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燁說，“你也覺得我變了很多呀。”
    他說的越緩慢越平靜，我就越不敢輕舉妄動，頂著秋清的臉藏著邵輕舞的心事，我得承認，我和這個時代，還有屬於這個時代的規則之間，嗯，有很多很多溝。
    “你既然覺得變得多，為什麼不問問我為什麼變，你怎麼不問？你那麼聰明怎麼不問？”我已經感覺到不好，可是反應居然沒他快，看到他解安全帶我就知道有事發生，可是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秋燁撲過來的速度甚至完全出乎秋清的本能，他撲過來，整個人壓在我身上，一直被掩在頭發後的半個左臉完全暴露在我麵前，甚至惡意往前撞了撞，讓我眼，除了那一團淩亂如粗糲硬砂之外在裝不了其他，聲色俱厲，“小清，你是秋家最富天才的人，有刀鋒一樣敏銳的觸覺，你告訴我，我為什麼變？”
    “哥……”我聽見委屈的控訴從我的嘴裏冒出來，千言萬語凝結其中的感覺，濃烈的悲傷正把我拉進飛瀑之下的深淵潭底，我甚至能聽到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骨碌碌滾動的聲音，可是我不是秋清，再深重的悲傷，即使感同身受，卻無法說出秋燁要的為什麼。
    “我以為你敢來，是因為明白了，可是小清，你太讓我失望！”
    “你明明是那麼體貼的女孩子，可是這一次，你把體貼用在自以為是上，而且一困數年，我太失望！”
    “你是最有天賦的刀，就為這自以為是你就一直在逃避，你覺得我應該理解你還是謝謝你？謝你的體貼還是謝你的憐憫？我是你大哥，爸死了我就是秋家的族長，你有什麼資格自以為是犧牲，自以為是理解？你覺得我會需要嗎？為這半張臉，我就該接受你的可憐？秋清，你當大哥是什麼，啊！！！”
    這一連串的指控，砸得我暈頭轉向，秋燁眼裏的光華奪目的炫，這算什麼，對秋清的當頭棒喝？可是，太TM滑稽了，我一句也聽不懂！
    前塵往事，永遠是事件無解的謎題，除了當事人，沒人能找到答案，很可惜，我不是那個當事人。
    而秋燁，這段火，也許真的是慷慨激昂，可是太激昂了，對我這樣生拽來的局外人，隻有麵無表情的份。
    秋燁重新啟動車子，悍馬的嘶鳴在夜色的崇山裏回聲陣陣，聲勢浩大。我緊緊貼在椅背上，一個手指都不敢妄動。我不想再發出任何的動靜招來秋燁的下一波失控，這局麵已經很糟糕了，秋燁，秋清，我。
    如果秋燁的臉沒有毀掉，以左右基本對稱的原則，他應該是驕傲，自負，狡猾的人，他自以為擇善固執，眾人皆醉，完全不在乎在旁人眼裏這樣的特立獨行是否是剛愎自用，他的自信可以支撐他讓所有的結果都導向他想要的方向，那麼執行的過程無論是否為人稱道就完全不是他會在意的！
    當然，這也不會做的準，因為眼角一條細碎的笑紋，或者頰上一個留下痕跡的青春痘，再或者嘴角習慣彎出來的弧度，都會在他的性格行程未來人生裏留下痕跡，而現在，那被毀得徹底的半張左臉不僅無法還原出這些屬於過去的秋燁，甚至還會在將來繼續影響著他，因為毀掉的不隻是臉，還有無法恢複的命格！
    “哥，你希望我拿刀？”
    “小清，你總是這樣，我希望你怎樣，爸希望你怎樣，咱們秋家希望你怎樣，然後你就偏不那樣……這樣的堅持有意義嗎？就因為爸跟他的老戰友說，我家小清是最鋒利的武器，你就離家出走去考醫學院救人，這些年建議你往東你就一定往西，建議你停手，你就一定要做到底，要不是你已經二十一歲了，我真想問問你的青春期是不是還沒過完！”
    呃，我有點臉紅，原來，秋清是這麼古怪別扭的人，難怪，難怪秋呈見到她時候那麼驚喜，又不敢明言，難怪秋燁兜了一天的圈子，可是……邵輕舞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