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誰謂傷心夢不成
    一路上，車輪滾滾和馬兒嘶鳴的聲音混合在一起，我們幾個沉默不語，不知道是在看我沒有說話，怕我傷心，還是怎麼的。心裏難過得很，坐上馬車我就在想：我這眼睛怕也是好不了，怎麼辦？呆在王府一輩子嗎？要是奕天將來奪得了太子之位，那他就是將來的皇位繼承人，當然我也會成為一國之母。可是作為一國之母的皇後是個活瞎子，百姓知道了會怎麼想，朝中大臣們又會怎麼想呢？
    我雖然愛奕天，但他不是我一個人的，我不能夠這麼自私啊。更何況他肩上承擔的是一國的重任。而我隻是一個穿越而來的過客，我本就不是紫涵。我隻是有她的軀殼而已。可是我是愛奕天的啊。唉呀呀，頭疼，我怎麼又想起這些傷感的東西了，不想這些吧。不禁啞然一笑，誰叫我在這裏是一名郡主呢？想想前些日還笑嘻嘻的把太子整得那熊樣。今天自己卻成了此番模樣，還是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坐在車廂裏了，空氣悶熱。我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紗裙，靠在馬車的一側，毫無生氣。好熱，好煩。“珍琪，我想喝水。”我怏怏的問。
    “小姐，你終於說話了，我還以為你再也不理我們了呢，嗬嗬，來，小姐，我喂你。”哈爾達說：“珍琪，小心點。”
    “嗯，放心。小姐是誰啊，難道我還會怠慢了小姐。小姐你說呢？”喝完水，我勉強笑著說：“是啊。哦，哈爾達，你外麵在趕車啊。這麼熱的天，你還要趕車，真難為你了。珍琪，給他也喝點水吧。”
    “涵兒，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他自己會的。哈爾達，到王府還要多久啊？”奕天拍了一下我的後背，怕我嗆著。
    “哦，大概還有一裏的路程，就快到了。駕，駕！”哈爾達回答到。看來我又要到家了，說真的，進皇宮這麼久，也不知道茗薇、茗雪、彩麗他們幾個怎麼樣了，不知道她們看到我這樣子會有什麼表情。還有爹娘。我不禁歎了一口氣。
    “涵兒，不用擔心，我師傅很快就會到雲城的，到時候你就又可以看到你那些花花草草啦，嗯，還有王爺、王妃、當然還有我、珍琪、哈爾達了。”奕天的話聽起來很是樂觀，但是我明白他也是很擔憂的。
    “是啊，小姐，我啊，等小姐好了，我們一起打太極拳、做珍珠奶茶喝呢，說真的，珍琪可是很久沒有喝小姐親手做的珍珠奶茶了。”
    “就你貪吃，好，等本小姐好了，我做一桶給你喝，要是沒喝完啊，我要你跑馬拉鬆。嗬嗬……”我也安慰著他們幾個這樣苦中作樂。畢竟眼睛瞎了，我的心還是沒有瞎呢。許是看到我想通了，奕天就說：“哼哼，珍琪、哈爾達，你們想不想聽涵兒唱歌啊，我可還是好久沒有聽到你唱歌了。”
    “是啊，是啊，我家小姐唱的歌可是天籟之音呢，小姐，你快唱一個吧。”“對啊，郡主，你看哈爾達趕車這麼辛苦，就唱個歌兒給我們幾個解解悶吧，今天您要是唱了一曲，我家公子可又會徹夜未眠的。”哈爾達也跟著說。“咦，哈爾達，我唱歌跟奕天徹夜未眠什麼事啊？我的歌有那麼難聽嘛？”我有些不解。
    “哦，郡主您啊，誤會我的意思了，您還記得上次在王府的花園裏唱歌的事嗎？三阿哥可是當晚回去之後，就在景陽宮學習了一個晚上呢，不信，您要三阿哥唱給您聽。”
    我有點驚詫了，沒想到我隨意唱的歌，奕天還這麼認真的學我唱，倒是我的忠實粉絲了，剛才的鬱悶有些緩解。看來我今天不得不唱一個了，總不能讓他失望了。
    “涵兒，你別聽他胡說。你唱吧，我們幾個洗耳恭聽。”奕天似乎在掩飾他學我唱歌學了一夜的事實，但我相信哈爾達說的沒錯。我笑笑說：“哦，那我就唱支曲吧……
    我天生不愛轉彎末角隻愛往前衝
    不管它三七二十一先闖一闖再說
    就算撞得頭破血流也沒關係我不怕痛
    開心就好人生多麼無聊
    有緣能聚在一起就應該偷笑
    把煩惱忘掉比較不會老
    人生不就是這樣紛紛擾擾”
    馬車上隻有我的歌聲在回蕩，其實歌詞也是我的寫照。唱完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沒想到唱歌也是一種很好的發泄方式。咋一想，原來奕天是想讓我通過唱歌來發泄心中的不快啊。知己就是知己。我放縱地大喊一聲：“啊，啊……太爽了。謝謝你們，奕天、珍琪、哈爾達，你們真好。”
    “涵兒，不，你唱的才好聽，不過我更希望這首歌是你的心聲。”奕天剛說完，車外駕車的哈爾達就籲了一聲。“郡主，三阿哥，我們到王府了，我這就讓人通報去。”
    “嗯，你去吧。”奕天等馬車停穩當，就扶起我說，“涵兒，我們下車了，來，我抱你下來。”奕天雙手將我抱下車，然後整理一下我的衣紗，對珍琪說；“珍琪，你將車上的東西收拾一下。涵兒，我們這就去見王爺和王妃，把事情好好地說一下。”我要錢隻是一片黑暗的世界，無語。
    “來，我攙扶你。慢點啊……”
    沒想到我又回到這裏了，原來美麗莊嚴的王府，此時我卻看不見了，心裏又湧上一股心酸，還好奕天沒有將我抱進去，使我不覺得自己是個無用的人。這也許又是默契和尊重吧。
    還沒走出幾步，就聽見茗薇和茗雪笑嘻嘻的聲音，“小姐，小姐，你總算回來了。”他們倆一把抱住我，但我因為看不見他們，被她們倆差點撞了一個趔趄，幸好一雙手攬住我的腰，是奕天。
    ‘“你們扶著小姐進去。”奕天對她倆說道，我聽見茗薇莫名其妙的說：“三阿哥，出了什麼事，我家小姐怎麼……天啦，小姐，你看不見茗薇嗎？小姐，嗚嗚……”我知道她們現在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會回來的這麼早了。剛才還指望他們幾個安慰我的，倒是要我反過來安慰她們了。“好了，我沒事，吉人自有天相，過些日子，說不定就好了。茗薇、茗雪，不要擔心我，知道嗎？我不喜歡聽你們哭哭啼啼的，來，笑一個。”我勉強的順著茗薇的臉盤摸去。
    “好了，好了。我們先進去再說。小姐，待會王妃要是知道你現在的情況，恐怕……”茗薇雙手抱著我，聲音都有點哽咽了。看來也不枉我待你們一場。
    “沒事，走吧。”
    ……又剛走了十來步，就聽見緊急的腳步聲和王爺、王妃的叫喊我的名字的聲音，甚是急促。把我的心都攪碎了。我千萬不能夠流眼淚，要勇敢、堅強。人家張海迪都是癱瘓臥床，霍斯金都隻剩下三根手指頭能夠動，人家都那麼有作為。而我呢至少還有手有腳，自己不就是眼睛看不見嗎？難道我就這樣被打倒了，這可不是我的風格。現在想來，自己在這呆了這些天，連自己的性子都快便得模糊起來了，我這性子越發不是自己的了。好笑，敢情我還受了這具軀體的影響？
    “涵兒，涵兒，怎麼會這樣子？”一聲淒厲的哭聲將我從自嘲中拉出來，應該是娘看到我如今這樣子心都碎了吧。一旁的王爺既痛心又很體諒我說：“涵兒，受苦了。夫人，你就別哭了，涵兒這會子也夠傷心的，要是你在哭，她的眼睛……唉！”
    我被娘抱在懷裏，她的眼淚滑落在我的肩上，浸濕了我的衣紗。聽爹這麼說，娘立即鬆開我，我聽見拭去眼淚的聲音，接著她說：“也是，爺說的是。對了，涵兒，咱們先到大堂說說話，娘好久沒有看見你了，天天在盼望著你回來，可是……嗚嗚”又是哭泣。
    “娘，爹，涵兒又讓您倆擔心了。”
    “王爺，想必您也猜到涵兒的事情了。”奕天的手搭在我的肩上，生怕我支撐不住。
    “先別到這裏說，人多口雜。咱們去書房談。”
    “嗯！”
    走進書房，奕天扶著我坐在他的旁邊。奕天三言兩語地說：“王爺，這事情我已經查明了，是太子設得局，涵兒是遭了太子下的毒，眼睛才會失明的。毒藥是絕靈散。”娘憤恨的說：“又是太子！涵兒到底和他有什麼仇，他要下這麼狠的手。”
    “夫人，這些事你就不要管了。對了，奕天，那我們現在的計劃恐怕得有變啊。唉，事情終究發展到了這一步。”聽爹的聲音似乎很深沉，根據我來這幾個月的推測，一般爹如果沒有遇到很傷神的事情，他是不會這樣的歎氣的。可是我現在這樣子，卻束手無策。繼續聽他們講。
    “王爺，我已經派人到靈山去請我師傅下山了，想必過四五天也就會到雲城的，他的醫術您是知道的。絕靈散雖然是劇毒，但我想憑我師父的能力對涵兒的眼睛應該會有幫助。不過，我們調查太子的事情卻得抓緊。我在想不如我們就將計就計。您想，太子原本對涵兒下毒，就是為了轉移我們的視線，警告我們不要壞了他的好事。現在我們就利用涵兒失明的事情大做文章，倒不失一個絕好的機會，可是奕天愚鈍，想不出接下來該怎麼做才更好。”
    轉移視線？大做文章？奕天為什麼要利用我眼睛失明的事情呢？莫非……嗯，應該是。那我可不可以幫得上忙呢？關鍵是在表麵上要讓太子以為我們沒有再調查那些軍餉和糧食的事情，而放鬆對我們的警惕。什麼法子呢？此時故不得自己的眼睛了。我想想啊，我揉著腦袋想，腦袋飛轉，嘿嘿，有了。我差點叫出聲音來。“爹，奕天！涵兒想到一個主意，不知可以讓太子他們轉移視線不。”
    “什麼辦法？你快說！”爹和奕天齊聲說到。
    “嗯，不就是轉移視線嗎？這樣我呢，吩咐全府的丫鬟奴才到街上去宣揚，本郡主因為吃錯了東西，眼睛失明了，找不到好的大夫。可病情緊急，必須得馬上在全國各地尋找會治療本郡主的眼睛的大夫。爹您呢，就以懸賞銀兩上千金的方式，也在雲城各地貼上帖子，到時候，很多的人都會往王府來，王府絡繹不絕，而奕天也天天到王府來，明是在陪著我，暗地裏就去調查太子，這樣我就有足夠的時間了啊。”我側著耳朵，等待他們的響應。
    奕天冷靜地先說到：“嗯，這法子不錯，王爺，涵兒這鬼點子剛好合我的心意。您怎麼看？”嗬嗬，我的想法得到他的認可了，涵兒高興得很，就等爹說話了。
    “嗯，涵兒這點子我看也不錯，那我們這就行動，越快越好。千萬別讓太子搶先了。不過，涵兒，這些天你可得受苦了。”
    “爹，沒事，我已經叫宮裏的禦醫準備了一些藥材，大概後天能夠到，我自己先試試。到時候我的眼睛好了，咱們就一假當真，宣布我的眼無法醫治，我再入宮，我仍然以瞎子的身份進宮，讓太子他們覺得我反正是一個瞎子，重點不會放在我的身上。我就可以……”說到這，我就對他們胡亂的翹了翹嘴巴。眼睛也眨了眨，全然不顧我自己現在還是一個瞎子。倒是把他倆給逗樂了。
    “涵兒，眼下，你還是好好養病吧，這些事由我和王爺做就行了。”奕天挨得我很近，他身上的淡淡幽香出入我的呼吸。
    “好，遵命！”我爽快的答道，把爹娘弄得苦笑不得。
    ……其實我明白，自己隻要是站在奕天的一邊，永遠也擺脫不了再次會卷入宮鬥的宿命。但是我永遠不會對命運屈服的。誰造成我的傷痛，我也一定會從他的身上變本加厲的討回來。我絕對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弱女子。哼，正所謂“誰謂傷心夢不成”，太子，你就等著吧。這不僅是為了我著急，更重要的是為了天下黎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