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江岐在第三天傍晚才回了京市，因為李隊長找到了杜進高中時的男朋友，他還留在壽雲市，一年多前剛剛結婚。
    他談起這件事倒也沒有避諱，直言說當時哪懂得那些，杜進說是男朋友，其實倆人隻是關係好一點罷了，不過高考之後也就沒了聯係，對方大大方方地同意了穆江岐他們去查自己當年的短信聊天記錄。
    穆江岐多問了些他對杜進的看法，對方說過去了這麼久，要是再聯係估計還會撿起來當年的友誼，畢竟杜進人不錯，當時在班裏成績也好，還有不少女生追他來著。
    既然說開了，那人索性又給當時同班的幾個同學打了電話，他們的回答幾乎差不多。
    關於杜進同性戀的話題，他們很直白地說，高中的時候男生之間摟摟抱抱挺正常的，他們又是住校，有親密的舉動也不奇怪吧。
    穆江岐不知道是他們放得開是還別的原因，李隊長也略帶些尷尬地說，現在的年輕人也是不是都這樣吧。
    他又想到了柯邵，但轉而又想到柯邵就算是大學都不住校，立刻鬆了口氣。
    移動支付的供應商反饋了杜進的消費記錄，最後一筆是6月14號晚上的，顯示他支付了網約車的二十多元車費。
    杜進的通勤方式是乘坐地鐵，那筆訂單的時間是晚上十點多，具體位置還要去網約車運營商那裏查。
    一個多月沒有移動消費記錄對於這個時代的年輕人來說有些怪異，況且杜進的幾張銀行卡和信用卡也沒有消費和取款的記錄。
    僅憑這點基本可以確定，杜進很有可能已經遇害了，或者說他有意隱藏自己的行蹤。
    不過在杜進是否患有精神疾病未知的情況下，別人口中的杜進確實不像是個可能會縱火的人。
    杜進的家裏雖不富裕，但父母並不是拖累，他工作之後的轉賬記錄顯示，逢年過節不過是象征性的轉個一兩千。
    而且耀陽的工資待遇很好，同事對他也很認可，除去日常生活開銷之外，杜進的工資結餘可謂是非常豐厚。
    按照常理，杜進這樣的人確實沒有犯案的可能。
    但若是精神疾病這一塊屬實，就不好說了。
    穆江岐隻能等重案組和消防那邊的現場勘測報告出來之後，再向京市衛生中心申請調檔，才有可能拿到杜進的診斷記錄。
    他看到手機上柯邵問他今天回來了嗎，猶豫了片刻回複說，”剛回來，晚上要加班，別等我了。”
    發出去的一瞬間，穆江岐把最後四個字改成了，”不回家。”
    接著又改成了，”不回去。”
    讀了三四遍之後，他摁下了發送，然後看見柯邵秒回了一個，”好的。”
    從壽雲市帶回來杜進的檔案資料不過兩個牛皮紙袋，但再加上消防那邊出具的現場勘測報告和武陽區重案組發來的卷宗，穆江岐幾乎是熬了一個晚上才看完全部資料。
    天蒙蒙亮的時候他靠在椅子上眯了一會，本以為吵醒他的會是鬧鈴，卻想不到是柯邵打來的電話。
    “我在你局裏門口，出來一下唄。”
    “幾點了？”
    “八點整。”
    “什麼事？”
    “出來一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