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死之靈,我欲成魔 第三章 死屍客棧初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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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數日奔波,終達苗疆境內。這日黃昏,烏雲密布,眼見一場大雨將至。陸少離環顧四周,崇山峻嶺,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想來隻有去山間尋個山洞來避雨了。
翻過一個小山坳,忽看見前方有一座茅屋。真是山重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欣喜若狂,朝茅屋奔去。在他正要叩門的時候,忽一股強力將他震開,顯是結界所為。
難道在這荒山之中,還有道法高深之人在此布了陣法?這時,他才細細打量起這茅屋來,發現正門排頭鑲有四個大字“死屍客棧”。他聽叔父說過,死屍客棧是特意為趕屍匠蓋的,白天供他們休息以及停放屍體。趕屍匠帶僵屍入住時,都會布一個陣法阻止人或野獸出入,以免打擾亡靈,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難道這麼巧,會是姬道長嗎?自己破陣而入是否合適呢?陸少離徘徊不定,可老天卻不給他徘徊的時間,頃刻,暴雨如傾盆,毫不留情地落在他身上。
迫不得已,他拔出檀木劍,以劍氣劈開掩著的小門,破陣而入。
門開的一刹那,一柄劍自內刺出,直指他的胸襟。他往門外一躲,那劍的主人亦跟著刺出。這時他才看清對方的臉,原是一位妙齡女子。
此少女正是被趕出姬家村的姬無玉。她被趕出之時,身無分文,又冷又餓,幾次想回去取些東西,都被村民發現,她隻好先行取了那枯樹洞中的長劍及黃符。眼見天又要下雨,而自己又實在累得走不動了,隻得逼自己再一次踏入那令人惡心的客棧,但她還是怕木靜瑤與秋水清再撞進來,於是便布了陣法。
正休息間,忽聞正門被劈開,陣法已破。這幾日,她都處擔驚受怕的環境之中,此刻如驚弓之鳥,不問敵友,拔劍便刺。一連攻出兩劍之後,對方然是隻守不攻,一味躲閃。她才住了手。她冷冷問道:“你不是姬家村的人,你是誰?破我陣法意欲何為?”
陸少離自感不對在先,於是恭敬答道:“在下是來自穎州的陸少離,前往姬家村找一位前輩,無意冒犯姑娘,隻因天降大雨,所以才……”
“怕淋雨就可以隨便……”她本想再奚落他一番,忽看見檀木劍柄上刻著的四個小字,依稀是“茅山趙澤”。姬武成雖不教習她道術,但年輕時在茅山教的事情都對她講過,是以她亦知道這劍的故事,她向陸少離問道:“你這劍上刻的是不是‘茅山趙澤’四個字?陸天威前輩是你什麼人?”
她揣測陸少離的同時,陸少離亦在揣測她的身份,他想一個敢獨自呆在死屍客棧的姑娘,又會布陣法,又著一身苗疆打扮,且來自姬家村,難道是……?幾乎是在姬無玉問他的同時,他亦問道:“請問姬武成前輩與你怎麼稱呼?”
“正是家父!”二人同時驚詫於對方的問題,又同時回答著。忽而二人相視一笑,前嫌盡釋。
姬無玉看了看天,這雨隻怕一時半會不會消停,於是請了陸少離進去。
二人在屋中生了火,圍火而坐。姬無玉道:“你找我爹爹有什麼事?”
陸少離將夢中事複告之,又道:“姑娘既識此劍,自然知道此劍來曆,還望相告。”
姬無玉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父親與我講這件事的時候,我年紀尚小,隻記得這劍是祖師爺千辛萬苦得來,具體從哪覓得,就記不清楚了。”
這話倒不假,她幼年喪母,姬武成為了哄她,給她講各種各樣的故事,編不下去的時候,就連那些他從不願提起的茅山內派鬥爭也說給她聽。後來她再長大些,他又娶了續弦,便忙於生計,無暇顧她。
“哦。”陸少離失望地應了聲,心想她一個姑娘家這麼晚怎麼還呆在這種地方,但又不便直言相問,於是道:“伯父呢,怎生讓你一個人呆在這種地方?”
“找我爹爹,可不巧,京城刑犯秋後處斬的時間還沒到,他可能還在京城一帶滯留。”她岔開話題,不願在陌生人麵前提起自己的遭遇。她望了一眼陸少離,忽又道:“我此行正是去京城找我爹爹,你若一定要找他,可以同行。”
陸少離見她故意岔話題,似有難言之隱,便不再問。心想:此劍來曆,也隻有趙澤三個親傳弟子知道,而大弟子郭崇拜為掌門,然守茅山之上,但此人在趙澤逝世之後就為檀木劍把教派搞得支離破碎,三弟子姬武成被迫離開,不久後,二弟子蕭誌也因為看不慣他的作風憤而回肥城老家。若自己舍遠求近去茅山問他,不僅得不到答案,反會再挑起奪劍之門。再者就是肥城的蕭誌,雖比京城近,但自己與他素不相識,他若知道此劍是姬道長所贈還好,如若不知,必也惹起一番風波。
思來想去,還是跟著姬無玉去找姬道長最為上策。這一來,路上也有個伴,消解旅途寂寥。於是他抱拳道:“如此就多謝姬姑娘了。”
姬無玉皺了皺眉,道:“你就叫我無玉吧,我也叫你少離。姑娘公子的,難聽死了。”
陸少離道:“好!”心想如此甚好,如若一路都這般客套生分,倒難為了自己。難得她這般直爽,不拘於小節。想到此處,他不禁多瞧了姬無玉幾眼。
次日雨停,二人到了市集,姬無玉讓陸少離在客棧等她,自己悄悄去當鋪典當了些手飾頭釵,又買了身漢人服飾換上。
她回到客棧已是另一番打扮,她在陸少離對麵坐下,陸少離一恍神,差點沒認出來。“你穿漢人服飾…真好看。”他癡癡道,又想起年紀相仿的友兒,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沒有自己在她身邊,她是否已經習慣。
姬無玉莞爾一笑,露出江南女子特有的嬌羞柔媚。
她沒有接過陸少離的話題,隻是催促道:“吃完飯我們去買兩匹馬,希望可以在秋後監斬前抵達京城。”
陸少離“嗯”地應了聲,也不再言語,他與姬無玉一樣急著找到姬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