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 完美人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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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如水流過並攏的手掌,從指縫間流走,說快不快,說慢不慢。周末很快就到了。
周末沒有課,而瀾汀說早上就搬來,於是我特意和平時一個時間起,來不及吃早飯,便怱怱打掃了一遍宿舍,又清理了一下那兩個空著的床位。因為不知道他會選哪一個,所以就都打掃了一下。床鋪是上下層的,我睡靠門的下鋪,上鋪放了一些雜物。隔了一張八仙桌,對麵是一樣的上下鋪,因為沒人住,所以空著。在我鋪位的左邊,是陽台,可以晾晾衣服,右邊是衣櫃,因為一個宿舍的人都把衣服放在裏麵,所以它很大,占據了牆的大半。
我剛忙活完,就響起了饒有節奏的敲門聲。我招呼著略略提高嗓門說了聲來了,一手放好笤帚快步走過去開門。一開門,便對上了瀾汀暖暖的微笑。
“早上好。”溫潤的聲音讓我稍稍愣了愣。
“早上好。”我回道,閃身讓開了條路。
“早飯吃了沒?”瀾汀說著,一手提著一個大箱子走了進來。
“還沒。”本來想說吃過了,但是不知為何,對著他就是說不出謊來。
“意料之中。”瀾汀笑了笑,另一手拎了一袋子油條大餅,在我麵前晃了晃,“我本以為你還沒起呢,於是就帶了點早點過來。正好,我也沒吃,我們一起吃吧。”說罷,將箱子往地上一放,又問道:“刷牙洗臉了沒?”
我頷首,知道他今天要來,我便一起床就洗漱了,又覺得不夠,還洗了個澡。
“那麼,吃吧。”他將早點放在八仙桌上,拉開一條長凳,隨意的坐了下去。我不動,總覺得不太好意思,畢竟吃人家的嘴軟。
他見我不動,也不吃,看了看我,然後指了指他旁邊的空位,說道:“別客氣,我們都是室友了,還客氣什麼?吃,不然我可生氣了喲。”
我有些不好意思坐在他的旁邊,就拉了條凳子坐在他的對麵,他隻是微微皺了皺眉。他拿了根油條塞給我,說道:“我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麼,就買了些傳統的,不知可和你胃口?”
我有些不好意思,他如此待我,我又怎會挑剔?便答道:“無需破費,這大餅油條可是我每天早上必吃的。”
“那就好,那就好。”他說道,“我還在擔心不和你口味呢。”
用過早餐,已經是九點半了,我匆匆收拾過,他便打開了那箱子,裏麵裝著幾件衣服、一些洗漱用品還有一些除了教科書以外的書籍。床單棉被學校都有提供,而我昨天便和他一起去領了,所以他並沒有帶。
我幫著他把衣服放到了宿舍裏共用的衣櫃裏,我發現,原來他不隻有長袍馬褂,還有兩套筆挺的西裝。它們看起來都很新,相比主人很少穿,保養的也很好。我不自覺偏頭看了一眼正在將衣服放入衣櫃的他,想象著他穿西裝的樣子。一定很帥吧。我這樣想著,不知為何臉突然紅了。我急忙別過臉去,努力將思緒放到整理衣服上,免得讓他發現。
收拾完衣服,我問他選哪個鋪位時,他想也沒想就指著我對麵的那個上鋪。我幫著他,他在上麵,我在下麵遞東西給他,讓他把床給鋪好,並不好奇他為何選那樣一個位置,他有他的理由。
忙活了大半個上午,總算把宿舍裏的一切打點妥當,我又帶著他去看了看水房。一切就緒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半多了。一起去外麵吃了點東西,隨便打發了午飯,便各做各的事去了。
晚上七點半,距離晚飯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了,我和他早早洗漱完畢。因為晚上八點就要熄燈,所以我們避開七點半到八點的洗漱高峰。我照例坐在桌前看書,而他則與我並排而坐,在看報。
過了一會兒,快熄燈了,他放下報紙,湊過來問道:“在看什麼書?”不等我回答,便道:“原來是《山海經》啊。”
我怕他嗔怪,便急忙想解釋,而他卻並沒有責怪我的意思,反道:“不錯嘛,《山海經》可是最古老的奇書之一,魯迅先生少時也很喜歡看呢。”
我微微驚詫,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笑著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然後看時間差不多了,便爬上床去了。啪的一聲,燈暗了下來,我才慢慢夾了張書簽,褪去了外衣,隻穿一件裏衣躺到了床上。
明淨的月光如往常一樣灑了進來,眼睛慢慢適應黑暗,原本因突如其來的黑暗而模糊的輪廓漸漸清晰。我沒有一熄燈就睡覺的習慣,平時都會點支蠟燭繼續看,直到十點左右,才會休息,但是不知道瀾汀的習慣是怎樣的,我怕打擾到他,便沒有看書。
他似乎也睡不著,對麵傳來輕微的因翻身而帶起的響動。我想,既然大家都睡不著,不如來聊天罷,便輕聲問道:“瀾汀,你睡不著嗎?”
他翻了個身,應該是朝著我,我能感覺到他看著我。
他亦壓低了嗓音:“嗯,我要到十點左右才會睡的。你呢?你也沒有這麼早睡的習慣?”
“是的,我也要到十點左右才會入睡。”
“那我們來聊天吧。”
“好。”正好沒什麼事,明天又是星期天,晚點睡也不要緊。
“那,先來個自我介紹吧。章瀾汀,二十五歲,剛從英格蘭留學回來,任教書先生。”
“嗯,穆子蒹,二十歲,還是學生。”
……
就這樣聊開了,從自我介紹到生平經曆,又從天文聊到地理,那一天,我們聊得很晚,聊得很投機,對彼此的了解又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