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一斐愣了一下，硬漢杜城哭了？他打的沒那麼大力氣吧？
    雷一斐輕咳一聲，說道:“行啦，下次別再給我上班時間睡覺了啊!這次念你初犯就不跟你計較了。”
    杜城太想念雷一斐了，他上前一把抱住雷一斐，哪怕可能隻是死前的幻影他也想抱一下，他這些天一直壓抑著，太需要一個能包容他安慰他的人。
    雷一斐徹底蒙了，忍不住問:“真打疼了？”
    杜城流完淚也有些回神了，他放開雷一斐，他明顯感覺到現在的師父是有溫度的，他摸了摸自己，結實的體格，身體也是有溫度的，他慌忙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日期，2015年？他……他又回到以前了？!!!
    杜城抓起桌上的鑰匙就跑了，沒有管身後氣急敗壞喊他的雷一斐。
    杜城驅車去往美術學院，在等紅綠燈時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倒在馬路上，行人都很冷漠的繞過那個人，沒有人去扶，杜城急著去見沈翊，但這種情況他也不得不管，隻好下車扶起老人把他送去醫院。
    醫院裏，杜城交完醫藥費在靠在病房門口。
    “你好，請問許意多先生在裏麵嗎？”
    杜城聽到這把熟悉在腦海裏環繞了無數遍的聲音，遲疑的轉過頭，站直，眼前十九歲的少年留著不羈的長發，精致的眉眼帶著不讓人討厭的桀驁與蓬勃的朝氣，他笑得很燦爛，像旭日一樣，那是杜城從未見過的沈翊，杜城眼睛一酸，他忍住要把對方圈在懷裏的衝動，點了點頭。
    “謝謝。”沈翊道了謝就沒管杜城了。
    杜城看向病房裏的兩人，很溫馨，他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老師，我先去繳費，您在這兒等我一下，我辦好就帶您回家。”沈翊在許意多麵前倒是很乖巧。
    “剛剛送老人過來的那位先生已經交了費了，你們可以回去了，一周來醫院換一次藥，傷口不要沾水。”醫生交代。
    沈翊往外看向杜城，杜城對他笑了笑。
    沈翊站起來，走向門口，拿出手機，找到微信軟件，低著頭說道:“不好意思，我出來急，沒帶現金，我微信轉給你吧，你開一下收款碼。”
    沈翊低頭的角度，杜城剛好看到他白皙修長的脖頸，麗的驚人。
    杜城拿出手機，突然笑容僵住，收款碼？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加個微信，哦，我是警察，你老師被撞了，對方還肇事逃逸，這個情節很惡劣，我們把司機抓到了再回複你們。”杜城一本正經的樣子，沈翊都不得不信了。
    兩人加了微信和交換了電話號碼後沈翊就要帶許意多回家，此時熱心警察杜城再一次體貼的說道:“沈翊你看樣子是學生，應該沒開車吧，我送你們回去吧。”
    沈翊一愣，總覺得眼前這個人過於熱心了，他禮貌的拒絕:“不用了，我已經叫了車，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帶我老師先走了，謝謝杜警官今天幫了我老師。”
    杜城聽著沈翊禮貌而疏離的稱呼心裏堵得慌，看著沈翊的背影，杜城突然道:“你叫沈翊，你和畫家沈翊重名啊。”
    沈翊頓住腳步，這樣的崴腳的搭訕太拙劣了，他皺起好看的眉頭，仔細想了一遍自己見他的過程，發現對方除了對他格外的熱心倒是也沒什麼壞的舉動。
    他轉頭冷漠的看著杜城，啟唇:“你有什麼目的？”
    杜城低頭錯開沈翊的眼神，沈翊的眼神好冷，自己以前也是這麼看沈翊的嗎？原來眼神也可以讓一個人痛到骨子裏。
    “沒什麼，就是聽說你畫畫很厲害，你應該聽說過前段日子北江分局破獲一起重大的國際人販子案件，其中有個核心成員逃了，當時我大約見過她的樣子，我想讓你畫出來，這件事很重要，我相信隻有你可以做到。”杜城想沈翊畫出M的畫像，一來可以讓沈翊提早知道讓他三歲畫老的女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避免雷隊的死亡，沈翊也就不用背負人命的枷鎖，二來這群組織禍害了太多人，一定要盡早將人緝拿歸案。
    沈翊冷峻的眉眼融化了一點，但語氣依舊沒有溫度:“隻是這樣？”
    杜城呼吸一滯，他不想沈翊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可是他沒有立場要求沈翊，他艱難的點點頭:“隻是這樣。”
    許意多此時開口:“小翊，既然關係到這麼惡劣的案件，老師覺得你可以幫一下，當然決定權在你手上，老師也不會非逼著你。”
    沈翊低頭對許意多乖巧的笑了一下，無奈的妥協:“好，您的旨意我怎麼能不從呢？”
    杜城看著沈翊的笑呆呆的，沈翊原來也會有這麼純粹發自內心的笑容，像一隻小貓咪，勾的他心癢癢的。
    “那……我先送許老師回家，再送你你回……你是自己外邊有房子還是住學校。”杜城還真有點好奇。
    沈翊認真的回:“我是博士生，學校雖然提供了宿舍，但我不太喜歡被約束就自己在外邊買了房子。”
    博……博士生？19歲的博士生？要不要這麼卷？
    杜城瞬間覺得自己那六百多分的高考成績不香了。
    車上，沈翊和許意多坐在後邊，許意多也許久沒見過沈翊了，絮絮叨叨的拉著沈翊說家常，沈翊一開始還認認真真的聽著，後來真的困得不行頭一歪就睡著了。
    許意多無奈的慈愛一笑:“這孩子，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習慣？
    杜城聽了會心一笑，這習慣確實怪了點，但睡著的沈翊真的很乖，杜城忍不住從後視鏡偷偷觀察著沈翊，此時的沈翊還沒有那麼多煩惱，睡著的時候眉眼是舒朗的，嘴角還輕輕彎起貓弧。杜城車開得慢，但盡管慢也到了終點。
    許老師輕聲喊:“小翊，到家了。”
    沈翊有點不滿的嘟囔兩句，但誰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麼，就這樣沈翊迷迷糊糊的醒了，沈翊扶著許意多進門，師娘看到許老師的樣子嚇了一跳，“這是怎麼啦？”
    沈翊乖乖的喊了師娘後就解釋:“老師這是被劃傷了了，沒有很嚴重，也怪我最近太忙了，都沒有時間陪您二老，這幾天我都會常來，一個星期後我再帶老師換藥，醫生說了師父的傷不能碰水，師娘您注意點就沒什麼問題了，我跟這位杜警官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師娘眼巴巴的看著沈翊，說道:“吃個飯再走吧，你這孩子現在三天兩頭都見不到，又瘦了不少。”
    沈翊有些為難的說:“杜警官找我協助一個案子，我也不能浪費人家的時間。”
    師娘有些失落，她是真心把沈翊當自己兒子的。
    杜城開口:“也不急的，沈翊你先跟許老師吃飯，我在外邊等你。”
    師娘眼睛一亮，她慈愛的對杜城說:“杜警官也一起吧。”
    杜城立刻答應了，生怕下一秒對方就改主意了。
    杜城一邊幫忙上菜一邊說道:“你們可以叫我杜城或者阿城，整天杜警官杜警官這樣叫，我壓力好大。”
    許意多和許太太都被杜城逗笑了。
    沈翊“……”這也太自來熟了吧。
    上完菜大家就落座了。
    沈翊眨了眨漂亮的眼睛，開心道:“您煮了糖醋裏脊呢？”
    “是啊，你師娘聽說你要來特地煮了一大碗，”許意多也很是心疼沈翊，太瘦了，忍不住勸道:“小翊，學業再忙也要記得按時吃飯，要不然你就回來跟我們二老一起住，沒人看你你就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不能再瘦下去了，誒，對了，你最近是不是方儀走得近？”
    沈翊和杜城夾菜的手都同時一頓，都聽出來許老師的弦外之音，前者哭笑不得，後者心裏七上八下，沈翊感覺到桌上的三人都對他投來探究的目光，他把糖醋裏脊嚼吧嚼吧咽下去後回:“是走得近些。”
    杜城手捏緊木質的筷子，心裏說不清什麼感覺，就是像被大石頭壓著一樣難受。
    “那你們……”許老師趁熱打鐵。
    “想什麼呢老師，方儀是我的學生，我倆走得近是因為方儀想辦個畫展，但她沒經驗找我一起策劃而已，我才多大？”沈翊沒想到自己風華正茂也這麼早被催婚。
    “那方儀不也跟你一樣大，你們兩個整天來往就沒處出來感情？”師娘也很想有個人照顧一下沈翊。
    沈翊扶額，無奈道:“師娘，您要是寂寞了就叫思文哥趕緊什麼給你們生個孫子，不能隻盯著我一個人啊。”
    許意多有點落寞的說道:“他有孩子也不會給我們帶吧。”
    沈翊愣了一下:“我覺得吧你們應該好好坐下來聊聊天，對了，我聽嫂子說他們要去美國了，好啦，我吃飽了，師父師娘杜警官你們慢慢吃。”沈翊放下碗擦了擦手和嘴巴就坐一旁了。
    出來的時候許家二老還在消化許思文去美國的事，也沒心思留他們。
    現在正值隆冬，沈翊衣服穿的少，出來的時候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杜城脫下自己的衝鋒衣裹住沈翊，杜城太大隻了，他的衝鋒衣裹著沈翊遮住了沈翊的下半張臉，隻露出沈翊帶著散碎星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