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情淺 法蘭西母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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柬埔寨的夜是多雨的夜。我在這裏的了三個晚上,連接下了兩個晚上的雨。我能聞到外麵傳來的強烈的青草氣息,如同我與昂西那晚聞到的氣息一樣。
昂西這個人,我是無論如何也琢磨不透的,雖然他很像我夢裏的普麗莎深愛之人,可是,冥冥之中告訴我,昂西並不是摩恩。而且,這個人時而如水冷卻,時而如火熱情,似乎有兩種勢力在他的靈魂裏爭鬥著。
日子日複一日的過去,我的右腿,在大夫和護士的看護下,逐漸康複起來。可那個人,卻一直不肯出來見我。盡管如此,我總有種感覺,感覺他就在我的身旁,看著我,保護著我。
正當我看向窗外遐思時,病房的門被悄悄打開了,一個戴著大口罩的護士走了進來,對我低聲說道:“普麗莎小姐,請隨我出去一趟,醫生們要為你會診。”
我轉過頭,看向她,疑惑的問道:“會診?”
護士不耐煩的點了點頭:“是的,普麗莎小姐,醫生們都在等著你了,請隨我過去吧。”
我“哦”了一聲,從床上下來坐上了輪椅,期間,這位護士小姐一直冷眼旁觀著我的舉動,卻未曾施加援手。
這位護士小姐,怎麼和以前照顧我的護士小姐不太一樣,一點兒都不熱情嗎。
這位冷冰冰的護士小姐推著我,打開了病房的門,亦步亦趨地向外走去。“今夜你值夜班?”我受不了她這種冷冰冰的態度,找話問道。
護士小姐一聲不吭,我回過頭時,發現她正冷眼斜我。這冷眼加斜眼,我是再熟悉不過了,除了那位帕拉小姐,還有誰能做出這等經典動作?
我的腦海一個激靈,帕拉,我怎麼沒有認出她來?
此時的柬埔寨,正值炎炎夏季,可這輪椅上,卻散發出凜冽寒氣,凍得我連打了三個噴嚏。
不,我可不要再回到那可怕的屋子裏,被人當寵物養著。
然而,身後的帕拉似乎覺察到了我的不安,一柄冰冷的槍從後麵頂住了我,更讓我渾身寒顫不已。
“普麗莎小姐,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乖乖地坐在輪椅上。”她在我身後出聲警告。
好漢不吃眼前虧,好鳥不做強出頭。我識相的低下了頭,眼睛卻不安的看向周圍,希望有人能注意到我的異樣。
然而,午夜的醫院,來往的人異常的少,在這異常少的人中,似乎沒有人注意到我的異樣,任憑我被那個冷麵女推出醫院。
“你要送我去哪兒?”我出聲問道。其實,這個問題不用問我也能猜到,這一次,在這個可怕女人的手上,我是凶多吉少了。
帕拉沒有回答,隻是加快了腳步,推著我做賊心虛地向前走。前麵,停著一輛本田吉普,兩個黑黝黝的男人赤著腳坐在車子上。看到我們過來了,他們沒有起身,卻放肆的打量著我。
帕拉將我推上了吉普的後座,隨即關上了車門。吉普車飛快地駛了出去,風聲在我耳旁呼呼的響起。
人一旦做了壞事,除非他心理素質相當好,否則喝水都不會踏實的。如今,車子開的那麼快,這速度要是放到美國,開出的懲罰絕對能讓司機一年內開不了車。
風在我耳邊呼嘯而過,我感覺呼吸一下,心就顫抖一下。以前看電視時,隻要女主角有了危險,都會有英雄跳出來救她。然而的劇情就很老套了,兩人很快就看對了眼,然後熄燈,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了。我私下裏是不讚成這種一見鍾情的,因為總覺得這種事兒不靠譜。不過現在,我真心的希望有個英雄能跳出來救我於苦海之中,因為副駕駛座子上的那個男子,一邊喝酒一邊回過頭來打量我,眼裏越來越混濁。而帕拉則坐在我身旁,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們之間的眼神互動,似乎樂見其成。
這幫壞蛋,絕對沒安好心。
“帕拉姐,這地兒夠遠了吧,我可憋不住了。”副駕駛座上的男子忍不住問道。
“到地兒了再說,反正都是你們的。”帕拉不懷好意地答道,邊說邊看我發白的臉色,似是竊喜。
這個女人,怎麼就這麼變態。
“我渴了。”我不能坐以待斃,忙說道。
帕拉斜了我一眼:“急什麼,一會兒有人喂飽你。”
我一陣冷抽,這個女人,果然不是一般的變態。現在,不僅那個猥褻的副駕駛男,就連那個司機男,身上都抖了抖。車裏的溫度也隨之高了起來。糟糕,我怎麼能說出那番暗示性強的話來,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我不敢想象真的“到站”後,帕拉會怎樣招呼我。此時,如果我不設法逃走,落到他們手裏的我,一定會慘不忍睹。
車裏的溫度逐漸升高,帕拉忍不住了,打開了她那側的窗戶,一股強力的風衝了進來,吹得我身上涼涼的。而帕拉,則掏出了一包煙,從右側拿出了一塊打火機,在打上火後,又放了回去。我小心地看著她的動作,那打火機,就在我這個方向,觸手可及。如果……
來不及多想,我在副駕駛男分神的刹那,撲向了帕拉,奪過了她的打火機,在我前方司機的靠背上打起火來。這車的年齡估計很久了,車上的座子還有布套都是棉布做成的,遇火迅速著了起來。而在扭打中,帕拉逐漸占了上風,她揪住我,就要把我向火點上推。
迎麵而來的熱浪逼得我再次打開了手中的打火機,在她手背上燒了一下。好狠毒的女人啊,竟然想毀我的容。想得美。
被我燒到的帕拉嚎叫了一聲,本能的逃出車子,而我也隨即爬了出來,可惜沒走幾步,就摔倒在地上。哎,這可憐的腿啊。
“臭丫頭。”帕拉衝了上來,狠狠地踢著我:“就憑你,也敢勾引昂西。就憑你也敢燒我。哼,落到我們手裏,你休想好過。”
“帕拉,我沒有得罪你,也不會與你爭奪昂西。我隻想回美國,沒有其他的意思。”我一邊躲著她,一邊說道。
在瘋狂女人的麵前,絕對不能提男人,那絕對是火上澆油。
在聽到昂西的名字後,帕拉更憤怒了,她狠狠地踢向我的腿——目前我最痛的地方。我心裏痛得把她罵了N遍,怎麼就這麼背,偏偏碰到了這個女瘋子。
看到帕拉的瘋狂樣,兩個男人忙拉開她:“帕拉小姐,這個女人,就交給我們吧。”
看他們那色迷迷樣兒,我就知道,自己已是被狼叼著的小羊羔了。
“好,你們慢慢玩,最好把她玩死。這事兒,我給你們扛著。”帕拉陰陰的笑道。
這個女人,說出這麼造孽的話,不怕被雷劈嗎。
然而,帕拉叉開腳,抱著胸,似乎迫不及待地要欣賞下麵即將播出的虐待戲。而接下來要被虐待的可憐蟲,就是我。
看到兩個惡心的家夥越來越近,我連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我不想死。
我點燃了地上的枯枝,撿起它就朝著那兩個男人扔了過去。在他們躲避的刹那,我忙滾進了一旁高高的草叢裏,拖著笨重且疼痛的腿,悄悄的往後爬著。
黑夜幫了我很大的忙,謝天謝地今夜沒有月亮。
帕拉卻站在上麵扯著嗓子大叫:“那個臭丫頭在哪裏,你們還不快去把她找出來。”
我聽到了兩聲沉重的“撲騰”聲,估計那兩個人已經下了來,在草叢裏四處翻找了起來。眼看他們的身影越來越近,我的心幾乎都跳到了嗓子眼。
就在此時,風忽地吹過了草叢,大片草都紛紛向著一旁倒去。那兩個猥瑣男,忙朝那個方向走去,帕拉則掐腰看著,時不時地檢查草叢中的異狀。
忽然,“砰”的一聲爆炸聲震耳欲聾地傳來,從土裏蹦出的土塊砸了我一臉。糟糕,一定是有人踩到了戰時埋在這裏的地雷。我探出頭,看到那兩個倒黴鬼,已然倒在了血泊中,那個變態的帕拉,也被濺出的石塊砸中,倒在一旁呻吟著。
那個壞女人,我該不該去救她?
此時,她的呻吟也傳了過來:“唉呦,這個鬼地方,什麼都是最糟糕的。糟糕的醫院,糟糕的綁匪,糟糕的輪椅,糟糕的救護車,糟糕的地雷,還有那個最糟糕的害人精,普麗莎,你等著。”
我著實不想等她,這種女人,死到臨頭了還不忘害人。
我吃力地爬上了大路,忽然,一陣刺耳的發動機聲響從路上傳來,一雙藍色的車燈在黑夜中照向我的眼,刺得我閉上了眼睛。
那車在我麵前忽地停下,一聲熟悉的喊聲傳來:“普麗莎?”
我抬起頭,驚喜地看向麵前人,他果然是安迪。
“安迪,你……”我欲言又止,此時,我又該跟他說些什麼。
“普麗莎,對不起。”安迪衝過來抱住我,絲毫不介意我身上的髒土。
我安慰性地拍了拍他:“沒事的安迪,謝謝你過來救我。”
“是誰綁架了你?”安迪的眼裏蹦出殺氣,抱著我的力道也陡然加緊。
安迪的手下,早已在搜索草坪了,他們揪出了髒兮兮的帕拉,如垃圾般丟到了我和安迪的麵前。
“你為什麼要綁架普麗莎?”安迪怒喝道,看到他充滿殺氣的眼睛,我嚇得抖了一抖,推開了安迪。
感到我的不適,安迪緩和了一下語氣,可還是不善的喝道:“說。”
帕拉冷眼看著他,又瞅了瞅我,麵上一副恍然大悟。這個瘋子,她又想到了什麼?
“想不到,原來她是你的人。”帕拉的嘴角露出幾分嘲諷的笑容:“安迪先生,你想打擊我們的主子,也沒必要使用這麼老套的美人計吧。”
我愕然,這個瘋女人,果然是什麼最狗血就想到什麼。美人計?且不說我沒這心思,就算我想勾引,也要看人家上不上鉤啊。
“你是昂西的人?”安迪已然猜到了她的身份,看來,昂西與安迪,不止是熟人,而且,還是有點“淵源”的熟人。
帕拉揚起她那驕傲伴著髒亂的頭顱,那神氣樣兒宛如法蘭西公雞,哦不,應該是法蘭西母雞。明明自己做錯了,卻死活不承認,死到臨頭還能拿出一番謬論安慰自己,真是像極了驕傲的法蘭西。帕拉雖然頭上頂著泥土伴幾根雜草,但那神氣的樣兒,一點兒都沒有大難臨頭的危機感,反倒像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我無語。
安迪的嘴上忽然揚起了一個不明就裏的怪笑:“好,把她帶回去。我想這將是我送給昂西先生的最佳見麵禮。”
說完,安迪擁著我,坐上了他的車。哇噻,我從未想過安迪會這麼有錢,這輛最新款的寶馬車,雖小而精,坐在裏麵實在是太享受了。
“安迪,這是你的車嗎?”我問道。
安迪邊開車,邊看向我,忽然漾起一個怪笑:“這車是我一位朋友的,剛才為了追你,我從他那裏借了出來。怎麼樣,喜歡嗎?”
我壓了壓舒服的坐墊,“嗯”了一聲,這麼好的車,我不喜歡才傻了。
“如果你做我女朋友,我就送你一倆更漂亮的車,怎麼樣?”安迪打趣兒道。
我紅了臉,眼睛不安的看向窗外,撇開話題:“你認識昂西先生?”
安迪的臉,登時晴轉多雲:“是,我們是老相識了。”
我“哦”了一聲,繼續說道:“那我們要怎麼處置帕拉?報警嗎?”
聽了我的話,安迪的嘴邊露出一絲不明的笑:“普麗莎,有些人是法律解決不了的。所以,與其把她們交給警察,不如把她們放到應有的去處。”
“什麼去處?”
安迪嘴角的笑容更濃了,他看我的目光宛如看一隻小傻瓜:“普麗莎,她的事情你就別管了,我會處理的。”
忽然間,一個大大的疑問湧上心頭,對於這個陪伴我已久的男人,我第一次想起問他的身份:“安迪,我能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嗎?”我試探的問道。
安迪很爽快地說道:“問吧。”
“安迪,你似乎在哪裏都吃得開。慈海為我籌集的救助款,是你在暗中斡旋的對不對?我以前都不曾留意,你有那麼大的神通。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真正身份。”
車子忽然刹了一下,隨即繼續前行開來。安迪握著方向盤,眼睛一直注視著前方:“普麗莎,我的父母曾經居住在泰國,我的父親,出身於當地華人的名門望族。我今日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借助了他在泰國留下的關係。至於我的身份,你隻要記得我是愛你的安迪就可以。”
我無語凝噎,安迪的一段兒話,已然將我卡住。我長大了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愛我的安迪……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