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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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父子兩都很默契的沒再提起啟靈中那些離奇的疑點,一來是提了也找不到答案,二來就當是給對方放個假,難得能悠閑的在王穴前的沁水湖裏遊耍一下午。
如今季燼已可化成人形,但卻因為足足提前了百年,這個情況太過駭人,使得季青允不得不對全族下令:從今以後,為了讓小殿下潛心修煉,王穴以及沁水湖範圍內,除了白淳和齊盛任何人不得擅入,違者死。
而且他還一並要求季燼在百年內也不得出此範圍,直叫季燼抗議了半天,但最終還是以抗議無效宣告失敗。
其實季青允這麼安排也是因為他的那麼點私心,他不想讓季燼再次變為本體形態來掩人耳目,如今看慣了瓷娃娃一般玲瓏剔透的兒子,哪裏還受的了讓他繼續當條小黑蛇?
今日又是一個天高氣爽的好日子,在茫茫十萬大山中的青筱穀,綠樹環抱,秋花為綴,一片涼爽舒適。清晨的一陣風起,仿佛還留戀著湖邊的碎花,纏纏繞繞了些許花香,吹皺一池湖水。秋日的沁水湖似乎也格外的美,在透徹的藍天下,泛起粼粼波光,星星點點,晶瑩如玉。
季燼倚坐於一顆湖邊柳樹前,安靜的看著眼前自然的純美,心下一片恬然。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般舒寧過了,前世是因為陳快的生活節奏和職業使然,今世卻一直陷在莫名其妙的境地中,也沒有機會靜下心來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他已經決定今日打開傳承記憶,但那人說了要等他議事回來,那便等等吧,反正現在看景的他也很是怡然。
議事廳中的季青允聽著族中幾個元老囉囉嗦嗦的說著這段時間以來的一些瑣事,本就有些心不在焉的他根本沒聽進去幾句,於是草草結束了議事,就想著回去看季燼。
卻不想平日裏從不上議事廳的大賢者齊盛今日一直默默站在一角,等著無聊的議事結束,立馬上前一大步看向有些訝異的季青允,躬身一輯,賊賊笑道:“尊上,齊盛另有一事相告,可否隨尊上一道?”
心思一轉,季青允便猜到了齊盛的那點心眼,他所謂的有事相告,無非是想摻上一腳,一道去看看燼兒的傳承記憶如何罷了,還擺出一副狐狸嘴臉。他挑眉瞄了眼齊盛道:“如此,大賢者就和本尊一道走吧,其餘長老這便散了吧。”
“是,尊上。”
兩人一路走過古樸的林蔭小道,各自懷揣著心思,似乎都忘了齊盛之前的“一事相告”,無視掉請安問候的護衛和侍者,一路無言。
很快,一顆百年柳樹下,一個穿著白色長衫的小小身影便出現在了二人眼裏。
隻見那個五、六歲大的孩子烏黑如瀑的長發下,長著一張極精致的臉,眉如遠山,目若星辰,直挺的秀鼻下一抿如點紅墨的唇,眉間似有若無的黑紋更是將他襯托得像個仙子。他的一襲白紗長衫上隨意的畫著幾片墨竹葉和一些淩亂的落花,似是將那孩子也融進了畫中,時而揮灑兩三筆墨,散了幾縷柔軟的烏黑發絲。
此人隻應畫中有。
看著那孩子正認真地望著微皺的碧藍湖水,眼神卻像是在看另一個他們不知曉的世界般,顯得有些迷離,星星點點的初陽灑落在他身上,升起一種慵懶、自由又不甚真實的奇異感覺。
“燼兒,”季青允適時打斷了季燼的目光,他不喜歡兒子時而露出的這種表情,好像下一瞬就會消失在他眼前,回到屬於季燼自己的世界去一樣。“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他摸了摸季燼腦後的小發結,像他一樣席地而坐。
齊盛見尊上在季燼左邊坐了下來,也趕忙不請自坐的在小殿下右側坐了下來,還一副“我隻負責旁聽,不用理我”的表情。
“你們來了。”季燼答非所問的垂了垂眼,半闔的雙眼下灑著一層好看的半月形睫影。
“嗯。”季青允隨即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表情道,“不過以後若本尊不在燼兒身邊,燼兒可別再這樣心不在焉的走神了。”
季燼微微一愣便聽懂了他的話,他是在說這裏雖被列為了禁地,卻依然無法百分百的擋住某些有心人,特別是一些有著正統血脈的旁係族員,更是心懷叵測。他在提醒自己不要太過鬆懈,這裏再怎樣安逸,也是叢林中的一地,而叢林,永遠隻有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
“再也不會了。”季燼認真地應道。
季青允見他明白了,溫柔的一笑,眼前的孩子不知為何明明出生才幾個月,卻什麼事都能一點就通,清透的眸子裏也會不時散出絲絲的睿智和成熟。
“小殿下,您還是快看看傳承記憶吧,也好和尊上細細分析下您將來的修煉方向…”一直旁聽中的齊盛在聽了些有的沒的之後,第一個忍不住了,在這個小殿下麵前,他往往就將以前多年來修出的儒雅性子給丟去了一邊,急急催了聲,卻被季青允一個瞪視給噤了聲。
“嗯,也好。”今日本就是為了辦這個事的。
對於係統查看傳承記憶,季燼也是非常期待的,當然還有些緊張和興奮。之前在啟靈池底的時候,他雖然有略微的感知過,不過那時太過匆匆,除了知道記憶非常龐大之外也沒有太多其他了解。
於是季燼坐直了身子,盤起雙腿,深吸一口氣平定心神,在身旁二人期待的目光下閉起雙眼,一層一層感知著腦海中的傳承記憶。
夾帶著絲絲花香和林間特有清香的秋風一縷縷吹拂而過,柳枝稀疏搖曳間,將暖暖的陽光灑向樹下三人,一片光影斑駁。
離季燼閉上雙眼感知記憶已過去了一個時辰,此時已快到正午,卻仍不見他轉醒,即便是記憶量再大,若隻是感知個大概,也早該好了吧?
季青允二人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靜靜的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而過,半個時辰後,季燼終於在二人的目光中遲遲的睜開了眼。不難發現,就算他平時表現出來的性子再如何沉穩,這會兒在他的眼底也盈滿了激動和欣喜。
“燼兒,如何?”季青允可是明明白白看清了他眼中的神采,急切地問道。
一旁的齊盛更是著急,一揚手,隨意扔出個小型結界後,就隻能一個勁地在那使眼色,坐立不安。他經了教訓不敢催得太急,怕季青允一怒將他趕出去。這時的他哪裏還有半點蛇族大賢者的風範,頂多一猴子罷了。
“父親,太多了,很多東西我也說不清。”季燼抿了抿唇,整理下紛亂的思緒,以便更好的表達,“大部分內容我都是略一過目後便過了,隻是大概知道哪些記憶中有很多的功法,還有些比較實用的技法,幾乎都是水係和黑暗係的。其餘剩下的是一些稀有種族和稀有物品的詳細說明,以及魔法陣的判別、構成和組建等等。”
季青允和齊盛在一旁早就聽的癡了。很多的功法、實用的技法、稀有物種的解說、魔法陣的攻略…這根本就是一個全方位的大型無價移動寶庫!季燼說的這些中每一樣可都是東大陸的魔法修煉者傾其一生欲得的東西啊,居然奇跡般的係統性出現在一個人的傳承記憶中…
他們實在有些難以消化這一震撼的消息,特別是除了功法外的那些東西所代表的實際意義,讓他兩是一陣喜一陣愁。試想這般多的瑰寶集於一人之身,若是消息外漏,怕是連那些常年隱世的老怪物們都該出動了吧…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幸虧剛才齊盛機靈,事先安了個結界,斷絕了被竊聽的可能。
季青允到現在仍然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誤聽了,要知道他的傳承記憶中隻有兩冊功法和一些其他信息,可就算是這樣,也要比族內所有人都多得多了。
好不容易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現在已經確信他是生了個有尊貴的變異血脈的兒子了,沒準還是個超級變異,隻是誰也不清楚它們之間的劃分標準罷了。
“燼兒,大體說說有些什麼功法吧。”
季燼聞言略一沉吟,季青允知道他是回過去背那些功法的名字了。
片刻後,季燼便抬起眼道:“這其中的一些功法多是以不同方法來起始修煉的,比如以藥入法,那本功法名叫《本草法誌》;還有以修心入法的《清伶法決》;以器入法的《玄凝法誌》等等。不過更多的是一些適合我們蛇族修煉的自然修習功法…”
“什麼!”齊盛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聲音,生生打斷了季燼的話吼道,“那《本草法誌》不是在萬年前就和醫聖李斯齊一道被炸成粉末了嗎?那…那《清伶法決》更是早已失傳,其中的兩個斷章就造就了人類帝國中赫赫有名的赤清家族,這斷章還被貢成了他們家的傳家至寶…還有那…那什麼《玄凝法誌》是什麼?齊盛還未曾聽聞過…”
季青允也處於一片震驚中久久沒有回應,他現在差不多把季燼看成怪物了,再多幾次這樣的經曆,也許日後要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他都能自主產生免疫了。
季燼這會也被齊盛的話驚住了,隨即又一陣歡喜,照他的話來看,自己報的這幾冊排在記憶中比較前列的功法,好像都十分了不得,“很厲害嗎?”他傻傻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