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情淺 被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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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摸著暈暈的頭醒來時,眼前的髒亂讓我著實吃了一驚。屋子裏,橫躺著雜七雜八的女人衣服,有的早已蒙上了灰塵。而我的行李箱,也狼狽地倒在我的身旁,裏麵早已被翻得麵目全非,值錢的東西都被拿走了,惟一讓我安心的就是那塊四麵佛,歡喜的一麵對著我,溫柔的目光似是在安慰。
這個屋子的門是緊鎖著的,惟一能看到外麵世界的,就是我頭頂上的天窗。如果沒有天窗裏射下的光線,待在這麼黑暗的屋子裏,我十有八九會崩潰。
忽然,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似乎有兩個人正朝我這裏走來。我急忙臥倒在地上,佯裝小寐。無論他們抓我的目的是什麼,與他們正麵接觸,都不會是好的選擇。
門外傳來了開鎖的聲音,隨即,一個男人走了進來,踢了踢趴在地下的我,對另一個人說道:“這個小妞,睡得時間還真夠長。”
另一個人嗤笑道:“別打這妞的主意,她可是處子,上等貨。否則,上麵人饒不了你。”
那個人嘀咕道:“那又如何,過幾天就不是了。聽說,這次拍賣會,來了幾位阿拉伯人,他們想買幾個亞洲美女回去充數。這丫頭要是去了阿拉伯那邊,可有的她受的。”
兩人談論了幾句,放下一個麵包,鎖上門就離開了。我睜開眼,早已唱“空城計”的肚子已然在抗議中。我撿起麵包,擦了擦下麵沾著的泥土,忍不住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人餓的時候,吃什麼都是香的。
但願這裏沒有攝像頭,千萬不要錄下我此時的樣子。我在心中默默祈禱,同時舔著自己的嘴唇。
我到底有多久沒有吃飯了?怎麼感覺自己仿佛是從非洲逃難來的難民般?
不過,我離難民也差不到哪裏去了。剛才那些人,就商量著將我賣到阿拉伯——那個人口販賣最為猖獗與合法的地方。作為一個被阿拉伯人仇恨的美國公民,我日後的日子可想而知。當然,他們也許還會把我賣到其他地方,如暴力和艾滋泛濫的非洲,一夫多妻製的巴基斯坦……
我簡直不敢想象,生命盡頭的兩三個月,我會遭遇到怎樣可怕的事。
惟有四麵佛仍在我的懷中,歡喜的那一麵對著我,似是安慰。
我不知在這裏待了多久,如果說,每一次送飯都算及時,一日都有三餐供應的話,我在這裏,至少已經待了四天。四天裏,除了前來送飯的矮小男子,我見不到任何人。而他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釘在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在第五天時,我抱著早已幹癟的肚子等了一天,而那人隻是端了碗水來給我喝,看我的眼神更是肆無忌憚。
直覺告訴我,我將被賣掉的日期,就在這一兩天了。
果然,第六天,兩個黑黝黝的男人走了進來,不由分說的拉起我,向著外麵走去。餓得渾身乏力的我,隻能下意識地將四麵佛塞入口袋,但願它能保佑我。
出門前,我無意看向四周,這是一個很大的房子,房子裏有很多鎖著門的小房間,一陣陣抽泣聲與支吾聲斷斷續續地充斥著我的耳膜,看來這裏,有不少和我境遇相似的少女。
在踏出房門的刹那,一個黑布,蓋在了我的眼上,隨即,我像貨物般被人塞進了車裏。雖然我看不到眼前的一切,可我能感覺到,我的身邊有人虎視眈眈的看著我,還有我身旁的女孩。因為我聽見了,她們的悶哼聲。
車子在顛簸中,終於停了下來。人們將我們拉下車,在走了幾步後,我眼上的布條被人解開。通過眼前的光線,我訝異地發現,自己此刻正站在圓台上,而圓台下方,坐著來自世界各地的買家。其中,與我麵對麵的,是幾個穿長袍的阿拉伯男人,他們上下打量著我,似乎對我這個獵物很滿意。
此時,台上的中介已經開始喊了:“現在出場的這個女孩,是本次拍賣會的極品。她19歲,美國人,會說英語、中文和少量的高棉語。看看,她的樣子多麼天真,還是個處子,起價5萬美元。”
我噎住,如果平常有人這樣介紹我,我早就衝上去狠狠扇他幾巴掌了。而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隻能見機行事,爭取逃出生天。
“10萬。”前麵的阿拉伯人舉起了牌子,誌在必得的起價道。
我不說話,冷眼看向他,警告他少打我主意。
然而,場內的價牌卻此起彼伏,且越來越高。真看不出,我的行情竟然這麼好,有人甚至出29萬來買我。等等,那個出29萬的人,怎麼這麼眼熟?
那個人,坐在二層的包間裏,他戴著黑色的墨鏡,半個身子都隱在了黑暗中。但那熟悉的輪廓,竟讓我想起了在吳哥遇到的那個神秘的男子,是他嗎?
此時,我的心裏燃起了希望,這使得我有了衝到他身邊的衝動,隻為聞到他縈繞在他身旁的檀香。
可那群阿拉伯人似乎抱定了買下我的決心,他們的價碼不斷的上漲,而中介的聲音,也越來越興奮。看來,今夜他要大筆入賬了。
“40萬,已經出到40萬了,還有沒有更高的價碼?”中介興奮地喊道。
周圍安靜了下來,正當中介就要按下錘子的刹那,一個聲音響起:“50萬,她是我的。”
我抬頭,神色複雜的看向那個戴墨鏡的男子。50萬?他竟然為我出50萬?心中雖有不甘,可一股莫名的喜悅,卻衝擊著我的腦海。
下麵的阿拉伯人還想繼續加碼,可他們身後的當地保安,卻按住了他們,低低地說了幾句。他們很不甘心的看了看我,直到我被人推下。
推下我的人,將我引到了一個裝飾豪華的屋子裏,而那個戴著墨鏡的男子,已然坐在沙發上,優雅的品著酒。
這個人的模樣,怎麼越看越像我夢裏的摩恩?
“昂西先生,人已經帶到了。”我身旁的人畢恭畢敬的說道。
這位被稱為昂西的男子,從懷裏掏出一張卡片,扔了過來:“裏麵有50萬現金,老規矩。”
還老規矩呢,看來這些家夥,沒少幹了缺德事兒。
男子接過卡,忙道了謝,臨走時還不忘推我一把。
不就是諂個媚嗎?犯得著這樣嗎。我心裏狠狠地鄙視了他一把。
“普麗莎小姐,別來無恙?”昂西不冷不熱的問道。隔著墨鏡,我看不到他的雙眼。
“你們這是做什麼?”我警惕地看向他,同時尋找著後退的機會。
“普麗莎小姐,如果我是你,此刻我會坐下來,好好的享受這個夜晚。”他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吧,如果你不想再被賣一次。”
一把冰冷的槍,從我的身後頂住了我,一個女聲喝道:“還不快走。”
失節事小,保命事大。我踉蹌著腳步,極為順從的跟著他們走出了這個被我唾棄了千萬遍的肮髒場所,坐進了豪華的林肯車。
坐進車裏的我,時不時的打量眼前的車廂。這位昂西先生,不是一般的有錢啊,連把手都做了鑲金,那玻璃更是經過了特殊處理的玻璃,想必是防彈的吧。就算我在美國不吃不喝地打拚十年,也賺不出一輛林肯車的錢來。
那位昂西先生,此時已經坐在我的對麵,他點起一根雪茄,不緊不慢的抽著。而坐在我旁邊的女保鏢,則滿臉敵意的看向我。感覺就像是在幼兒園裏,那時,幼兒園的最漂亮的女孩,總會抱著她自認為是最漂亮的洋娃娃,提防地看著我,好像我下一刻就會偷走她的洋娃娃。
女人心,總讓人捉摸不透。
車子開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終於結束了顛簸的曆程,穩穩地停了下來。
“下車。”看著昂西下了車,那位不善的女保鏢衝我喝道。
切,不就是個保鏢嗎。這麼凶幹嘛。
我抱著四麵佛下了車,黑色的夜裏,我隻能看到眼前是一座不小的別墅。這就是我未來的囚籠?昂西不會再把我轉手賣了吧?
帶著不安,我被那個麵色不善的女保鏢頂著腰趕進了房子。昂西他們已經在大廳裏悠閑地喝茶了,可我卻被那個變態女人趕到了二樓的小房間內,外麵門一鎖,就聽不到其他的聲響。
揉著早已叫了好幾遍的肚子,我好想能喝足水吃飽飯。嗚呼,曾經被同學取笑吃那點兒貓食的我,現在可以吃下一個昂西了。
於是,我嚐試著敲門,最後變成砸門,可是,那該死的門根本紋絲不動,反倒把我的手砸了個生疼。終於,我放棄了這個費力不討好的辦法,在屋子裏走走轉轉,希望能尋到一絲逃出去的希望。果然,天不負我,床頭對麵的那扇窗是沒有上鎖的,我朝下瞅了瞅,好像也沒有人在下麵守著。
可是,如果從這種高度跳下,我會不會摔傷呢?而且,人生地不熟的我,不會再次被人賣了吧?
就當我打算蹲下來的時候,門外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我急忙坐到床上,抱著四麵佛躺下。
那扇糾結的門終於被打開了。可惜進來的是那個變態的女保鏢,我已經熟悉了她身上的味道,典型的貴族熏香。這種熏香,在東南亞的佛國裏,最受貴婦們的追捧與喜愛。難道這個女人也是一個貴族?
如今,這股熏香離我越來越近,我的心裏不禁嘀咕,她來能有什麼好事兒?
我轉過頭,看向她。然而,讓我驚喜的是,她竟然端了一碗飯,站在床邊,冷眼看向我。
這個女人,難道良心發現了?
我正欲對她說謝謝,可她卻把碗“砰”的扣在了沾滿灰塵的桌子上,鄙視的看來我一眼,毫不客氣的關上了大門。
鬱悶,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先不管那麼多,填飽肚子要緊,否則,我肯定沒力氣逃出去。
想到這裏,我再次不顧形象的吃了起來,兩手並用向嘴裏拔著飯。唉,想我普麗莎何時淪落到這等地步,動不動就跟非洲難民似的呢。
深夜,下麵的動靜逐漸平息了下來,黑暗中萬籟俱寂。我悄悄的推開了窗子,將床單結成的繩子綁在了大床床腳下,同時將繩子扔出窗外。我拉了拉繩子,感覺還算結實,此次逃跑應該不成問題。但願那個女變態和她的主子不要發現我啊。
當我的腳邁到窗外時,一股涼風習習而來,吹得我脊梁骨發涼。我很沒底氣兒的向下爬著,可天不遂人願,我的腳竟然踢中了樓下放在窗邊的一個花盆,那墜地碎落的聲音格外響亮,如同我那破碎了的希望。
天啊,神啊,佛祖啊,你們怎麼就不保佑我呢!
當我下到地麵時,昂西已經在下麵等著我了。“殊不知普麗莎小姐,夜晚還有這等癖好,看來下次,我要給你換個高點兒的房子住才好。”他靠著樹,似笑非笑的說道。
我忙幹笑了兩聲:“我剛才是在夢遊,在夢遊。不知怎的就醒了,呼呼,好困啊。我上去睡覺了。”
正當我想攀著繩子再往上爬時,一雙手攬住了我的腰,將我帶離那串勒的我手生疼的床單。
“普麗莎小姐,我可不想一會兒找梯子接你下來。”上麵那個低沉的嗓音傳來,伴著悠遠的檀香縈繞在我的身旁。
“放我下來。”從來沒有人這樣抱著我,我自然大驚失色道。
然而,我的踢打似乎對這個家夥不起作用,他亦步亦趨的將我抱緊了別墅,同時抱入了一個與剛才房間不同的房間。老天,他想把我安置在另一個囚籠裏嗎?
不過,這房間比起剛才那個房間,明顯舒服了許多。光一張隆起的象牙雕花大床,就讓我垂涎不已。
他將我輕輕地放在象牙床上,而我也毫不客氣的四爪朝天,將眼前舒適的大床據為己有。哇噻,酒店裏的床,也就是這般舒服吧。我躺在上麵美滋滋地想。
然而,一個重物卻在我身旁臥了下來。我轉過臉去,看到昂西也以同樣的姿勢躺在床上,一副享受的樣子。
“你笑什麼。”我看到昂西的厚實的嘴唇揚起了弧度,遂問道。
昂西的眼看向天花板,手中則握著遙控器,隨著鍵的按下,天花板竟然打開了來,浩瀚的星空在我眼前展露無遺,外麵青草的香味如濃霧般彌漫在我的鼻間。
此情此景,對於情侶而言,是再好不過的求愛時間。可是,這情景放在我與昂西中,卻顯得不倫不類。
“喜歡嗎?”這是他第一次開口問我。
我忙“嗯”了一聲,以示同意。
“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了,好好適應。”他閉上眼,喃喃地說道。
我渾身哆嗦了一下,昂西的意思,不會是讓我一直處在這牢籠中吧?
不行,這絕對不行,作為二十一世紀的新新女性,我豈能容這等大辱。除非我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像是覺察到我的想法,昂西慢慢的湊了過來,他的墨鏡已經摘下,一張俊臉完整地呈現在我的麵前。
昂西的樣子,果然像極了夢裏的摩恩。他那深邃的眼睛,就像那無邊的黑夜,看不到底。
“哥哥。”沉迷在他的黑瞳中,一聲輕微的呼喚從我的喉間不由自主的發了出來。我忙閉了嘴,這個時候,怎麼能亂認親。
不過,昂西已經聽到了我的呼喚,他忽然翻過來壓住我的雙手,問道:“你剛才叫我什麼?”
我結巴的說道:“我睡著了,剛才在說夢話,說夢話。”
他那黝黑的眸子,如大海般探究的看向我,與我四目相對。透過他的眼,我似乎看到了一分似曾相識,這種感覺非常非常地熟悉,仿佛在某個遙遠的時空裏,我們曾經這樣對望過。
我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個纏繞我已久的夢。到底那個夢,真的是我“前世”的記憶,還是腦瘤所引發的幻覺?
我已經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