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沒有自來水，洗衣服要去外麵走廊的公共衛生間，柯邵接過穆江岐遞來的盆和肥皂，又歪著腦袋看著他說，“我不會洗衣服。”
    柯邵手上沒有一點繭子，指節修長，穆江岐揉了揉額角問他，“你，你不是做夜場的是嗎。”
    “做夜場？”
    “算了，當我沒問，學生？大學還是高中？”
    柯邵看著他說，“你昨晚帶我回來的時候沒問這些。”
    “要我送你回家嗎？”
    “我家不在錦城。”
    “需要我幫你聯係家裏人嗎？”
    “唔。”柯邵抬起腦袋想了會說，“然後我告訴他們，是你在大街上把我搶到家裏來了？也是可以的。”
    穆江岐搶過了柯邵手裏的盆說，“吃飯去！”
    可等他洗完衣服回來，兩份飯都被敞開了放著，柯邵坐在書桌邊依舊在看著書，還知道等自己一起，穆江岐心裏暖暖的。
    “我不吃蔥。”柯邵緩緩地說，“蔥薑蒜都不吃。”
    “挑出來不就行了！”
    柯邵搖搖頭說，“有味道了，我不吃。”
    “你還真矯情！”
    “我一直這樣。”
    穆江岐把兩份飯裏沒沾到蔥花的部分盛出來給他，柯邵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因為太難吃了。
    “湊合一頓吧，下午我上完課回來給你做飯行不？”
    柯邵點了下頭，“那你早點回來。”
    平心而論柯邵確實乖巧得惹人喜歡，大概是叔叔阿姨、爺爺奶奶都喜歡的那一款，穆江岐扒拉完了他剩下的飯說，“你身上的傷怎麼弄的？”
    “被打的。”
    “說實話！”
    柯邵睜著大眼睛看著他說，“就是被打的啊。”
    穆江岐握著他的手腕問，“那這個？”
    “我想想，可能是拳擊手套勒出來的。”
    穆江岐捂住了眼睛問，“昨天娛樂場的人是在找你？你們認識？那些黑衣服的人是？”
    “我喝多了，這個真記不得了，我就記得光天化日之下你把我從路上拉回了家，還說他們找不過來，然後還不讓我出門。”
    柯邵說完還點了下頭接著說，“你放心，我不會去找警察叔叔的。”
    “我現在送你回昨天那裏可以嗎？”
    “為什麼回那裏，我又不住那，再說我也是被人領過去的。”
    穆江岐頹然地坐在小板凳上，望著椅子上歪著腦袋盯著自己的柯邵，自己昨晚怎麼就會覺得他是個落難的MB了呢。
    “那我能住在你這嗎？”
    穆江岐有氣無力地說，“我能說不行嗎。”
    “唔，你大四了吧，是在準備考研嗎？”
    穆江岐急忙說，“行行行，你想住到什麼時候都可以！”
    “那你下午早點回來做飯哦，不要蔥薑蒜，油不能太重，還有蒜苗韭黃那些我也不吃的，你要是燉湯的話，胡椒花椒那些一定要挑出去……”
    在柯邵的碎碎念裏麵，穆江岐慢慢走下了樓，已經大四的他課業並不多，一周隻有兩個下午有課，剩下的白天他都在奶茶店打工，下午和晚上就去市立圖書館準備考研。
    雖然叔叔一家對他不錯，也將父母車禍的賠償款悉數都留給了他，但這麼多年過去，那筆本就不多的數字減去高中和大學的學費，留下的那些大概也隻剛剛夠他交碩士的學費。
    想要再戰是不可能了，所以他放棄了畢業分配，破釜沉舟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