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假假 第十六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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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從法場上逃出的一眾高棉將士,成了複國的主力軍。大將軍摩恩擁護流亡占婆多年的年逾六旬的王子闍耶跋摩登基為王,號闍耶跋摩七世。在其子阿周那與大將軍摩恩的奮戰下,高棉人逐步收複了失地,並將占婆人趕出了吳哥王城。
在養精蓄銳的幾年後,摩恩率軍,大敗占婆的軍隊。其後,高棉軍隊勢如破竹,最終攻下了占婆的王城,占婆王自盡。自此,高棉王國達到帝國最頂峰,疆土一度擴展至馬來西亞。
之後,闍耶跋摩七世下令,將佛教列為高棉的國教,佛教信仰,逐步從高棉推廣開來。
而阿周那、摩恩,與莫亞兒的蹤跡,在茫茫史海中,已經無處找尋。
我歎了口氣,合上了麵前的由法國人編篡的柬埔寨紀年史,摸著略有疼痛的頭,倒在了床上。
那日,我在巴肯山上摔到,被安迪急忙送到醫院。在拍片後,醫生發現我的腦部有陰影,建議我立刻回美國。於是,安迪包了一架專機,送我回到了美國。在腦科大夫的會診下,他們終於確定,那片陰影乃是我右腦上的一個腫瘤,正是這個腫瘤,使得我逐漸頭疼。至於這腫瘤是良性還是惡性,那要等化驗報告出來才能得知。醫生還警告說,隨著腫瘤的增長,也許我會,可能已經出現幻覺。
當我從那個長長的夢境中醒來時,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對我的蘇醒顯得不可思議,連呼上帝。
我的記憶,隻維係到普麗莎投入火海,魂飛魄散的那一刻。再睜開眼時,身旁已經彌漫著濃濃的消毒水氣息。
難道,那個夢,就是因為腦瘤所引發的幻覺嗎?
摸了摸早已縮水的腰包,我狠心之下辦了出院手續。沒有告知安迪,我欠他的,已然太多了。
可就在我回家的第二日,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找上門來。急促的門鈴聲讓我煩不勝收,誰這麼討厭,前來打擾一個病重之人的睡眠?
我氣衝衝地打開門,卻看到了一副久違的麵孔。傑弗瑞一臉憔悴地站在我家門前,當他看到我時,他一把將我擁入懷中。
“普麗莎,原諒我。”他的呢喃,在我耳邊不斷回響。
我的眼淚,再次不爭氣地流出。該死,我的眼淚,這輩子全都給這個人了。我虧啊。我生氣地推開他,可他的懷抱如同桎梏,我推不開。
“放開我。”我惱羞成怒地說道。
“不放,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放開了,你又不知溜到哪裏去了。”他壞壞的答道。
既然如此,幹嘛要離開我這麼久,連句話都沒有留下?
我此刻,很想狠狠地踢他一腳,或者臭罵他一頓,可我做不到。
此時,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冒了出來,我抬頭看向傑弗瑞的身後,卻看到黑著臉的安迪,抱拳站在原地。
“安迪。”我下意識的脫離傑弗瑞,慌慌張張地說道:“怎麼不進來坐坐?”
“本想進來,可你身邊已經有護花使者了。”他略有失落的答道。
我看向安迪,又看了看傑弗瑞,正頭大該如何介紹二人時,傑弗瑞回過頭,怒目看向安迪:“原來是你。”
話音剛落,一記拳頭就砸向了安迪。安迪從容地躲過,並且握住了傑弗瑞的老拳,冷臉道:“隨便動手是不理智的。”
“呸,小人。”傑弗瑞啐了一口,再次襲向安迪。這一次,安迪沒有躲,任憑傑弗瑞的拳頭,砸在了自己的心口。
“安迪,”看到安迪皺眉的樣子,我急忙上前扶住了他,同時怒視傑弗瑞:“你怎麼隨便打人?”
“打得就是這個小人。”傑弗瑞憤怒地說道:“你可知,我為什麼會消失那麼久?”
我迷惑的搖了搖頭,正想聽他說下去時,安迪握住了我的手:“好難受,普麗莎。”
我看著不斷流下冷汗的安迪,忙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兒吧?”
安迪擺了擺手,不顧下來的冷汗,虛弱地說道:“沒事兒的,普麗莎。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我聞言,急忙扶安迪進去,可傑弗瑞卻擋在門口,說道:“普麗莎,這個人你不能帶進去。”
“傑弗瑞,”我不悅的看向他:“不管因為什麼,你都不能打他。”
傑弗瑞聞言,當即沉下臉:“為什麼?”他不悅的問道。
“因為他是我的朋友。”我簡單的答道。我的朋友,向來少而精,但疑人不交,交人不疑。既然認定了他是我的朋友,就要以朋友之道對待他。
傑弗瑞的臉色瞬時變得蒼白,他後退了一步,指著安迪顫音問道:“那我又算什麼。你可知這個人他……”
安迪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打斷了傑弗瑞的話語。安迪虛晃地站起身,歉意的笑道:“我想我還是離開比較好。”
“安迪。”我忙扶住了他:“我還是送你去醫院吧,我們走。”說完,我扶著安迪,越過了傑弗瑞,走了出去。
傑弗瑞一臉不置信的樣子,他陰沉著臉,奪門而去。
我帶著安迪去了一趟醫院,在一番細細的檢查後,醫生安慰道:“放心吧小姐,你的朋友沒事兒。隻是胃病犯了,他回去喝點兒熱水就好。”
我那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在回去的路上,安迪歪在我的肩頭,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我雖不好意思推開他,可心裏卻苦叫道:“安迪,我是病號好不?”
得,看在我還沒還他包機費用的份兒上,我忍!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哎,這麼多錢可怎麼還啊?
此時,安迪揮手招了輛計程車,和我坐到了車裏:“去夢幻路52號。”
我看了看安迪,他怎麼把我家的地址報出來了?
“普麗莎,我先送你回家。”他溫柔的笑道。
我急忙搖了搖頭:“不了,安迪,我先送你回家吧。”
安迪的笑容有點兒不真實:“普麗莎,從來都是男士送女士回家。你不想讓我破這個例吧?”
我無語,若反駁了安迪的理由,他勢必會很沒麵子;可若答應了他,我的良心也許會很不安,因為我真的虧欠了他許多。該怎麼做,我真是兩頭為難啊。
的士還是先到了我家。我扶著安迪下車,可這家夥已經自作聰明的交了車費。看著揚長而去的的士,我氣到:“安迪,你不用先交錢的。”那個黑心的的士司機,一定改了車程表,本來從醫院到家幾公裏的路程,他卻收了10公裏的錢,真好意思!
然而,安迪卻未曾察覺我的氣憤,他隻是以為,我氣他搶著交了錢。算了,交錢就交錢吧,反正不是我出的錢。
“安迪,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吧?”我殷勤地說道。
安迪笑著搖了搖頭:“我的家在馬裏蘭州,恐怕從這裏坐車走,需要一下午的時間。普麗莎,你不介意我在你這裏過一夜吧?”
我很想告訴他我介意。從小到大,我從未留宿過任何男子,包括傑弗瑞,可麵對安迪的要求,我卻不知該如何拒絕。
“我介意。”一個冷清的男聲從身後傳來。我急忙回過頭,看到一身棒球衫的傑弗瑞,戴著棒球帽,身後拉著一個行李箱,麵目不善的看向我和安迪,表情活像捉奸在床般。
“傑弗瑞,你……”我看著他,一股說不清的感覺纏綿在心頭,他一直在這裏嗎?
“普麗莎,我決定了,從今日起,搬來和你同住,你不拒絕吧?”傑弗瑞走到我的麵前,問道。
我愕然,傑弗瑞竟然會從家裏搬出來,跟我同住?他的家族能答應嗎?
我身旁的安迪聞言,臉登時變得烏黑。然而,他迅速變臉道:“既然你家中有貴客,那我就不打擾了,請問最近的旅店在哪裏?”
我慌忙扶住安迪:“說什麼話,你是我的朋友,哪能請你住旅店?我的家雖小,可容下你不成問題。”
安迪聞言,露出一抹歉意的笑:“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咱們上去吧。”我點了點頭,越過臉色鐵青的傑弗瑞,上了樓。
打開房門後,我沒有關死房門,而是留了一個小縫。依著傑弗瑞的個性,他一定會上來的,到時他來關門,豈不是省去了我開門的麻煩?
果然,傑弗瑞大剌剌的打開了房門,隨即重重的關死。他的眼睛,狠狠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安迪。
安迪大人大量,沒跟他一般見識。他朝裏讓了讓,拍著沙發道:“請坐。”隨即拿起了份報紙看了起來。
然而,傑弗瑞並不領他的情,在瞪了安迪一眼後,他拿起自己的東西,朝我的臥室走去。
“等等,你去哪裏?”我眼疾手快的擋在了傑弗瑞的麵前,問道。
“自然去你的臥室。”他朝我飛了個白眼兒。
“不行。”我斬釘截鐵的拒絕道:“你去睡客房。”
我的臥室,隻有一張單人床,他要是睡了,那我睡哪裏?
傑弗瑞看了看隻有兩間臥房的我的公寓,臉色再次難看起來:“那他呢?”一副你敢跟他誰就kao死你的樣子。
“當然是……”我故意拉長了音調:“在客房裏。”
“什麼。”這下子,屋子裏的這兩位異口同聲的抗議了起來,同時大眼瞪小眼地看向我。
我無奈地擺了擺手:“你們也看到了,我的房子就這麼大,如果不住臥房的話,隻能去擠沙發了。”
兩位養尊處優的男士皺眉瞅了瞅狹窄的且釘著補丁的沙發,一致幽怨的看向我。
我嘿嘿幹笑了兩聲:“那就請二位將就一下吧,我去煮飯了。”
說完,我逃也似的鑽到廚房裏,“砰砰”的剁起菜來。哎,好久沒有親自下廚了,不知外麵的那兩位能吃得慣不?
當我端著一盤兒綠油油的青菜走出來的時候,那兩隻肉食動物在青菜上使勁兒的尋找,希望能看到一絲兒肉丁。可惜,我最近胃口怪得很,看到肉就想吐,做飯時幹脆就不加肉了。
“吃吧。”我坐下來,不急不慢的吃著。而那兩位,看到這菜,筷子都不知該往哪裏下。終於,安迪象征性的下了第一筷,當細細的筷子夾著細菜送到他嘴裏時,他眯著眼睛,仿佛一個藝術家般享受著吃的過程。
我愕然,一頓素食能嚐出這種味道?
而傑弗瑞在看了安迪幾秒鍾後,迅速挑了幾根菜,放到了自己的碗裏,隨後不緊不慢的吃了起來。當我飯都吃完的時候,他還沒有扒完碗裏的青菜。
一頓下來,傑弗瑞的碗裏,剩下的盡是青菜;安迪的碗裏,剩下的盡是米飯。
主啊,原諒這兩個浪費的家夥吧。
我在心裏暗暗祈禱。
之後,每當我做飯時,這兩位都會先後出現在我的廚房裏,用各種各樣的借口把我勸走。然後,在他們的妙手之下,做出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當然,都是素食。
而我,忽然間離開了那個掙紮多年的廚房,還能順便享受別人做的美食,頓感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