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的未名湖 第五章 隻要你開心,那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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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次以後,宋見懸和張小禾又經常約在未名湖畔見麵了。兩人在一起還是說些學習或生活上的小瑣事,但卻聊得開心不已。張小禾發現宋見懸竟然相當博學,幾乎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今中外無所不談,這也讓張小禾對他的崇拜更上一層樓。
而自從兩人和好後,宋見懸似乎每天傍晚都在等張小禾,對此張小禾雖然感到開心,但還是好奇的問了一句:“見懸,你不用去陪你的女朋友了嗎?”
或許連張小禾自己都沒發現,他說這句話時,語氣中帶著淡淡的酸味。
“嗬嗬……她和我分手了,嫌我是土包子。”宋見懸不在意的說道,幫張小禾理了一下頭發,然後順手在他的臉頰上掐了一下,嫩嫩的很好掐。
“你才不是土包子呢!”張小禾生氣的瞪大了眼睛,不喜歡見懸這樣貶低自己。
“哈哈……”宋見懸笑了一下,也不反駁,坐在湖邊的青草地上,悠閑自在的望著天上的雲彩。
“但是……你穿的衣服很奇怪哦。見懸,你是不是所有的衣服都是同一個款式啊?為什麼我天天都見你穿一樣的衣服呢?”張小禾納悶不已的問道,其實他已經好奇很久了,但以前不熟,不好意思問出來。
“怎麼,連小禾也嫌棄我是個土包子了嗎?”宋見懸笑著問道,右手卻不動聲色的握了起來,神情中帶著一點緊張。
“沒有,我就是問問。見懸要是不想說就算了,是我不好,你別生氣哦。”張小禾怯怯的望著宋見懸,他現在隻有見懸一個好朋友了,所以很怕他生氣。
“嗬嗬……小傻瓜,我永遠都不會對你生氣。”宋見懸柔聲說道,望著張小禾的眼神中,帶著無限深情,還有一絲藏在深處的感歎。
“真的嗎?”
“嗯。”
“(*^__^*)嘻嘻……就知道見懸最好啦!”張小禾開心不已的撲進宋見懸懷裏,小腦袋不住的磨蹭。
“小禾,別這樣。”宋見懸有點為難的將他推出了自己的懷抱。雖然他也很想擁抱這個可愛的小家夥,但是……他已經失去擁抱的資格了,那樣冰冷的體溫,會把小禾凍壞的。
“見懸……”張小禾低著頭,紅著小臉,結結巴巴的說道:“你是我最最重要的朋友,除了媽媽之外,隻有你對我最好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結巴了半天也說不出來,他突然有點害怕,對見懸到底是什麼感情呢?
宋見懸沉默的望了張小禾一眼,許久不說話。
見宋見懸沒有回應,張小禾擔心了。害怕的抬起頭,不安的望著他,問道:“見懸,你……你怎麼了?”
“小禾,你隻是把我當成朋友嗎?那便永遠這樣吧,永遠把我當初一個朋友就好了。”宋見懸苦笑一聲,無可奈何的說道。
“見懸,為什麼要這樣說?”張小禾有點不安的問道。他突然很不開心,見懸為什麼要永遠隻當他的朋友?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好難過,眼淚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
“小禾……”宋見懸神情悲痛,伸出手想幫他抹眼淚。
“嗬嗬……見懸,我也不知怎麼了,突然就掉眼淚,你不要笑哦。我……我先回去了……”張小禾混亂的說著,然後站了起來,踉踉蹌蹌的跑走了。他不想讓見懸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那麼傷心難過,連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竟然不希望見懸隻把自己當成普通的朋友。
用盡全力的跑著,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裏,因為沒注意看路,所以猛的撞進了一個人懷裏,抬頭一看,竟然是展棋!
“走開!”張小禾凶巴巴的說道,他的心情正不好呢,一點都不想看到這個曾經欺負過他的討厭鬼!
“小禾,你聽我說。你不能再去那個未名湖了!”展棋著急的說道,扣住張小禾的肩膀,不讓他跑掉。
“我就要去,關你什麼事啊!”張小禾扁扁嘴,生氣的回了一句。見懸比展棋好了一百倍!這個壞人,傷了他的心,還不準他去未名湖去找見懸。
“小禾,那裏有一個冤魂,你再去的話會被它索命的!”展棋大聲的說道,希望能喚醒張小禾。
自那天見到小禾的怪異舉動後,他便覺得奇怪,於是去查了一下。結果一查嚇一跳,那湖裏竟然死過人!
那是在文革的時候,到處是蠻不講理的紅衛兵,許多學者都遭到了迫害。而那個青年的父母便是在和那些紅衛兵發生爭執時,被失手打死了。但那些紅衛兵還是不肯善罷甘休,要把那正讀大學的青年也抓去關牛棚。或許讀書人都有那麼一股子傲氣,最後那青年自己走進了未名湖中,結束了短暫的生命。他寧願死,也不想受到侮辱!
而那個青年的名字,叫宋見懸!
或許是怨氣未散,所以他一直留在未名湖附近。小禾那次遇上的,應該就是他。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圖,但是小禾的情況相當危險,要知道那可是個死不瞑目的冤魂啊!
“小禾,你冷靜下來聽我說,不要再去未名湖了,那個宋見懸他不是人,是鬼啊!”展棋著急的說道,希望這土包子能趁早醒悟。
“你才是鬼呢!為什麼這樣詆毀見懸?你是壞人,走開走開,不要擋著我!”張小禾生氣的大叫,用力一推,竟然將展棋給推到在地,然後自己又用力的跑走了。
一邊跑一邊哭,他又何嚐沒懷疑過,現在聽展棋這一說,心中更是不安了。難怪見懸總是穿同樣的衣服,難怪他的身體那麼冰冷,難怪自己每次去未名湖畔時,他都已經到了。那時候還以為是他的課比較少呢,原來他是一直都在的,在那湖中沉睡了幾十年……
突然感到很害怕,不是怕見懸害自己,而是怕他們之間存在的距離。人和鬼之間的距離到底相差了多遠呢?難怪見懸總是露出那樣苦澀的表情,可憐的見懸,孤零零的在那湖中待了幾十年,好不容易遇上自己的了,有個人陪他說話,可是自己不在的時候,見懸是怎麼過的呢?
一邊想著,一邊掉淚,不知不覺間,張小禾竟然走到了馬路上!
沒注意到紅綠燈,隻是一直魂不守舍的奔跑,待他回過神來時,一輛巴士迎頭撞了上來。
在巴士撞上來的那一刻,張小禾微笑著閉上了眼睛。突然有點期待,是不是自己死了,有些東西就會改變呢?
許久之後……
等待中的劇痛沒有到來,睜開眼睛一看,自己竟然在見懸的懷裏!
這是第一次在別的地方看到見懸,小禾驚喜的撲了上去,緊緊把他抱住。
“怎麼這樣不小心呢?”見懸責怪的問道,低下頭來,吻了一下張小禾的臉蛋,然後身體慢慢的轉為透明……
他是地縛靈,不能輕易離開未名湖的。可是他的小禾有危險,他不能不救。
來到這裏,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靈力。
“見懸見懸……”張小禾害怕的用力抓緊宋見懸的手,但那隻手越來越透明,最後慢慢消失不見了!
最後看到的,是宋見懸溫柔的笑容,他輕聲的說道:“小禾,你一定要開心,隻要你開心,那便好了。”
這是宋見懸說的最後一句話,這句話裏麵包含了他的全部心意。
一直以來,他都隻想讓小禾開心,露出可愛的笑臉。
“見懸……!”張小禾痛哭失聲,他的見懸,這次是永遠的離開了,無論自己受了什麼委屈,再去未名湖,也見不到他了。
見懸,怎麼辦?在你消失之後,我才發現,自己愛上你了!
我竟然還沒來得及對你說出那三個字,見懸,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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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之後
一群學生在未名湖畔寫生,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坐在他們中間,微笑地望著那片清澈的湖水。
清清的未名湖,一如十年前一樣啊。
“老師老師……”一個學生輕聲喚著,將那男子的神智喚了回來。
“怎麼了?”男子淡笑著問道,神情溫雅,給人一種柔和舒服的感覺。
“老師,你剛才是不是想起了什麼人啊?看你的神情好甜蜜哦。”其中一個大膽的女孩子笑嘻嘻的問道,借機坐到了老師的身邊,瞄了一眼他的畫板,發現上麵畫了一個很英俊的年輕男子。
“嗬嗬……是啊,想起一個很溫柔的人。”男子的語氣中滿是懷念,那時候的自己,傻乎乎的,每天被人欺負,總是跑到未名湖畔,然後那個人就溫柔的安慰自己,從沒有不耐煩。他走了之後,自己放棄了原來的專業,轉而去學繪畫,因為要將他的樣子畫出來。沒有照片,至少他還有記憶。
“老師,是你現在畫的這個人嗎?他好英俊哦!”女生曖昧的笑了起來。
“嗬嗬……那時候老師也這樣說過,他確實是個很英俊的人!”男子點點頭,笑著說道:“他一直對我很好,總是說……隻要你開心,那便好了……”
“那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呢,和老師一樣溫柔。”
“是啊,很溫柔很溫柔。”
男子的嘴角噙笑,望著那片翠綠的湖水。
微風拂過,那溫柔的聲音似乎又在耳邊回響。
隻要你開心,那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