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憐。
    薄青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在自欺欺人的瘋子。
    其他人不知道，難道他不知道嗎？
    當年顧波被300萬買斷，他被強硬塞到傅容禮的身邊，傅容禮同意之後對顧波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他冷笑著說：“不要指望我是一個仁慈的主人，也不要奢望我會對你有感情，畢竟……
    ”
    “人類不會對寵物產生感情。賺不回300萬，我一點點玩死你。”
    事實呢？
    人類確實不會對寵物產生感情。
    但變態會。
    傅容禮明知故犯，他在顧波無止境的縱容和妥協下得到片刻安寧，所以他的骨血生長於此。
    找不回顧波，他會死！
    這種不可或缺的情感，在愛情和親情之上，是根本容不下第三人的強排他性。
    並且，危及生命。
    他要把顧波找回來，重新關進籠子裏。
    不僅如此，他將會比以前更加無法容忍顧波微乎其微的抵觸和抗拒，變得高敏高反應。
    但怎麼辦呢？
    那個顧波，穿著他親自挑選的衣服，別著代表他品味的裝飾物，養成和他一樣的口味，審美三觀都按照他意圖去塑造，接受他全盤改造的顧波，不、見、了。
    薄青強撐著起身，混不在意地擦去嘴角的鮮血，慢慢抬眼看他，嘲弄地笑出聲：“看到你現在這幅樣子我就覺得，這一切真他媽值啊！”
    點點的血液從他破皮的嘴角流出，眼神睥睨，神色高傲，是一個十足的戰損反派形象。
    傅容禮下意識攢緊拳頭：“我不想聽你說這些廢話，再給你一次機會，人在哪裏？”
    威脅、恐嚇是很好用的手段。
    往常傅容禮不介意做個紳士，但如今他實在沒有耐心。
    見薄青冷笑著閉上了眼，他沉默片刻扭頭去守在外麵的人吩咐。
    “想想辦法，在這個人死前撬開他的嘴。”
    …………
    傅容禮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有病，跟其他人不一樣，且急需治療的時候，是在他十歲。
    別人家的小孩子，在十歲收到的禮物不是玩具車就是布娃娃，隻有他，收到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瘦小同齡人，首次見麵就坦率地承認：“你好，我是顧波，如你所見，我以300萬的價格賣給你了。”
    傅容禮端坐在沙發上，冷淡皺眉：“哦，我不需要。”
    但對方的膽子很大。
    他走了過來，將自己上衣最上麵的扣子解開兩顆，指著自己的心髒：“你好好看一看，這裏麵沒有裝任何人，我沒有親人，朋友，任何影響到你我之間關係的人，通通沒有。不管你今天點不點頭，往後你對我做什麼都可以，因為從現在開始，我屬於你。”
    順著對方的話語，年幼的傅容禮下意識往那看去。
    視線瞧見的首先是一大片細嫩的肌膚，接著是精致小巧的鎖骨，之後，才是心髒所在的位置。
    最後，則是那根指著心髒的纖細手指。
    年幼的顧波長相秀氣俊雅，但他的手長得漂亮，每一根手指都像是用玉雕出來的，肌膚白皙，骨節透粉，黛青色的血管延伸消隱，適合被人捏住，細細把玩。
    他動了下眉毛，仍在說：“我不……”
    “真的不要嗎？”對方用那種平淡但無端充滿誘惑力的語調說。
    “你負責我的衣食住行，我將完完全全地依附於你，你開心的時候把我抱在懷裏輕輕揉搓，不開心的時候就把我關在家裏，讓我哪都不許去，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情，對我提任何要求。我的歸屬權已被你們家買下，從現在起，我是你傅容禮的顧波，這個事實將如磐石，永恒不變。”
    是的。
    就算傅容禮不接受，但所有人都知道的。
    傅容禮擁有絕對處置權的東西……
    從今天起，將會有一個固定的名字。
    這個東西，叫顧波。
    傅容禮的顧波。
    大概是心理需要，大概是缺乏同齡玩伴，大概是被話語打動，大概是對方的手實在漂亮……
    總之。
    年幼的，不安，敏感的，極端自我且自我保護欲過剩的alpha，麵對顧波的提議，他怦然心動。
    至於後來說的那些，霸道少年微不足道的自尊心罷了。
    他隻是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