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東方聊了一上午，中午時陳秋做午餐給客人以及縮在書房看書的印渚。
    吃完午餐，東方一點也沒有客人自覺地癱在沙發上按著遙控器換台玩兒，陳秋在旁邊忙著將午餐打包的東西放好——他擔心白薔一直忙著趕過來，沒時間吃午餐。
    下午三點多時，門鈴被按響了。
    陳秋與東方對視一眼。
    東方嘴巴裏還塞著椰絲卷，無意義地朝陳秋揮揮手：“可能是白薔來了。”
    陳秋很識相地過去開門。
    打開門，外麵站著的居然不是白薔，是身著很騷包紅色外套的水月君。
    不得不說，人若是長了好皮相，的確是很占優勢的，哪怕是那麼顯眼的紅色，穿在水月君身上，仍然是讓人移不開眼。
    不過，他一說話，就讓人開始頭疼：“喔，新年好，倉鼠。”
    陳秋抽抽嘴角，後退一步，讓水月君進來——對於水月君，他可用不上客氣，當然，水月君也不會跟他客氣。
    “你怎麼來了？”陳秋問他。難道是因為一個人在家覺得有點寂寞，所以來拜年了？
    說真的，自己倒是想給大家拜年，但他也知道這些人一個一個的不是那麼容易見到的，至於電話拜年——好吧，他忘記問電話號碼了……
    “拜年啊。”水月君道，“封遐說，我上課學期多虧你的照顧，所以才能繼續在學院念書，叨叨著一定要我過來，煩得我不行，隻好來了。”
    陳秋無語地瞥了水月君一眼——對這家夥還有期待的我，真是大白癡。
    “幹嘛啊！”被陳秋眼神看得有點發虛的水月君嚷嚷，移開視線，鼻子在空氣中抽了幾下，欣喜喊道：“是不是有點心吃！”
    ……你是狗麼？
    陳秋一臉黑線地應道：“恩，有客人。”
    “啊……”這時候，水月君也看到了東方。
    東方也暫時將視線從電視上移開，看到了水月君：“啊……”
    你們倆，這是什麼反應？
    陳秋暗自在心裏嘀咕，然後擠出笑容，對東方道：“……那什麼，水月君也是過來拜年的。”
    東方僅僅隻是愣了一下，然後勾起唇角笑著點點頭：“喔……”
    陳秋還想說點什麼，卻被水月君一把抓住，往後一扯，小聲在陳秋耳邊道：“為什麼這家夥會在這裏？”
    陳秋莫名其妙地看著水月君：“拜年啊。”
    水月君輕嘖了一下：“……我不喜歡他。”
    “啊？”陳秋不解地看著水月君。
    水月君的表情有些不爽：“這家夥，你不覺得很像狐狸麼？”
    陳秋本能地抬起頭看看慢條斯理喝著茶的東方。
    仔細一看，東方的確不愧為白薔的堂哥，其實長得頗為漂亮——沒錯，就是漂亮。
    不同於祺祥祺靜他們那種陽光健康的帥氣，也跟水月君那種無性別的漂亮不一樣，他有點近乎……
    怎麼說呢，有些陰柔的感覺。
    五官也非常織細。
    或者說，跟白薔其實很像。
    但是，跟狐狸一點也不像！
    陳秋疑惑地看看東方，又看看水月君：“……不像啊。”
    水月君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深呼吸了一口才瞪陳秋。
    那邊，東方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陳秋困惑地看了他們倆。
    水月君無力地揮揮手：“……當我沒說，”然後轉臉對好整以暇的東方道：“那個誰，你為什麼會來拜年？”
    東方聳聳肩，笑眯/眯道：“因為我想好好拉近跟小秋秋的關係嘛。”轉而問水月君：“敢問水月君，您是……”
    “拜年啊。”水月君大刺刺地翻個白眼：“這麼明顯的事你都看不出來。”
    “那拜年的禮物呢？”
    “哎？”水月君呆住了。
    “你不會沒帶吧。”東方笑嘻嘻地看著水月君：“拜年都要帶禮物的喔。”
    水月君這下可是徹底地愣住了，然後有些茫然地看著陳秋。
    陳秋怎麼會不知道水月君的一貫作風——他指定是沒帶什麼禮物的。
    不過，他也沒指望水月君會帶禮物過來，隻是笑了笑：“沒事兒，人來就好。”
    因為陳秋的話，水月君才稍微鬆了口氣。
    東方又在旁邊不冷不淡地丟了一句：“有誰表示謝意連禮物都沒帶的，”抬首，下巴勾勾角落自己帶來的一大堆禮物：“看到沒。”
    水月君一看，又表情有點受打擊地看看陳秋。
    陳秋知道水月君壓根不曉得這樣的套路，當然也不願意水月君為難，笑了笑，道：“真的沒事兒，別那麼計較，你有拜年的心我就很開心了，請坐，我給你端喝的，要喝什麼？”
    水月君站著沒動。
    陳秋疑惑地看看他。
    水月君磨磨蹭蹭半天，突然雙手一拍：“啊，我有帶。”
    “啥？”陳秋驚訝地看著水月君。
    “差點忘記。”水月君伸手在口袋窸窸窣窣半天，摸出一個白色的東西遞給陳秋。
    陳秋看看那尖尖圓圓的圓錐體，不解地看著水月君。
    “我的角。”水月君很驕傲地說。
    陳秋黑線——這用得著你這麼自豪麼？
    倒是旁邊的東方，有點驚訝地看過來：“水月君的角？那可是好東西。”
    “哎？”陳秋不明所以地看著東方。
    “因為，水月君是詛咒者吧？”東方笑眯/眯地說。
    水月君的詛咒者身份也算不上什麼秘密，但是陳秋他們也從來不會到處去說，因為光這個身份帶來的事件就已經足夠讓人聯想到許多糟糕的事情。
    沒料到東方的消息居然這樣靈通，這讓陳秋睜大了眼。
    “別這樣驚訝啦。”東方笑，“這個世界上，我不知道的事情，還真是非常少。”眨眨眼，“我學習的專業可是八卦喔。”
    陳秋忍笑不住。
    好吧，就東方所作所為，還的確是蠻八卦。
    “不是那個八卦啦！”東方立刻明白，無語地瞪了眼陳秋，“是借由卦象來感悟天機，演算未來的那種。”
    陳秋笑：“但是我覺得那個八卦也蠻適合你。”
    “總之，詛咒者自然脫落的角是好東西。”東方無視了陳秋的話，盯著陳秋手中那個白白的東西：“能夠號令低等的鬼族，並得到大多數鬼族的畏懼。”
    陳秋這才正眼看了看手中的那個有些分量的角——這個居然會這麼貴重？
    水月君得意地揚高了頭。
    “不過。”東方馬上來了個轉折句：“據我所知，這個，也很招鬼……對吧？”
    水月君一愣，然後馬上垂下了肩膀。
    “招，招鬼？”陳秋磕磕巴巴地看著手上的白角。
    “畢竟是水月君的東西嘛。”東方笑道，“他自己當然沒問題，因為他天生就會讓鬼族產生畏懼，但是如果是其他人拿著他的角，隻怕會引來各種各樣的鬼，畢竟，這是很珍貴的東西。”
    聞言，陳秋燙手一般，將手上的東西塞回水月君手心兒：“我看還是算了吧，我真沒拿這玩意兒的福氣……”
    “其實給白薔倒是很不錯的選擇。”東方笑，“但是小秋秋拿著，可能危險係數更大。”看了眼水月君，笑：“我覺得，你先得弄清楚送禮的規則。”
    水月君有些不滿地嚷嚷一聲：“那你又送了什麼。”
    “我送的一定是小秋秋能用的。”東方有些得意地說，站起身，走到自己那一堆禮物前麵：“有高濃度的著名香水，很有名的包包，喔，對了，還有一塊手表，這個據說普通人類都會喜歡的。”一邊說著，一邊炫耀一般拿出個包裝極為精美的盒子，哧啦一聲拆開，拿出裏麵一塊金光閃閃的手表：“這個也是很有名氣的牌子喔。”
    陳秋被那一大堆奢侈品晃花了眼。
    “啊，還有，這個。”東方又蹲下翻了翻，掏出一張紙，在兩人麵前招了招：“我看到電視裏麵，大家都很喜歡這個。”
    陳秋隱隱約約地看著看上麵畫著不曉得多少個圈，再又看看上麵的銀行暗紋，不由地一陣眩暈——他真不希望是自己猜測的那玩意兒。
    “支票。”但是東方顯然要給予陳秋最後的痛擊，開心地說出了手上物事的名稱。
    陳秋徹底無語。
    你到底是要怎樣啊！
    拿支票來拜年，你腦子裏麵裝的是啥啊？
    你家大人都是擺著看的麼？完全不會阻止你的行為麼！
    天呐，這得常識匱乏到什麼程度才能做出這樣令人發指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