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到了修理廠門口就看見了院子裏停著的那輛白色林肯領航員，幾名小工在旁邊不住惋惜，見車主來了以後還不嫌事大地問是怎麼弄得。
    “撞的。”柯邵給了一個顯而易見的答案。
    一旁的穆江岐已經去找到了昨晚的維修工，辦公室裏談遠航拿著一遝文件有些抱歉地告訴他們，至少需要兩個月的時間。
    “有些部件還需要寄到M國去修，還有排氣管可能配不到原裝的了，車上的東西我們幫您打包好了，麻煩您清點一下。”
    穆江岐推了推身旁的柯邵，正在看手機的人說，“你幫我決定吧，我也不懂這些。”
    “按你說的辦吧，東西在哪？”
    清點完之後，穆江岐又幫柯邵把東西搬上了後備箱，除了兩幅網球拍和一套換下來的運動服之外沒什麼別的東西。
    “新車撞成這樣，也真是可惜啊。”談遠航看不下去，惋惜地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輛車的新款，白色應該還要加價吧。”
    柯邵看著玻璃外在服務台確定保險的穆江岐說，“唔，不知道。”
    六年時間讓這個男人變了很多，不過剛剛三十的年紀，鬢角就已經生了白發，不再是他記憶裏青澀的樣子，可被自己懟的一句話說不出來的時候，還是會不自覺地噘著嘴覺得委屈。
    柯邵眯著眼睛推了推眼鏡，昨天那炒粉車撞過來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護住了自己，沒一點猶豫。
    維修廠的人端了杯熱茶給他，他用製式且得體的微笑回了聲謝謝，惹得那小姑娘麵色一紅，急忙問他要不要吃些東西，他們這裏還有咖啡和飲料。
    “不麻煩你們了，我們也快好了。”
    話音未落，那小姑娘臉色更紅了，柯邵衝著回過頭找他的穆江岐揮了揮手，又和那小姑娘說，“冰可樂有麼？”
    “有的有的，我拿給你！”小姑娘激動地說完就跑走了。
    穆江岐長得並不差，但幹他們這行的有幾個有空打理自己的。
    柯邵看著他洗得有些發白，還崩了一顆扣子的灰色POLO衫，腿上是最簡單的黑色褲子和半新不舊、看不出牌子的黑色運動鞋，他公司樓下的看門大爺都比他穿得洋氣。
    發型就是最簡單的寸頭，手上沒有戴表和任何首飾，人走近之後他看見穆江岐露在外麵的胳膊上有道算不上觸目驚心卻惹眼的疤。
    “把你的新車弄成這樣……”
    穆江岐有些不好意思，正巧這時那小姑娘拿了可樂過來，還帶著端了不少零食。
    柯邵依舊是得體地感謝她，卻隻拿了可樂和吸管，打開之後插了吸管遞給了穆江岐，“那穆隊長要怎麼表達歉意呢。”
    “你說吧，我聽你的。”
    “別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作為公民積極配合公檢法機構的工作再正常不過了。”柯邵說完就向著身邊還沒離開的小姑娘笑了笑，“你說是不是呢。”
    小姑娘急忙點頭，柯邵接著說，“要是穆隊長真不好意思，就請我吃昨晚的炒粉吧，二十五一份那種。”
    外人隻覺得穆江岐把人車撞成那鬼樣子，車主還笑嘻嘻地不追究，嘴上說要請客卻隻挑了二十五塊錢的街邊攤，明顯是在給別人台階下。
    穆江岐看著眼中冒星星的小姑娘和身旁幾道讚許和熱情地目光，臉色黑得堪比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