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江岐不想再理他，柯邵自覺地坐在了幾人身後的花壇邊，歪著腦袋玩起了手機，旁邊的灌木被微風吹得忽閃忽閃地往他身上蹭。
    廣場上人山人海，不僅有去演唱會的觀眾，還有去商場過節的小情侶。穆江岐的餘光一落直在柯邵身上，他看見每一個路過的小販都會問柯邵，要不要買支花。
    後來大概是被問的煩了，柯邵選了一束掃了碼，淡藍色的玫瑰花束被他隨意放在手邊，嬌豔欲滴。
    夜色漸漸暗了下來，穆江岐跟著輔警去巡視了一圈以後，柯邵過來找他。
    “我要喝水。”他指了指穆江岐腰上掛著的水壺。
    “我喝了的。”
    “哦，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算了算了。”
    柯邵向著商場裏走去，穆江岐聽到他嘟囔了一句，又不是沒喝過。
    身旁的輔警捂著嘴偷著樂，剛才幾人問起柯邵，穆江岐隻說是個朋友，但今天這個日子，明白的都明白。
    輔警隊長拍了拍穆江岐的肩膀，暗示他不必在意。
    “見笑見笑。”穆江岐帶著歉意地說，“吳優優說今晚隻有我一個人。”
    “哎呦，沒事，今天這日子別讓人家不開心。”
    穆江岐揉了揉鼻子，正巧這時候特警要去巡查，他借此跟著一起逃離了與輔警們尷尬的對話。
    等再回來的時候，柯邵拎著幾個奶茶店的紙袋子正在往這邊溜達，他買的全是冰鎮檸檬茶，一一分給在場的人。
    輔警推脫幾下都笑著接過來，一個人還說他們是沾了穆江岐的光。柯邵連兩名特警的飲料都準備了，分給他們之後就拿著最後一杯坐回到了之前的花壇上。
    沒有穆江岐的那一杯，輔警隊長向他聳了聳肩，眨了眨眼睛，意思是你怎麼還不去哄人。
    穆江岐白了他一眼，拽了拽身上的執勤服，連特警都忍不住勾著嘴角笑了下。
    柯邵卷著襯衣袖子叼著檸檬茶的吸管，身旁還放著一束玫瑰花，這副模樣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有膽大的女孩子想要躍躍欲試上來搭訕。
    穆江岐扭過頭不去看他，可似乎身後的人就是太陽，既然是太陽，他不去看他，也知道他還在那裏。
    就像這六年裏一樣，不能聽，不能看，也不能說，卻永遠不能忘，柯邵一直在那。
    自己的愛在現實麵前是無望的，他心裏藏不住感情，也不甘心不求聞達，穆江岐明白自己無法做到不求回報。
    六年前一個多月的歡愉，是穆江岐束之高閣的珍藏，一個不能講的故事。
    生在心底，死在心底，爛在心底，埋在心底。
    ***
    時間一點點到了午夜，礙於明天是工作日，廣場上的人漸漸散了，穆江岐和輔警們分散完人流，就看見柯邵蹲在特警的警犬旁邊，身旁的綠化樹上還拴著一隻趴著的八哥，藍色玫瑰不知所蹤。
    “兩個小姑娘的，她們去超市裏買點東西，裏麵不讓帶狗。”柯邵起身說，“花送給輔警了，他說借花獻佛拿去給女朋友。”
    “我的水。”
    身旁的人少了很多，廣場上燈光也暗了下來，穆江岐站到柯邵身邊說。
    “你不是有嗎？”
    “他們也都有！”
    “哦，你不給我喝我也不給你喝。”
    柯邵說完站起來拍了拍剛撓完警犬的手，一副你有意見嗎的表情看著穆江岐。
    “我要喝。”
    “關門了。”
    倆人說話的時候，一旁來了幾個小青年，他們噴著酒氣指著樹樁上拴著的狗說，這狗是不是沒人要了，說著就想上來解繩子。
    “哎呦，我也在這呢，你怎麼不問問我們是不是也沒人要了啊，再說我們還沒拴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