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年對於我和唐曉冉來說可算是重要的一年。
    那時候我和唐曉冉都很忙，唐曉冉忙著學習以及畢業論文及工作分配的事情。而那一年我的好運好像也到了盡頭，王皓因為和一個朋友合夥做生意賠了錢，當時候公司麵臨巨大的財政問題。王皓也是眼疾想要急著抓錢，結果連老本也賠了進去。公司最終是難逃破產的命運。象王皓這樣不算大不算小的中型企業，在這個城市本來也多。想要立足，那又談何容易。
    那段時間，基本上公司是人心惶惶，大多數人最後都選擇離開。這是個現實的社會，一旦失去利益的聯係，就不要妄圖別人還會站在你的身邊幫助你，這本來就是及簡單的道理。
    狡兔死，走狗烹。即便是夫妻，大難來時都會各自飛，何況是這些本和他沒有什麼關係的人。
    我找到王皓的時候是在一個酒吧，那時候王皓已經連續消失了三天。
    王皓睜著醉眼看著我，他冷笑著，你怎麼還不走呢，我不需要別人的同情。我當時什麼也沒說，拿掉了他手上的啤酒。說，別喝了。王皓掙開我的手，說，汪小雨，你在同情我嘛？你怎麼不和那些人樣，走個幹淨。我說，王皓，你是個男人麼你。王皓抬起頭，瞪著眼看我，那眼神裏有憤怒。我繼續說，你要是個男人就像個男人的樣子，別像個娘們似地，這樣要死要活。不就破個產嗎？你還年輕，你有的是經驗，大不了重新來過。你現在這樣有個Ｐ用啊。我當時是氣急了。我一直都拿王皓當朋友，當哥哥般看待。他是個值得交往的朋友，即便他知道我是同性戀他也沒有看輕我。其實說實話，這兩年，王皓教會了我很多。他應該是一個很有能力的男人，可是即便如此，麵對這麼大的打擊，任是如他這樣有能力的男人也會受挫崩潰。我汪小雨不是那等沒心沒肺的人，我念著他的好，那麼在這種時候，我更是不能狗在他傷口上撒鹽了。
    第二天我陪著王皓，等著財務公司的人來評估。
    “真ＴＭ象一場夢”王皓站在樓下麵，注視著曾經屬於他的那一層樓。我看到他眼裏帶著霧氣。
    “喝酒去？”我提議。王皓看著我，笑了。他那笑容說不出的滄桑和落寞。他說，好啊。我們還是去了那家‘老鴨湯’。其實我知道這種時候不應該來這種地方，但是王皓說他想吃這家的老鴨湯。我們吃著火鍋，喝的是二鍋頭。那種辣辣的，酒精度５０％的二鍋頭。王皓喝多了話也就變得多起來。他說，汪小雨，我真沒看錯你。我知道，別人以前都是看老子有錢，巴結我，就你不一樣，汪小雨，你知道我，我最欣賞的也是你這一點，不為所動。感覺把什麼都看得挺淡，其實你心裏才是真的裝的住事兒。我說，是啊，是啊，謝謝你高抬了。那天王皓喝了很多，完全醉了。我扶著他。要知道他一米八幾的個子攙扶起來那的多艱難。
    那天說來也是特別倒黴，平時出租車挺多的，但是那天卻怎麼也打不著。好不容易等來了一輛，卻被一中年大嬸給半路攔截了。那真是一種讓人絕望的感覺，特別是身上還有一個挺重的大男人。後來終於等到出租車的時候我快給累瘋了。在司機的幫助下終於將王皓這個龐然大物給弄上了車。
    才坐下沒一會，王皓的電話就響起來了。那時候王皓醉得跟個死人似地根本不可能接電話，我從他的上衣口袋裏拿出手機。電話裏麵傳來一個男人磁性的聲音，他說，王皓。我說，你找王皓啊，他喝醉了，不能接電話呢。那人先是一愣，隨後說，哦。後又突然說，語氣有些激動，王皓醉了？你們在哪兒呢？我說了在車上，正送他回公寓。那人說，那好，我在小區那接我們。
    車子剛在小區前麵停下，就走來一個高大的男人。他看著我說，王皓呢？這個男人大概有三十五六的樣子，戴著副眼睛，一臉的躥臉胡，樣子挺粗狂的，但是語氣卻很溫柔。他扶著醉了的王皓下車，向著我說，謝謝你啊。我說沒事兒。他說，要上去坐坐嗎？我說不了，我坐這車回去了。他還在不停地說謝謝。然後我重新坐上出租車回去。
    回去的時候是十點半，唐曉冉還沒有回來，最近唐曉冉都是這樣，很晚才回來。那天其實我很頹敗，突然之間就什麼都沒有了。我可以感受到王皓的那種絕望，相對於我來說，這次的事情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打擊。這些事情我都沒有對唐曉冉說，她根本也不知道我所承受的壓力。
    唐曉冉回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她推醒我，我睜開眼睛便看見她的臉。她臉上滿是疲憊。我迷迷糊糊的說，恩，你回來了啊？唐曉冉哦了一聲，然後說，你怎麼在沙發上睡著了，感冒了怎麼辦？我說我等你呢。唐曉冉說，你幹嘛等我呢。我說，不等你我不放心啊。我打你電話也關機。唐曉冉眼光閃了一下，說，哦，我電話沒電了，今天幫導師做課題。我說，知道了，你也累了，睡了吧。那時候躺在床上我卻怎麼都睡不著，不一會旁邊便傳來唐曉冉低低的均勻的呼吸。我轉過身，借著外麵的燈光我可以看到唐曉冉閉著的，沉靜的臉。她整個人卷縮成一團，就是手臂抱著四肢的那種睡法。聽老人說這種睡法的人記沒有安全感。我靠過去，伸手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