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放著一團被褥，羅芫華在掙紮的時候把它拉扯到了地上，吸飽了血液的褥子已經結了黑褐色的硬殼，散發著濃鬱的腥臭味。
    穆江岐繞過去抖了抖被褥，棉花的質地，並不厚重，大概是在平日裏隨便蓋著睡個午覺用的。
    屋子裏陳設不多，一組雙人位的皮革沙發，玻璃茶幾，老式的電視機，裏屋則是一張雙人床和一組衣櫃。
    這種農村的自建房很少有人會裝修，羅芫華家裏也是一樣，屋裏的牆麵還是毛坯，打了幾個釘子掛著日曆和掛鍾。
    屋後是一片菜地和雞籠，案發之後羅芫華的兩個女兒過來收拾了一番，就連下雨儲水的大缸都放空了。
    小富村留在這的隻有五戶人家，連村幹部都跑去外麵打工賺錢，眼下出了命案，村支書今天才匆匆忙忙趕回來，但他知道的很少，幫不上什麼忙。
    穆江岐站在羅芫華家的後院就能看見她的大女兒家，按照案卷的檔案裏記載，大女兒和女婿是山裏林場的護林員，房屋的位置距離山林不遠，倆人幾乎隔一天就會回來一次。
    大女兒曾說過好幾次讓母親搬來一起住，但老太太性子倔，總覺得去了女兒女婿家就是寄人籬下，一直沒答應。
    思緒在此停滯，穆江岐借著屋內的燈光翻到了案卷裏二女兒的檔案，她和二女婿以及公婆一家住在鄰村，二女婿是跑長途的司機，案發當天淩晨4點回到家之後就再沒出來過。
    不過在警方的走訪筆錄上，有人說看見羅芫華和二女婿發生過口角，這條線索還沒來得及往下查，因為二女婿在昨天又出去跑車了。
    丈母娘沒了，自己老婆心裏肯定不舒服，作為丈夫和女婿按理說怎麼都要在家照看一二，而二女婿胡翔在這時候出遠門，很有可能是畏罪潛逃。
    但胡翔的不在場證明是真的，二女兒和家裏人都能作證，村口的鄰居也說，昨天早上直到9點多才有外人來村裏。
    如果胡翔5點半從案發現場回來，6點多的時候自己已經起來了，不可能沒聽見動靜。
    穆江岐在屋裏踱著步子，他順手想要將沙發上剛才弄亂的棉絮還原成之前的樣子，卻不慎將整床棉絮滑落在地上，他蹲下來時正巧看見棉絮的一角少了一塊。
    破損的那一角像是被撕裂開，斷口處的棉絮還能依稀可見白色的棉花，這是最近才產生的破損。
    “老章老章。”穆江岐喊了一聲，沒人答應之後他跑到帳篷裏，“現場有發現一片棉絮嗎，就是一整塊的一角。”
    帳篷裏的幾人對視了一眼之後搖了搖頭，等章玉樹聞聲趕回來之後，穆江岐又問了一遍，得到的依舊是否定的答案。
    “四處找找，可能是凶手扔在了某處，這幾天都沒下雨。”
    此時天色已晚，想要大規模搜索隻能等到第二天一早，穆江岐在行軍床上迷瞪了一會，天快亮的時候就跟著同事們一起在案發現場附近找尋。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正午時便在距離案發現場二十米遠的灌木從裏發現了那片棉絮的一角，上麵沾著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