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都鴿被耳邊的話語以及眼前的一幕幕震驚到說不出話，心中也升騰出無邊無際的恐懼。
    “啊，還有這個小姑娘——”蜈蚣伸出細嫩的手臂，從玻璃架中取下一顆雪球大小的圓球，“這是一枚胚胎，它可以保證主人的心情愉悅，還可以驅除邪祟，是不錯的小東西喲~”
    “這……這是什麼？！”崔都鴿顫抖著問。
    蜈蚣笑眯眯道：“這是個小寶寶。它是在卵巢內發育，孵化出來後，就能像其他人類一樣爬行了，可以陪伴主人，或者陪伴主人的寶寶。”
    “這種小東西可以送給朋友當禮物哦。”
    崔都鴿僵硬的扯扯嘴角，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謝謝你。”
    “不客氣，吉娃娃先生要買嘛？”
    崔都鴿沉默著轉過身，離開這家“寵物店”。
    出了店鋪，崔都鴿的臉色已經蒼白的毫無血色，額頭滲出冷汗。
    “別害怕。”白啟安慰道，“那隻是一隻普通的寵物店，並不危險。”
    崔都鴿搖搖頭，低聲問道：“這裏……真的是寵物店？”
    白啟聳肩，說：“對。”他湊到崔都鴿身側，悄聲道，“我知道在你的世界，這叫人口販賣。但在這裏，這是合理存在的。”
    “所以……這算是漏洞嗎？”崔都鴿低聲問道。
    白啟失笑道：“當然不算，這是獨屬於這個位麵的法則。隻要順應本源，遵守規矩即可。”
    崔都鴿鬆了口氣，喃喃道：“原來這樣……”
    崔都鴿和白啟在外麵閑逛許久，一路上，崔都鴿目睹了太多“狗溜人”。他感覺這就是自己一輩子所遇到過的最糟糕的世界。
    白啟帶著崔都鴿逛累了，便隨便找了一家餐廳坐下，準備吃點東西。
    鴕鳥服務員拿來菜單，詢問兩人：“二位，請問你們想吃什麼？”
    白啟說：“兩份水果沙拉，謝謝。”
    崔都鴿看看白啟，再看看菜譜，最後抬頭望天花板。
    他的心中忽然湧現出一股悲哀。
    他從沒有想過，在這裏原來人類竟然是這樣的。他會共情這裏所謂的寵物，那在他的世界是否會有人共情那些可愛的小家夥們？
    他固有的想法與這裏格格不入。
    白啟察覺到崔都鴿的神態變化，挑挑眉道：“你不喜歡水果沙拉？”
    崔都鴿搖搖頭：“沒有……”
    白啟說：“那就是還不習慣這裏？”
    崔都鴿抿唇，沉默著點點頭。
    “沒事，你不是這裏的原住民，你不需要適應這裏，找到漏洞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服務員很快端來兩盤水果沙拉，白啟將叉子遞給他。
    崔都鴿猶豫片刻，接過叉子。
    白啟說：“吃吧。”
    崔都鴿小心翼翼嚐了口。
    味道似乎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他不由得蹙起眉頭，嚼了幾下，咽下肚去。
    他們的旁邊有一匹穿著夏威夷花襯衫的黑馬正埋頭吃著一盤幹草，還有一隻穿著紅裙子的美洲豹用刀叉切著盤裏血淋淋的肉……
    崔都鴿的目光定格在了他左斜方一隻裸奔的胡兀鷲。
    “白啟，你轉頭看你的右後方。”崔都鴿忽然說。
    白啟愣了一瞬，下意識轉過身。
    胡兀鷲正在撕扯著盤子裏的熟肉，它把骨頭丟掉，隻留下鮮嫩肥美的肉塊，啃得津津有味。
    白啟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他忍不住偏頭看崔都鴿：“這怎麼了？這裏也有食肉動物吃熟肉的。”
    “問題不在於它吃的肉是熟還是生，而是它是什麼動物。”崔都鴿嚴肅的說。
    “什麼意思？”白啟疑惑道，“不就是一隻禿鷲嗎？”
    崔都鴿搖頭，說：“不是禿鷲，是胡兀鷲。”
    “……胡兀鷲？”
    “胡兀鷲是吃骨頭的，不吃肉。”崔都鴿輕聲解釋，“而且它沒有穿衣服。”
    “這個位麵恰好與我的世界相反，動物們就相當於是我們世界的人類。正常人誰沒事會裸奔出門，誰會在餐廳吃自己不吃的東西？”
    “更何況……”崔都鴿遲疑道，“作為一個成年胡兀鷲，它不用餐具，反而用爪子去抓食物。我覺得一個智商正常，學過知識的生物，基本不會這麼做的。”
    白啟皺眉，仔細盯著胡兀鷲打量了許久，終於確認崔都鴿說的是對的。
    “那你的意思是？”白啟問。
    “這個胡兀鷲，算是漏洞吧？”崔都鴿低聲道。
    “當然算！”白啟立刻回答，“它違背本源法則。”
    在白啟說當然算時，崔都鴿就已經站起了身朝著胡兀鷲走去。
    也許是剛剛白啟盯著胡兀鷲的目光過於明顯，亦或者是從一開始，胡兀鷲早就注意到了他們。
    總之，在崔都鴿站起身的一瞬間，胡兀鷲同時停止的進食。在崔都鴿朝著它靠近時，它起身奪門而逃。
    “白啟！它跑了！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