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與淩晨五點二十三抵達目的地。
    天空已經微微透出灰色的光芒，並不若路上那麼灰暗。
    已經可以看到不遠處的建築群——村子就在眼前。
    祺靜將車子停在拐角處，陳秋搖醒幾個睡覺的，要他們起床洗漱。
    祺祥祺靜雖然沒睡，但看起來也就隻是有點疲倦，似乎對於這樣長時間的奔波已經習慣了。
    他們兩個泊了車，翻回後車座，隨便洗漱一下，坐在車門前看著手上的地圖資料發呆。
    後麵一陣忙亂，洗臉，刷牙，還有上廁所的。
    就是沒有一個準備早餐的。
    從外麵看起來隻是越野車的款，裏麵其實大約已經被改裝成了房車，基本日常需求要的設備一應俱全。
    等他們幾個都蹲坐在小幾，全部洗漱完畢，車門被敲了敲。
    陳秋探出頭去看，三名鳥氏端著水盆的，手持毛巾的，還有牙刷牙膏的……
    白薔正拿著小鏡子塗唇膏，瞥了一眼，有點不滿地嘀咕：“瞧瞧，太大的差別待遇了。”
    “葉赫那拉大人。”為首的那個大約是聽到的白薔的抱怨，朝她微笑：“我們的主上身子弱，需要仔細看顧著，失禮之處請見諒。”
    白薔抽抽嘴角，瞥了眼陳秋：“小秋秋，你看這些家夥，現在隻要混在人群中，除了那個類之外，絕對不會有人懷疑他們的身份了。”
    陳秋正拉開車門，聞言朝白薔笑了笑：“那都是你們操練的好。”要不是你們長久的捉弄，這些家夥怎麼可能這麼快地學會擠兌人？
    而且……
    我也不想的好不好！
    陳秋很無語，搞得我好像處於非常糟糕的情況下一樣……
    你們至於麼！
    偏偏他還無法抗議。
    “如果可以，我倒願意跟你換一換。”陳秋忍不住嚷嚷。
    “主上……”話語剛落，那三位鳥氏均擺上了可憐兮兮的眼神：“……您不滿意我們的伺候麼……”
    得，就是這般……
    白薔看著陳秋那頭大的樣子，抽抽嘴角，轉過身，裝作沒看到，背對陳秋：“您的好意我心領了，陳秋大人。”一邊繼續塗她的唇膏。
    “啊，沒有喔。”陳秋擺出笑容：“隻是覺得太麻煩你們了。”
    “不會麻煩。因為隻要主上在的地方，我們都可以隨時抵達，很方便。”鳥氏們開心了，一個給陳秋用熱毛巾擦臉，一個擠好牙膏將牙刷遞給陳秋，“能夠侍奉主上是我們的光榮。”
    “主上今早想要吃什麼？”
    “主上冷不冷，我們前陣子給主上大人織了羽衣喔，很漂亮。”
    “主上早餐喝果蜜好不好？”
    “主上熬了一夜，一定很辛苦吧。”
    “主上……”
    “主上……”
    越來越多的鳥氏或捧水果，或者端湯盆，或者呈食盒，不曉得從哪湧了過來。
    除了坐在車內呆若木雞的連翹，其他人一臉見怪不怪地各做各的事情。
    “小郡。”白薔塗完唇膏，然後衝那邊臉都要貼上車窗的祺郡喊道，“你去拿點吃的來。”
    祺郡打開車門，在那些圍著陳秋嘰嘰喳喳發花癡的的怪物們身邊轉了一圈，拎著大包小包上來了。
    祺祥視線從資料上移開，吹了個口哨：“還真豐富。”
    “吃飯吧。”白薔合上鏡子蓋，最先坐到茶幾邊，盤腿坐下。
    食物還是溫熱的，所以也不需要加熱什麼的，幾個人都圍了上來。
    祺靜視線落在那坐在角落的連翹身上：“發什麼呆，快來吃。”
    連翹愣愣地看著那“左擁右抱”“左右逢源”的陳秋，再又看看車上滿不在乎的眾人：“那個，陳秋學長他……”
    “你要罔顧你學長犧牲色相做出的貢獻麼。”白薔手裏捏著個不曉得什麼做成的香噴噴的白團子，吃的很開心，順便還丟了一句給他。
    “哎？”
    “別在意，習慣就好。”祺祥微笑。
    “那些都是他的追隨者。”祺靜進一步說明。“不過，對於小秋秋來說，大概是他的家人，恩，稍微熱情的家人。”
    就像那個類，一樣的家夥？
    “腦殘粉。”祺郡斬釘截鐵地說道。
    車內一片寂靜。
    “……總覺得……”白薔將東西塞進嘴巴，一邊咀嚼，一邊忍笑不住地喃喃。
    “很微妙地。”祺祥輕笑。
    “貼切。”祺靜點點頭。
    連翹抽抽嘴角，走上來，看了眼茶幾上擺放的食物，又睜圓了眼：“……好豐富。”
    中式西式皆有，酸甜鹹辣俱全，各色各樣，水果飲料也沒少。
    不要說他們五個人吃，就算再來兩三個人都足夠吃飽。
    “習慣就好。”祺祥再次重複。
    “……那個，陳秋學長一直都吃這麼豐盛的……”這是早餐，不是什麼宴會吧？
    其他人均轉頭看向他，沉默半晌，異口同聲道：“習慣就好。”
    好吧，我知道了，其實你們也覺得不可置信卻又不得不信對吧。
    連翹沉默地拿過一個香芋卷，放進嘴巴。
    半個小時候，陳秋身上掛著一件花花綠綠的羽毛織就的披風，脖子上掛了大大小小的掛飾，護符，就像街道上販賣小飾品的小商販一樣，上了車。
    身後伴隨著女性們嘰嘰喳喳的叮囑。
    “主上，要小心啊。”
    “主上，一有危險立刻召喚我們啊。”
    “主上，注意身體。”
    “主上，明天早上妾身再來伺候。”
    聽到這句，連翹再次不自覺地開始抽起嘴角。
    依他現在的能力，當然無法看透怪物們的原型，所以他隻看得那些模樣美麗，身段輕盈的女子一臉花癡崇拜地圍著陳秋表達自己的愛慕之情……
    而現在他聽這話的意思就是說明天早上這樣的場景還會再出現，這讓他不知該同情那蔫頭耷腦的陳秋，還是該羨慕被這麼多美麗女性愛慕的陳秋。
    “這身兒衣服很時髦很不錯嘛。”白薔笑眯眯地扯著被陳秋隨隨便便披掛在身上的那件極為鮮豔的大氅。
    陳秋黑線地看著白薔。
    “借我穿穿。”白薔直接地從陳秋身上將衣服扯了下來，然後自己圍好。
    “真暖和。”她搔首弄姿一番，然後問在場的人：“好看麼？”
    說實在的，白薔本身就長得極為出色，身姿又優美，明麗的臉孔襯得這顏色鮮亮的快要滿溢出來的披風，實在是極為美麗的一個畫麵。
    但是在場的幾個人都與白薔相處許久，也共同奮戰，出生共死過，實在是太了解白薔的本性，表象什麼的倒沒那麼在意起來。
    祺祥祺靜聽白薔這麼一說，才仔細看看白薔的打扮，又看看白薔整個人。
    “很漂亮。”是最為不熟悉的連翹最先說話。“白薔前輩實在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人了。”
    白薔勾勾唇，卻也沒有顯得非常開心的樣子，隻是將目光投往她的夥伴們。
    “白薔一直都非常漂亮，這件披風跟你很配。”陳秋微笑。
    “那當然，我們隊的白薔可是術者裏麵最漂亮的女人。”祺祥跟著有點得意地說道。
    “很多家夥都羨慕我們呢。”祺靜也跟著笑：“最漂亮實力最強大的女人是我們一組的。”
    “任務也是完成的最好的。”祺郡補充。
    白薔被夥伴們一頓表揚，更顯得高興起來，仰高了脖頸，像一隻驕傲的天鵝。
    陳秋看著白薔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再怎麼說，白薔還是女孩子啊，總是喜歡表揚的。
    果然，白薔真是可愛。
    他忍不住伸手摸摸白薔的頭——現在他的身高還是能夠很順利地摸摸白薔的頭了。
    在陳秋他們麵前，白薔並沒有平時那種冷若冰霜的女王氣質，反而笑/眯/眯地就著陳秋的手又蹭了蹭。“小秋秋，這麼漂亮，送我吧，你看大家都讚我好看呢。”
    “不可以喔。”陳秋笑著說。
    “哎？”白薔不滿地睜圓了眼：“為什麼，我覺得你沒有我穿的好看啦。”
    “瞧這沒臉沒皮的。”祺祥搖頭。
    “去死。”白薔隨時捏了個蘋果往祺祥身上砸去。
    “這件是他們送我的，我當然不可以隨便送給你啦，不過，我可以請他們再給你做件。”陳秋揉揉白薔的發，“怎樣？”
    “喔啊。”白薔高興了，抱著陳秋蹦了幾下：“小秋秋最好，比這些家夥都好。”
    “一件衣服就把我們給賣了。”祺靜搖頭。
    “女人都是這樣。”祺郡頂著一張奶娃娃臉，一臉蛋定地如此結論道。
    “小郡原來是熟男。”白薔被逗笑了，“我以為你是正太。”
    “我是熟男。”祺郡強調。
    全場狂笑。
    連翹坐在一邊，看著那邊笑嘻嘻的幾個人，微微皺了一下眉，然後又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