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件衣服我已經拿去幹洗店了，現在應該已經洗好了，錢我已經付過了，就麻煩你自己去拿，對了，我老師的醫藥費希望杜警官盡快收賬，要不然再過幾個小時就要過了期限，如果你不收那我隻好拿現金交給你同事。”沈翊客客氣氣的，其實這是一般正常人的做法，但是在杜城看來沈翊就是故意躲他，不想見他，杜城因腦補變得分外多疑。
    於是他壓抑許久的混賬脾氣又上來了：“你現在在哪兒？”
    沈翊對人的語氣，心理，眼神向來敏銳，他停住賞畫的目光，不是很能理解杜城幹嘛要生氣？
    “怎麼？現在警察可以隨便盤查別人的隱私了嗎？我也沒犯罪吧，我在哪兒為什麼需要杜警官你彙報？”沈翊年少成名，向來桀驁難馴，從來不會慣著對自己耍脾氣的人，當然，他老師師娘除外。
    “對不起，我不應該那麼大聲，我……我隻是想謝謝你，你幫我們畫出的畫像對案件很有幫助，我想當麵謝謝你。”杜城緩和了語氣，他剛才太著急了。
    “謝倒是不用了，就當是你幫了我老師我給你們的酬勞，一幅畫而已，你收了醫藥費，以後咱們就兩清了。”沈翊性格屬於遇強則強遇弱則弱，杜城語氣沒那麼凶了他也柔和下來了。
    “沈翊，你為什麼不願意見我？”杜城幹脆直接問。
    沈翊：有貓病？他確實覺得沒必要見麵，真的沒有涉及任何問題，隻是覺得一通電話就能解決的事就不用見麵浪費時間了吧？再說了這見與不見差別很大嗎？
    “我沒有不願意見你啊……”沈翊還沒說完，杜城馬上就問：“你願意見我，那你現在在哪兒？”
    沈翊再一次覺得匪夷所思，就沒見過這麼無聊的人。
    “我在展廳。”沈翊妥協了，總覺得再不說杜城真的會問個沒完沒了。
    “沈老師，你可以過來一下嗎？”一個臉色蒼白瘦瘦小小的女生對著沈翊喊道。
    “好。”沈翊掛了電話對女孩應和。
    杜城開了導航過去展廳，一路上假設了不少見麵時應該說的台詞。
    展廳裏，沈翊環視了一遍展廳的畫，皺著眉頭問方儀：“從你的畫可以看出你的心境，還有你的眼神黯淡無光，透著壓抑的憤怒和憂鬱，最近是遇到什麼困擾了嗎？”
    方儀搖搖頭，轉過身，她的身形有些單薄，看著很讓人心生憐憫，她歎了口氣，由衷的對沈翊說道：“沈老師，謝謝你，你說為什麼天意總是弄人呢？”
    沈翊沒聽清方儀最後一句話，隻聽到了方儀的感謝，他向來桀驁的神色也露出為數不多的溫柔：“你是個優秀的畫家，我隻是不忍心你被埋沒，這場畫展很成功，你的作品發揮出了你真正的實力，假以時日你一定會成為一名享譽國際的大畫家。”
    方儀眼睛一酸，險些要落淚，她整理好情緒轉過身對沈翊小心翼翼的問：“沈老師，我可以抱一下你嗎？”
    沈翊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方儀會提這個要求。
    方儀有些失落，她強忍著窘迫，說道：“對不起，是我唐突了。”然後有些狼狽的離開。
    沈翊看著方儀的背影，笑了笑喊道：“方儀。”
    方儀停下來，沒有轉身，她已經淚流滿麵。
    沈翊走上前，從口袋掏出紙巾遞給方儀。
    方儀遲疑的接過，擦了擦滿臉淚水。
    沈翊好像天生就是溫柔充滿救贖感的天使，他笑著擁抱著方儀，說道：“你是個有才華的女孩子，任何磨難都不應該將你擊垮。”
    然後沈翊放開方儀，衝方儀接著道：“去洗一下臉吧，今天你是主角你是最耀眼的。”
    方儀愣愣的看著沈翊的笑，心裏越發泛著酸澀的疼痛，在沈翊的鼓勵下她終於還是鼓起勇氣挺直腰走了。
    杜城看著這一幕，盡管知道這是沈翊善良的天性，他還是忍不住周身湧動著酸氣。
    沈翊看著方儀走遠還沒反應過就落入一個寬厚的懷抱，杜城有些小孩子氣的想沈翊抱過別人就必須也要抱一下他，在這件事上別打算讓他吃虧。
    沈翊聞到了獨屬於杜城那股蠻勁兒冷冽的氣息，有些別扭，微微掙紮了一下，這裏太多人了，沈翊也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就不敢大幅度的動作，真是沒想到杜城幹出這麼奇葩的事。
    “杜警官抱夠了嗎？抱夠了就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放過我吧……”杜城仿佛夢回前世，那時沈翊這麼說，他放過了沈翊，可是結果看到了沈翊的屍體。
    “不行，不行……”杜城聲音裏帶著顫抖的懼怕。
    沈翊不耐煩了，哪能杜城說不行就不行，但是力量的懸殊他還真不是杜城的對手，杜城就這麼緊緊的抱著沈翊，頭埋在沈翊的脖頸中。
    沈翊﹕“……”再不明白杜城這是什麼意思那他真是白癡了。
    “杜城！放開我！”沈翊維持不下去他優雅的笑容了。
    杜城放開沈翊，手還抓著沈翊的手臂，“你剛才叫我什麼？”
    沈翊手一甩杜城，甩不開。
    沈翊：“……”心好累。
    “杜城！！！”沈翊咬牙切齒的，這男人比狗還狗。
    杜城高興了，放開了沈翊，沈翊轉身就走，杜城追上去：“你能不能多叫幾聲？”
    沈翊懶得搭理他，杜城一整個中午都跟在沈翊後麵，最後沈翊受不了了，問：“你不用上班嗎？”
    杜城看了下時間，好吧，確實該回分局了。
    杜城走了，沈翊繼續幫忙方儀。
    方儀看著杜城的背影，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問。
    分局裏，杜城踩著點到。
    雷一斐見人齊，說道：“開會。”
    會議室裏，雷一斐拿出資料叫女刑警張穎把資料分發下去。
    杜城翻開資料，皺著眉頭問：“這資料上顯示M已經死了？怎麼可能？剛貼通緝令人就死了？”
    雷一斐點頭，也覺得奇怪，但他還是解釋：“屍體在法醫那裏，何溶月進行DNA對比，但是這具屍體的DNA不在數據庫，相貌上沒有錯，根據咱們警方所獲取的資料，這具屍體在相貌上的的確確是M本人，杜城，你這張畫像是誰畫的？對方是不是見過M本人？能不能讓他來辨認一下這具屍體是不是M的身高和體型？能畫出這樣質量的畫，眼睛應該是能測量出M的體態。”
    說杜城是戀愛腦還是不配做警察也好，杜城都不想沈翊再卷進來這件事，再說了沈翊現在根本真的是沒見過M本人，讓沈翊來也沒意義。
    於是杜城回答：“畫像的沒見過M本人，是我見過，我讓畫像的畫的。”
    雷一斐用犀利的眼神看著杜城，覺得杜城在扯謊，這關係到整個北江的安全，杜城不願意說出畫像那個人，這根本就是為了保護畫像的人，他們分局的刑警現在連個人都護不住了嗎？警察不信任警察？
    雷一斐越想眼神就越發咄咄逼人，他聲音泛著冷意問：“你在哪裏見過，這個案子獲破已經一個月多了，你怎麼會現在才想起來你見過這個人？”
    杜城眼神清澈，雙目也坦坦蕩蕩的對上雷一斐的眼睛，他平靜的回答：“雷隊，您還記得您搗毀那群人販子的據點時帶回來一個被解救的婦女嗎？她曾說過她是在美容院時被拐賣的，我去走訪過多家美容院都沒發現北江有這家美容院的存在，直到兩天前我姐說起下麵的人租賃子公司時發現一個很偏僻的美容院，我聽了不對勁就擅自去了一趟，就是在那裏我見過M本人，當時那裏已經不是美容院了，沒有前台，沒有護士，我偷偷潛進去，看到一群人對一個女人很恭敬，他們叫她M，以這種恭敬程度，我斷定M就是核心骨幹之一，為什麼確定他們就是一群人販子，是因為他們正在商量怎麼將剩下的人口轉賣出海外，我當時應該要告訴雷隊及時抓住這群人，但是還有大批人質沒有解救，一個月前雷隊已經抓過他們的人，現在他們敏感得很，我怕狗急跳牆，他們會殺了那些人質，我就找了畫畫的畫M的畫像，向上級申請通緝令，現在人質還沒解救我又敢這麼做是因為我已經找到了人質的關押點，我已經偷偷讓我姐派一些練家子的女生去那架美容院混入當人質了，必要時她們能保護人質，畢竟他們隻是人販子也不能造出炸彈吧？”
    好完美的解釋，杜城都差點把自己給說的都信了，確實有人質沒解救，他當時找雷隊慶功就是他找到了這批人質並解救了。
    雷一斐卻氣得將手中的資料狠狠扔在會議桌上，他從來沒發過那麼大的火，他指著杜城手指都顫抖了，怒道：“你讓一些普通人去保護人質？！那要警察幹嘛？！發現了這樣的事你不趕緊上報你還私自安排這些事！要是那些人都遭遇不測，我說的是連人質都加上，杜城你付得起這個責任嗎？！你還配當一個警察嗎？！現在關押人質的地點在哪兒？你趕緊給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