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走吧，明兒還得上班不是嗎？”蕭三就像個得了糖果的孩子，嘴一直咧著，樣子傻傻地笑著，一雙得意忘形的眼睛，色氣地瞄著景深。
    景深同學已經開始發毛了。
    “你，你別太囂張，我才不懼你呢。”
    “今兒你沒做飯是不是得有什麼懲罰？”蕭三貼近景深耳邊吹著氣說。把景深弄得癢癢的，直躲著他也躲不過。
    “啊？”景深是很理虧，明明答應今天負責大家晚餐，卻又讓別人把需要照看孫子的吳媽給叫過來。可是究竟怎麼懲罰呢。
    “罰你去幫我泡杯咖啡吧。”蕭三微笑著看著傻傻的大叔。
    蕭知去給他老婆放洗澡水了，他老婆也隨著他下去了，可在一邊的方離就看不過去了，“我跟你說蕭三，你不準欺負景深，憑什麼就給你一個人泡咖啡去？欺負我不喝咖啡嗎？”
    “切，景深又不是你媳婦。”
    此刻的蕭三在方離眼中欠扁級別飆升到珠穆朗瑪最高峰，氣的方離張大了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蕭九推推眼鏡，看著自己的弟弟，弟媳婦（——？），和方離，就自己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了，打開電腦，帶上耳機，你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不關我事。
    言景深還是抱著歉疚去廚房泡咖啡，終於適應了這個讓他鬧心的咖啡滴濾機，正按部就班地調理這東西，兩隻手臂突然環住他的腰，後麵的身體也緊密地貼了上去。
    “我還擔心我媽不喜歡你呢，結果你太優秀了，連我媽居然都誇讚你。真好。”
    景深大叔愣了一下，“那個，今兒我是第一次見到伯母是吧”
    “嗯”蕭三一邊回答一邊阻止景深掙脫他懷抱的舉動。
    “伯母也是第一次見到我吧。”
    “嗯，應該是。”
    第一次見麵怎麼就好像知道我品行給我打分定性呢！這是言景深大叔，年齡馬上就30，此刻內心最真摯的吐槽。
    “啊~”小小的呻~吟聲更刺激了蕭三，他繼續舔著大叔白皙柔軟的頸項。大叔不得不聽下手中的活兒，剛想斥責蕭三，蕭三也停了下來。
    “你知道嗎，我要幹一件你看起來或許會覺得很卑鄙的一件事了。”
    什麼？
    “之前不想說的，但是今天你居然拿那個當理由。這樣我不行動都不行了呢。那個，之前，言莫找到過我。我跟言莫，達成了協議。他，要出國留學。我，是他的資助人。”
    “什麼？莫莫怎麼一點都沒跟我說？”景深睜大了圓眼睛，強力轉過身看著眼前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他啊，怕你擔心他，怕你舍不得他，又怕你擔子壓得太重，反正我有錢投資他，我又不是白出錢，後期我會賺回來的。而且相伴隨的條件也很讓我happy。”
    “莫莫怎麼會突然要出國，還有你們怎麼達成協議的啊，什麼條件？”
    “這不正要告訴你嘛，莫莫說，他要去照顧梁末，你說，你能放下工作跑到國外照顧梁末嗎？那他在這邊上學你們一個病在國外，一個丟掉工作跑到國外照顧病的那個，這可怎麼得了？還是他國外既可以深造，又可以沒事探望下梁末，你在這邊工作，又不用照顧莫莫給他生活費學費的，還是還債的好。我是莫莫的出資人啦，等以後莫莫學成歸來，肯定是個搶手得不得了的人才，然後進入財團財團，為我服務，替我賺錢。這是條件之一。”
    “然後？”
    “然後，條件二是，你不能用梁末為借口，拒絕我。”
    “我不同意。莫莫又不是你兒子，他是我兒子，我兒子一個人在國外要是遇到什麼人，有個三長兩短，一個人在那裏沒有家，沒有家人的照顧，你讓我拿什麼放心，拿什麼同意？”
    “景深，你聽我說，這，是言莫自己的決定，他大了，他想飛，他想磨練自己，那個孩子有這樣的毅力，有這樣的決心，我相信你也知道他是個優秀的孩子，也具備成長的實力，況且他說了，他不想留梁末一個人在那裏孤獨。他這個孩子，比你想的要堅強，我這個外人都看出來了，你這個當爸爸的難道不了解你的孩子嗎？”
    之後景深跟言莫談過，言莫堅持要到慕尼黑去邊進修邊照顧梁末。在確認各種擔保，期限，留學地點等相關細則後，言景深也沒那麼死咬著不讓言莫出去。他看著這個孩子，就想起他剛剛進入這個小小的家的時候，那種防備又排斥的眼神，他那種痛苦到折磨自己也折磨別人的過去的回憶，終於在梁末的各種努力下淡去，然後漸漸的成為正常的孩子。景深愛著這個孩子，梁末愛著這個孩子，這個孩子，雖然從沒說什麼愛和感謝，但他也真實地愛著景深和梁末。
    言莫在機場，看著眼前這個有點無奈的男人，自己又何嚐舍得他，舍得國內的生活。可是，蕭三肯出資，畢竟不是什麼時候都會有的機會。自己已經一刻也不想待在這充滿不安和窘迫的空氣中為梁末提心吊膽了。言莫清楚地知道自己該幹什麼。至於那個對著言景深明顯是別有用心的蕭三，自己是什麼也做不了的，更何況與其讓言景深一輩子憋在他自己為自己造的殼裏，還不如讓蕭三把這個殼敲碎，不論以後結局是愛也好是傷也好，隻要梁末和自己在，他就不會崩潰消沉。他信不過蕭三，但他信言景深。
    “爸，不要擔心我，照顧好自己。保重。”
    看著兒子的身影消失在滿是人的通道裏，景深被一種抽離似的孤寂所侵襲，不由得抱著自己的身子，想著從小到大的朋友，想著自己的父母，想著小末，走遠的莫莫。人生啊。
    身後的蕭三扶著他的肩，一隻手蓋住他的眼睛，什麼話也沒有說。隻有一點點的濕潤浸出指縫，流瀉著他溫濕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