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在床上躺了小半個月，七月八日才出了程家院門，但因還不能活動的太厲害，沒走出巷口，就被正在做飯的程玲發現，還站在大門台階處，嚷嚷著讓他回家。
    正是清晨，巷子裏坐著幾個鄰居，摘菜，洗衣，互相說著家裏長短的話，不遠處的主街道還能聽到貨郎，攤主的吆喝聲，熱鬧極了。
    程言正在享受好久不曾聽到的市井聲，就被程玲一嗓子喊了回去，頓時有些惱羞，尷尬的朝那幾個低頭抖肩的嬸子們笑了笑，隨後加快腳步回了院內，走的再慢些，他這臉也別想要了。
    “哥，不是我說你，你就不能讓我少操點心，膝蓋都沒好全呢，就跑那麼遠……”程玲端著盤子，老媽子般的念叨著程言，讓程言不敢反駁他也就走到自家院子的大門處而已。
    “讓你費心了，是我的不是。”程言認錯的態度很好，程玲也不好再說什麼，招呼著他趕緊吃。
    程玲這些年被梁家照顧的很好，雖也下廚，但做的飯也就勉強能下口，程言吃了十幾天的炒焦的蔬菜，不好說她做飯水平不行，每次都吃的光光的，讓程玲以為她哥就喜歡她做的飯，每次做飯更加用心，雖沒什麼進步就是了。
    “鈴鐺，我想著在街上擺個小食攤，家裏的銀錢也不夠我們這樣坐吃空山，你怎麼想？”程言邊吃邊和程玲說著自己的計劃，程父留給他們的銀錢沒有多少，衙門裏雖有三十兩的補貼金，但他們也不能就這麼在家幹坐著。
    “啊？小吃攤啊，哥，我這手藝再好，也沒信心在外麵擺攤，再說了你不考科舉了？”程玲這些天也在縣城找活幹，但縣城沒有府城那樣開放，女子的活計不多，大多都是繡娘什麼的，但她繡活最差，實在承不了這活，縣城也沒有人家需要女子當護衛，她的一身本領無處可使，也有些著急了，雖說擺個小食攤也能掙錢，但她手藝……
    程言放下碗筷，安撫道：“別擔心，我會做，咱們先做好計劃，擺攤要用的東西也要準備。”
    “哥你會做飯？”程玲驚訝的是這個。
    “這樣吧，午飯就我來做吧，我擅長麵食，就做炸醬麵吧，小菜想吃什麼？”
    “拌生菜就行，家裏還有一根藕，也做了吧。”
    程玲毫不客氣的點著菜，她和兄長相處的時間不是很多，但記憶裏兄長對他一直很好，和現在一樣好，但她也察覺到兄長和以往有些不同，具體哪裏不同她也說不出來，但不管從前，現在，還是以後，她最喜歡的就是兄長，現在在家裏的日子雖平淡，但卻讓她很幸福，當然，父親和母親在就更好了，程玲搖著頭不再想那麼多。
    “好。對了，院裏的李子熟，一會摘一些給巷子裏的鄰居都送一些，前些時候麻煩他們了，我們也不好隻口頭感謝。”
    在從前，程言也沒想著和除了解柏淩以外的鄰居有過多的接觸，都市裏的鄰居都是關上門自己過自己的日子，但這裏不一樣，鄰裏間互相走動的多，不管什麼事，一家知道了，周圍的人家都會得到消息，他自己一個人倒沒關係，可程玲不一樣，不管她本事再強，在古代，女子的名聲總是最重要的，他得保護程玲，就得和周圍的人家打好關係，不能再向從前那樣了。
    “我知道了，一會吃完飯就去。”程玲加快吃飯的速度，隨後就端著程言的空碗，準備洗碗。
    程言攔著她，讓她直接去摘李子，碗他來洗就行。
    程玲先給自家摘了一籃子，隨手洗了兩個，給自己和兄長嚐嚐。家裏的李子樹是程衍昌小時候栽的，長了這些年，依舊是茂盛的很，結的果子又大又甜。程言很喜歡李子這些酸酸甜甜的果子，控製不住的多吃了兩個。
    兩棵李子樹，結的果子實在有些多，給梧桐巷的幾戶人家都送來一小籃子，還剩下許多，趁著兩人都空閑，程言決定把其中一棵全摘下來，做成醃漬李子和李子果脯，剩下一棵留著，想吃來就摘上一顆，等最後了還剩下的就釀成李子酒，怎麼都不會浪費了。
    程玲摘果子，程言就跑到廚房裏，找了兩個壇子，一會做醃漬李子。
    程玲摘李子的動作慢慢熟練起來，不到一個時辰，就把那棵李子樹摘的差不多的，程言早早的打好水，已經洗好了一大半的李子。
    等程玲過來接手後，就起身去灶台生活，接下來要把青色的有些發硬的李子過下水，讓它變成黃色。
    醃漬李子要用到糖和鹽，大啟的製糖業已經很完善了，提煉的白糖很有他以前見到的那樣，味道也大差不差。
    等把燙好的李子撒上白糖和鹽，還要撒上一些白醋，瓶蓋前還要把壇子裏的李子上下翻動一下，最後再倒上一些晾好的白開水，最後最後，封蓋，放到陰涼處，明天這個時候就可以吃裏。
    醃漬李子的做法簡單，程玲在旁邊看著學會了，等到要做果脯時，就讓程言指揮，讓她動手就行。
    本來說是中午做炸醬麵的，但做李子打亂了計劃，趁著今天陽光好，得趕緊把果脯做出來，在太陽下曬上半天。
    果脯不用過熱水，但需要兩人把李子切成片狀，去核，同樣先醃製一個時辰，接著去水，放在太陽下暴曬兩天，也不能太幹了。
    兩人忙活了半日，等全部最好後，已經過了午時，程言簡單的做了兩個菜，犒勞了辛苦的程玲，雖沒吃到炸醬麵，但程玲還是嚐到了自家兄長的手藝，的確是可以擺攤的程度，她做的飯簡直不能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