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木未欷和名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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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與安靜的二樓產生鮮明對比。
說是客棧,來福客棧處地也太偏僻了點,一般很少有人住宿,尤其是它在趨向於茶館化後更是沒人記得它其實是客棧了。但他還是一間客棧,盡管它不多的客房大部分時間是空著的。但此時,二樓最裏間的上房裏,卻難得有了兩個住客。
簡陋卻收拾的幹淨整潔的套間,陳列和擺設算不上“上房”二字,但有一個大大窗戶,正對著後山陰鬱的樹林和怪石,風景算不上好,,但空氣卻是極其清新的,拉起細藤編製的簾子,一番宜人氣息撲麵而來,倒也不錯。
此刻,窗前有兩個人正就著茶水對飲,他們都沒有做聲,隻是不懂聲色的聽著樓下李大嘴的言論。待到李大嘴停下樓下的酒客們熱鬧起來後,其中一人輕笑出聲。
“無論哪次來這裏落腳,都可以聽見掌櫃的一番言論,這次自己成了主角,感覺真是有點奇怪呢。”這是一個青衣的女子,相貌清麗出塵,右眉靠額心處有一顆殷紅的美人痣,雖是絕色,卻因為她一身簡潔精練的服飾而有了一股英氣和魄力,獨特的氣質讓人眼前一亮。
“隨他們去了,這種無聊事何須理會。”黑衣的人慢吞吞接口,顯然是不感興趣。他的聲音很低,有些異樣的沙啞,仿佛是壞了嗓子。修長的手無意識的晃著手中的茶杯,黑色中夾雜的奇異的紫色的眸子無神的看著茶杯中淺淺的水紋,顯然在想自己的事情。
茶水裏倒映著一張好看到模糊性別的臉。
他鬢如刀裁眉如墨畫唇如菱角,一根銀色的發帶抹過額際,將額頭的頭發束縛住在腦後隨意係上一個結。長長的頭發隨意披在腦後。看上去二十七八歲,眉宇間明顯的散發著歲月給予的智慧和成熟。一身黑色的勁裝和眉間凜冽的戾氣,讓人雖然知他貌美,卻沒人敢說他像個女人。
“可他們說的也太誇張了吧!情侶?我們兩個怎麼會是情侶?你瞧你給我惹出來的亂子,我這個整天萌著臉的醜八怪恐怕早就成為全武林女人的公敵了。”女子抿嘴輕笑,星子般的雙眸裏略帶戲虐。
“那些胭脂俗粉那敢跟劍仙木未欷搶人。”黑衣人微笑,垂著的眼簾抬起,一雙泛著奇異黑紫色的眸子靜靜的看著眼前人,“不過,未欷你若是想嫁人,這世間除了我還有誰配的上你。”
“嗬嗬,劍仙一名隻是江湖謬論,對於劍術我雖有點自信,但是若論容貌,怎敢跟你相比?你這是在奉承我還是貶低你自己呢?名雲。”木未欷輕笑。
“不是奉承也不是貶低,而是為你的將來打算。你都二十六歲了,再不打算一下,你還準備當老姑娘啊。”名雲淡淡的笑。
“你不也是,還說我?”木未欷斜睨著名雲,“你才更應該打算吧。”
“既然我們兩個都要打算,那不如我們倆成親入何?”狀似不經意的玩笑。名雲黑紫色的眸子卻是不動聲色的觀察著木未欷的反應。
“名雲,你亂說什麼啊?你什麼時候學會開玩笑的?”木未欷扯扯嘴角,表情有點掛不住了。
“我不是開玩笑。”名雲晃動著手中的茶杯,悠然道:“成親隻是一個形式,你我成天在一塊,那些表麵恭誠的人不知道在背地裏說的有多麼難聽,隻需一個儀式,嗯,你的一句承認的話,便可杜絕一切流言和窺視,有何不好?”
“方才你自己才說這些是無聊事的,怎麼自己現在倒在意起來了?”木未欷垂下頭,綰在頭發上的紫色麵紗垂落下來,遮住了她的臉。
“這根那些不同,這是你的終身大事。”名雲正色道。“你難不成還想一個人過一輩子?”
“名雲,別鬧了。”木未欷聲音低了下來。“你幹嘛要提這些個東西?”她垂著頭,臉上有著紫色麵紗也蓋不住的澀意。
“你還在想那個人?!”殞命歎了口氣。
“你幹嘛要故意提到他?”木未欷似被戳到痛處,身體微微一震。
“我不提你自己就不去想嗎?現在什麼日子啊~~~”名雲輕歎,“我隻是想提醒你,算上明天,就是整整七年了,你還要繼續等下去?!”語氣說是疑問句,其實更像肯定句。
“我當然會等。”似乎在這一點上很堅持,木未欷抬起了頭,表情沒有了動搖,很堅定。“不管多少年我都會等,這是我跟他之間的承諾,他說過總有一天會殺了我,我要等他回來殺我報仇,這是我欠他的。”
“你不欠任何人什麼,你沒來就沒什麼過錯。”名雲遙遙頭,“你已經等了七年,一個女子最好的年華就這樣被你耗掉,可他仍是毫無音訊,如果他一直不回來,你還要等他一輩子嗎?”
“不,他一定會回來的。”木未欷坑定的道。“他一定會回來殺我的,他說過的話一定會做到的。”大概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她臉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那孩子就是那麼倔。”
“可是已經七年了,他為什麼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為了尋找他,為了引他出現,未來他能夠輕易找到你,你這些年一直在江湖裏遊蕩,讓‘木未欷’這個名字聲名遠揚,但他還是沒有一點線索啊。你這樣等下去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名雲輕輕的道,手中茶杯茶水也不再平靜。
木未欷扯了一下嘴角卻沒有否認,最後低聲說道:“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等!但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突然想到什麼,她又撲哧一笑。“他離開時16歲,現在應該23歲了,是個大人了。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樣子。畢竟七年都過去了!”她忽然夢囈般的呢喃:“七年,七年了?怎麼感覺像做夢一樣?”
“隨你吧。你要等多久我都陪你。”名雲無奈的道,硬生生咽下湧到嘴邊無數次的話。不告訴他實情,她還能抱著希望繼續等下去——她是那麼的倔。告訴她真相,無疑是扼殺了她生的希望,那是她會變成怎樣——他不敢想象。所以在他決定那個人從已在她心裏淡化之前,他絕對不能讓她知道!絕對不能讓她知道!!
葉雲揚早在七年前就注定會死去的事實!絕對不能讓她知道!!名雲在心裏這麼打算著。
“謝謝你,謝謝你陪了我7年,名雲。”木未欷由衷的道,“但是你真的要為自己打算了,不需要為了陪我而耽誤自己,你應該~~~~~~~~~~”
“你覺得我是因為你才獨自一人的嗎?”名雲微笑,“其實你知道我心裏有結的,我多年來向是如此,與你無關。”
“我就是知道才希望你打算啊,不能永遠這麼拖啊。”
“各有各的堅持,未欷,你要明白。”
“是的,我很明白。”木未欷笑笑,“那我們兩個就繼續這樣拖下去吧。”
“這樣下去可不行。”名雲笑,“我們還沒成親呢。”
“名雲,你別鬧了。”木未欷有些哭笑不得。“這很好玩嗎?兩個女人怎麼成親?還拜堂?你無所謂,我還怕被雷公劈耶。”
武林傳奇,無數人心中的神話,女子心中的偶像醫聖聖公子是女兒身,外人如果知道了的話,表情一定很有趣,木未欷想想都覺得有趣。
“那有何妨?況且外人眼俗又不知我底細,反而覺得我們很相配呢。”
“你無所謂,我可怕。”木未欷輕笑,她眯著眼看著眼前人男女莫辯的臉,很是不解:“你那麼美?為什麼別人就看不出來你是女人呢?”
“我師兄也曾經說起過這個,他最後得出來的結論是我煞氣太重,而因為從小以身試藥壞了嗓子,所以連聲音也辯不出來。而我素來不喜女裝,一直以男裝現於人前,我從未說過自己是男人,世人自己先入為主了,我自是解釋。”
“真的是從沒見你穿過女裝呢,你那麼美,穿女裝的樣子一定很漂亮。”
“我穿起女裝可是渾身不自在。”名雲微微笑了一下。
“那樣應該更有一種味道的,隻是你不喜歡吧。”木未欷也笑,“你怎麼就那麼討厭女裝呢?”
“隻是自小習慣而已。”名雲仍是微笑。
“哦。”木未欷自知有隱情,既然她不想說,也不在此話題停留,就著她的話接下去。“可惜了,你生的那麼美。”
“你也很美啊。”
“我自認若認真比起來,比不過你。你不知道你這張臉,迷倒了多少人。”
“迷倒了再多的人,卻沒有迷住你啊?你不是才拒絕了我的求婚嗎?”名雲突然想到一個人。“難道你拒絕我,是因為嚴淩?”
“別提那家夥。”聽到這個名字,木未欷一陣不快。
“為什麼?他對你可是癡心一片啊。”名雲嘴角含笑道。“能被你數次打趴下還不放棄,其誠心可見一斑。”
“我真後悔那次聽了你和嚴前輩的話放過他,更在後來他一次次的糾纏時沒有對他下重手。煩死人了。”
“嚴淩心眼兒不壞,就是貪玩的孩子心性。他是個人才,瞎了未免可惜。況且那次也隻有我們幾個在場,也無外人。”
“我知道。”木未欷沒好氣的說,“隻是這些日子被他煩的快瘋了,沒見過這麼無聊的人。這兩天清靜了不少想來是他長了點記性。如果再敢追來,我一定~~~”
“不用如果,他已經追過來了。”名雲微微側耳聽了一下,讚許的道:“你聽,他的輕功步法大有長進,我看他輕功爛極,不過隨意指點了一下,他卻可是完全領會,假以時日,必然是一塊美玉。”
“走吧。”木未欷皺眉,“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再不走,天黑就趕不回去了。”
“嗯。”名雲放下茶杯,站起身來。
木未欷伸手將綰在發絲上的紫色麵紗拉下來蒙住臉,自袖中取出一些碎銀放於桌上。兩人一起走到大大的窗戶旁,縱身躍出,悄無聲息的落在客棧的後山上,奔向一個方向,兩條身影迅速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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