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眼鏡戴的久了果真有些暈眩呢。
    李琅琊伏在案桌上，摘下小巧的眼鏡。秀氣的臉上露著一絲疲憊的神色。一頭銀白的發絲散漫的垂在肩上。衣襟微微敞開著。
    酷暑真是難熬啊。連蟬鳴都漸漸弱下聲息。
    “喂，我說，我們去玉京笙吧，有新來的胡姬哦。”紅發小子一個人嘮叨不停。
    認識多久了？
    十年嗎。
    真夠長的。想想當年自己因為他的一句小娘子而站在高樓窗沿，嚇得腿軟真夠窩囊的。
    奶娃娃長成了大孩子，不過還是孩子啊。
    “你不是打算進金吾衛嗎，怎麼如此有閑情。”
    皇甫端華一臉鄙薄：“那種簡單的測試幹什麼費心費力的準備啊。還不如去聽聽小曲呢。”
    “不去。”轉而又補充道：“熱的慌。”
    紅色的發絲忽而飄至眼前，身體有些本能的往後靠了靠。鼻尖與鼻尖之間的距離不過手指般粗。
    忽然放大的臉，年少輕狂。
    “琅琊——”
    指托額，服了他了。
    “得。隨你。”
    長安的街上還是那樣的繁榮，這樣子的情景好像從出生開始就是這樣存在著了。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人們臉上的神色卻恰恰相反。要不是冷漠的過分，就是熱情洋溢的受不住。
    玉京笙是長安最繁華的酒樓。曼妙的胡姬，動聽的樂曲，男子們大多是留戀忘返。
    李琅琊卻興致缺缺，若不是皇甫端華這小子死活要他來，他定是不會來這裏的。美女雖多，可是隔閡也大。
    她們對每個客人都那麼笑著，堪比盛開的花兒。可是，那笑容裏可是沒有真情。
    端華忽然扯過他的手臂，“看，那個是不是最漂亮的。”
    蜷曲的發絲，叮叮當當的銀飾，隱約可見的舞衣。那張臉，的確也是妖豔的可以。
    “還行吧。。。”也沒算最好看吧。
    端華一臉真不懂欣賞的神情。
    罷了罷了。
    “嗬嗬，這不是皇甫家的三公子和九殿下嗎，”衣飾華麗的男子垂著頭拱著手向兩人道好：“小人真是有失遠迎。”
    皇甫端華還是依舊一臉欠扁的神情：“你是掌櫃？”
    “是。”那人抬起臉來。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麵如桃瓣，目若秋波。黑發黑眸，竟是中原人。
    “您是中原人士？”李琅琊忍不住問。
    “在下是關家二少關舞空，閑來無趣便開一家酒樓，消遣消遣。”關舞空笑的翩翩出塵。那笑是對著李琅琊的。
    李琅琊收回目光，思量著。關家，江湖中，無論白道黑道都是敬重。勢力也是不容小覷。關家二少，竟屈身做一個小小的酒樓老板，真是不可思議。
    適時的，皇甫端華發話了：“那掌櫃啊，今晚可否讓那位姑娘為我們獨自演奏呢。”他指了指剛才的女子。
    關舞空一臉笑意：“這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