條細小瘦黑的蛇,遊走在雜草斷木中根本引不起別人的注意。
來到西側淺林一株盤根的老樹下,季燼纏貼在一截枯枝上,探起半個腦袋,吞吐蛇信,確定周圍沒有人,才開始關注起遠方那場已拉開帷幕的攻防戰。
隨著季燼冷靜幽暗的視線,他第一次看清了這次的襲擊者——金翎鷹,他們蛇族與生俱來的天敵。
秋日的晚霞餘輝毫不吝嗇地灑在青筱穀,混著點點猩紅帶起一抹抹妖異的色彩,折射到金翎鷹的頸翎上,一片金紅閃爍,耀得人睜不開眼。
隻見那些金翎鷹約有六、七百隻,帶頭的那隻身長足有十餘米,雙翅展開後一股鋪天蓋地的威壓下擬出了一個巨大的鳥形陰影。突然,它雙翅一震,掠上高空,急急一聲唳鳴,尖銳的叫聲直上雲霄,震得遠處的季燼一陣氣血撲騰,好不難受。
但那聲唳鳴後,其餘原本跟在它身後撲騰亂攻的金翎鷹卻像是得了什麼命令一般,立馬停止了原先的撲擊,一半在天上展開隊列蓄勢待發,另一半則紛紛落地化成了人形。
如此隻一個照麵,金翎鷹就占住了主動。他們讓化為人形的三百多隻金翎鷹拿著魔法武器當前鋒,後麵天空中緊緊跟隨的另一半金翎鷹,則不斷噴吐出一個個火球作掩護。
雖然五行之中水克火,但蛇族放出的水係魔法往往隻能被動的澆息炸解對方發出的火係攻擊,卻不能對他們造成有效的實質性的傷害加成。
誰讓敵人是天生的空中獵手!
季燼仔細地看著那群鳥人的陣勢,雙瞳一陣緊縮,看來這些畜生並不是心血來潮過來找麻煩的,而是蓄意已久的一場精銳式進攻。但族人在對方占了絕對優勢的瘋狂攻擊下,卻開始漸漸維持不住,死傷人數節節攀升。
整個青筱穀的巨型廣場,如今也隻能用煉獄來形容了,水火相交的各階魔法就像一隻巨獸的血口,一點點吞噬掉場中較弱的生命,就連那些曾經熟悉的株株古樹,都似乎在一片片火海中掙紮咆哮著,卻始終逃不脫麵目全非直至湮滅的下場。
“吼——”忽然一聲嘹遠的低吼聲從場中清晰傳來,仿佛是某個神魔覺醒了一般,讓所有聽到吼聲的人都有種背脊發涼的臣服感。伴隨著這聲仿佛來自九幽深處的低沉吼聲,一條龐大的青蛇身影在斑斕的群樹中隱約閃現到了季燼眼前。
季燼的心髒在看到那個巨大的身影後狠狠一抽,瞳孔劇縮。是他!
隻見那條在樹影間上下浮動的蛇影,長約二十來米,渾身青光燦燦,猩紅的蛇信吞吐間,臉盆般大小的幽綠色雙眸陰冷地掃過天際,帶著淡淡的戲弄之色逐漸鎖定目標,一股逼人的蛇尊威勢不可阻擋般地四下延展著。
那些化身人形的金翎鷹紛紛被這股強大的氣勢逼退了十來步,而天上的一些被季青允目光掃及的金翎鷹更是渾身僵硬,再升不起半點繼續對抗的意誌。
“唳!”金翎鷹的頭領反應過來後一陣尖鳴,為其他的金翎鷹解去季青允施加的威能,泛紅的雙眸緊緊盯著對方,熊熊的怒火燃起,它雙翅一展,仰天一鳴,就朝季青允襲去。頓時,兩方勢力再次起戰,漫漫天際之上一片水火相接,在即將消逝的殘陽血色裏上演著一幕幕撕心裂肺的慘烈。
季燼緊緊盯著那場硝煙四起的激戰,渾然不知緊纏的枯枝早已斷裂,碎木刺進了他的鱗片,現出了點點血色。
不知不覺,最後一抹黑暗徹底的吞咽了殘陽餘暈,整個青筱穀內卻火光漫天恍如白晝。季青允與金翎首領的纏鬥和正常混戰一起陷入了膠著的狀態。季燼知道,這種情況不能長時間維持,不然蛇族肯定會再次輪為被動一方,打得越來越吃力。
該怎麼辦?
季青允離開王穴前的那三個字還深深的響在他的腦海裏,不許死!他不會死的,父親,因為他隻是一個一階魔法師呀。
一抹瘋狂的淺笑浮上季燼被朦朧火光映紅的臉頰,邪美不可方物。他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而這個猜測將被預計送給那些侵略者,即使它不能讓蛇族成為戰勝方,也必然可以緩解下本族應戰的吃力。
於是季燼變回人身,說幹就幹。他顧不上再穿戴衣物,就在這片無人的淺林裏快速地準備起這份即將送給金翎鷹的“厚禮”。
夜更黑了,今夜的棘霧森林天空中的群星似乎也嗅到了太過濃烈的血腥味,懨懨不願露頭。一陣輕響過後,季燼便停了下來,呼呼地喘著粗氣,渾身染滿了泥土腐葉卻恍若不知。他微微一抿唇,變回本體,在一處平整的泥地中間蜷伏下來。
成功了,前後還不滿半個時辰。現在,他隻需要好好想想該怎樣才能讓他們自願過來領禮了。
而另一邊,兩方的頭領都沒能在對方身上得到更多的便宜,兩個龐大的身影上都多多少少掛了彩,蜿蜒的血液順著各自的身子嘩嘩而下,將肅黑的地麵染紅了一大片。二獸一觸即分,短暫間歇後又欲再次相碰。
可就在這個時候,廣場西側的一個淺林裏突兀的傳來了一聲淒迷的蛇類慘叫聲,“嘶——”清冽的聲音劃破了安靜的淺林夜空,也劃進了季青允的耳膜。
季青允如遭雷擊,隻覺得渾身一陣劇烈的震顫。是燼兒!燼兒出事了!!那聲季燼的淒厲慘叫聲,竟如瘋草一樣在他的意識中狂長,嚇得他雙眼欲裂,肝膽俱寒。那一刻,半年來和他的小家夥的種種形影相隨閃電般一幕幕劃過腦際。他什麼都來不及考慮,身體也已經早意識一步,扔下了對手衝向了淺林聲源處。
什麼尊位,什麼爭鬥,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再管,隻希望他的小家夥能守住他之前的那個三字命令,等他趕至。
(大人們,季燼今天多打些字,雙休日就偷懶去了,包涵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