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倉卷 第3章 “拍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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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顧言還在捶被子的時候,像有心靈感應般,數道目光射向夜空。
明朗的夜空,深邃迷人,滿目的星鬥如夜明珠般光彩熠熠,隻是,被一輪碩大皎潔的圓月稍稍搶去了風頭
“星月同輝……”低低的呢喃隨著寒風消逝在夜間的黑暗中。
隨後的三天裏,顧言吃不下,睡不好,急的像隻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雖說他意外穿過來,不小心占了別人的身體,好吧,性別相貌他選擇不了,但這並不代表他就得連命運一塊兒借了。
讓他當小倌讓人隨便糟蹋,想都別想!
於是,顧言做了一個“偉大”的決定:跑!不跑的那是傻子!可這個計劃還沒等實施就夭折了,因為他現在看不見,怎麼跑,連路都還沒探好,就被司竹拉回來,小路子扛回來,天殺的!
顧言還在琢磨著逃跑的機會,就被兩個小廝拖進了浴桶,裏裏外外的刷了一遍,差點沒扒下他一層皮。
然後就覺得有一大群人圍在自己身邊,七手八腳的往他身上抹什麼,一股濃鬱的花香撲麵而來,嗆得他喘不過氣,拚命掙紮,可惜勢單力薄,沒什麼效果。
然後就有人把他剛穿上的單衣扒下來,重新套上一件,頭上也有好幾雙手在忙活,還沒等顧言從手的包圍圈中掙紮出來,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藥味兒充斥鼻腔,然後他就迷迷糊糊的什麼都不知道了,閉上眼睛之前,他還在想:迷香?味道可真夠霸道的,居然能衝破濃鬱花香的重重包圍突破出來!
“王爺,丞相大人送的請帖,邀您去湘南館品酒。”頭發花白的王府管家恭敬地立在一邊,呈上請帖。
“品酒?去湘南館?哼,說的倒冠冕堂皇,福伯,今天晚上湘南館有什麼特別的麼?”
“聽說,今天湘南館的一個小倌開苞。”
“就這樣?”
“是館裏的第二頭牌。”
“哦?不過是個第二,那個老匹夫又打的什麼主意。福伯,備轎。”
“是。”
夜裏的湘南館絕對是讓人流連忘返的銷金窟,壯觀的三層建築燈火輝煌,鶯鶯燕燕,各色小倌打扮的花枝招展,或在廳中如蝴蝶般穿梭,或倚在恩客懷裏巧笑倩兮,勸酒撒嬌。
今晚的湘南館卻比往常又熱鬧了一倍,為什麼?當然是因為今天是館裏第二頭牌的開苞夜。
要說這第二頭牌,臉雖比不上第一頭牌耀月的妖豔,但也算清秀可人,可那身量,皮膚絕對是個尤|物,本三天前就應開苞的,但賞豔大會進行到一半兒就因“錦月身體不適”而推遲。
但凡已經上手驗過貨的人這幾天可都是茶不思飯不想,還被那銷魂的觸感勾的心癢癢,巴巴的等著一親芳澤,春宵一度。
金碧輝煌的大廳裏此刻已經熙熙攘攘的擠滿了人,廳中一方水池在燈光映襯下波光粼粼,水中一朵巨大的荷花含苞欲放,隱隱看見其中一個窈窕的身影。
翠娘看著廳裏的人笑得合不攏嘴,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翠娘扭著腰走到台上,清清嗓子道:
“各位貴客,今兒可是我們湘南館第二頭牌錦月的初夜,多謝各位大爺的賞臉,待會兒的賞豔大會會請幾位沒驗過的大爺上台親驗,到時候各位大爺可得悠著點,別嚇著了可人兒。好了,廢話不多說,也該讓各位大爺們瞧瞧我們錦月了。”
翠娘拍拍手,扮著嫋嫋的音樂聲,躲在暗處的小廝們輕輕拉動係在荷花花瓣上的細細絲線,隻見本來還含苞待放的碩大荷花竟緩緩盛開。
湘南館一角的包廂內,端坐桌前的年輕男子微微挑了挑眉毛,縱使他見慣了市麵,也不禁為此舉的新穎取巧而暗暗稱讚,另一邊一直在暗中觀察他反應的長者輕噓一口氣,笑眯、眯開口:“這湘南館不愧是京城第一大妓館,果然新奇,王爺以為如何?”
楚寒情心下冷哼,老狐狸忍不住了,輕啜一口酒:“丞相大人果然好眼光,隻不知讓丞相大人如此惦念沉迷於此的佳人又會怎樣醉人。”
丞相老臉一紅,知道自己被人拐著彎兒罵老不羞,卻又不敢反駁,隻好哈哈一笑招呼小俾倒酒。
楚寒情不動聲色,把眼光重新投到池中的荷花上。包廂雖然偏僻,但視角卻是最好的,所以廳中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更不用說那顯眼的荷花和……花蕊處蜷伏著的窈窕身影,楚寒情遞到唇邊的酒稍稍頓了頓,但也隻是一瞬而已,細微的連一向狡猾似狐狸的丞相都沒發覺,隨後及其自然地將酒一飲而盡。
荷花全開的一瞬間,翠娘額上不禁滑下兩排黑線,算時間早該醒了,錦月那小子居然……還在睡!翠娘接著上台宣布上演大會開始的瞬間,狠掐了他一把。
其實顧言自己也很委屈,試想一個三天沒睡覺,絞盡腦汁想著逃跑的人好不容易被迷煙迷暈了,自然是趁機睡個昏天黑地。
“唔……”顧言覺得自己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在道館裏訓練,薛琳拿著把錐子衝進來,狠狠紮了他一下,抱怨他隻知道訓練,約好了去爬山居然放自己鴿子!
呀,這個夢好真實啊,連被錐子紮的胳膊上的痛感都真真實實的。顧言一聲嚶嚀,台下已經有人忍不住流口水了。搓搓被紮的胳膊,顧言不情不願的揉了揉眼睛,坐起來。
包廂裏楚寒情倒是一直注意著這個所謂的第二紅牌錦月,包括老鴇掐他那一下都看的清清楚楚。花蕊中的小家夥年紀不大,看起來才十五六歲的樣子,一襲淡青色的紗衣,半透明且開襟極大,漏在外麵的肌膚似雪,泛著盈盈潤澤的光,裹在紗衣下的身段玲瓏有致,頗有一番欲語還休的味道。
大概是被掐疼了,小家夥撫著胳膊醒了,揉了揉眼睛頗是不情願的爬起來,順帶打了一個小小的噴嚏(顧言:那是被他們在我身上塗的香給熏的!)。讓人啼笑皆非的是,小家夥爬起來後就蜷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眯著眼睛呆坐一會兒,伸出一隻纖細剔透的手摸摸索索的把枕頭一把拖過來,抱進懷裏,把臉貼上去,閉上了眼睛,看樣子是想繼續睡。楚寒情輕輕勾了勾嘴角,這個錦月臉雖是清秀而已,性子倒是可愛。
翠娘在一邊看著錦月的一舉一動,黑線又掛下來幾條,怎麼覺的這小子摔了頭以後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為了防止他繼續睡下去,翠娘趕緊招呼早早就砸了大把銀子守在一邊等著的吳老爺上台驗貨。吳老爺肥頭大耳,油光滿麵,一臉的色迷、迷就上去了,一上去,就把他那雙罪惡的手伸向了錦月的胸口和……屁股!
顧言抱著枕頭正打算睡個回籠覺,一個激靈就跳了起來,掄起枕頭就砸了出去,因為看不見,失了準頭,擦過吳老爺的頭皮,帶著風聲落了地,“啪”一聲瓷枕落地清脆的破裂聲,驚呆了大廳裏的人,也嚇傻了還把手放在錦月身上的吳老爺。
顧言一把拽開他的手憤憤道:“把你的狗爪子給我拿開!”
楚寒情再次挑眉,原來還是一隻牙尖嘴利的小野貓。丞相在一邊暗自竊喜,這位一向冷麵冷心的七王爺家裏姬妾不算多,但也絕對不少,卻獨不見他獨寵哪位,想必是沒有太上心的,但看今晚王爺的表情似是對那個錦月頗有興趣,這就好辦,本來還怕他不屑一顧,現在看來倒是有戲,丞相大人捋捋胡須,心裏的小算盤撥地噼裏啪啦響。
翠娘額上青筋突突跳,這小子這兩天就像匹脫了韁的野馬,對誰都敢撅蹄子,兩次了,開了兩次苞,他就敢得罪兩次客人,他想砸了她的招牌怎麼著,不行,翠娘一跺腳,今天非得把他的苞開了不可!
“呦呦呦,吳老爺您可千萬別生氣,錦月有起床氣,得罪了您,過了今晚,我讓他給您好好賠罪,您先下邊兒坐。各位大爺,剛才是個意外,錦月性子烈,不過這樣才夠味兒啊,下麵就開始喊價了,還請各位大爺賞臉,也預祝各位大爺能抱得美人歸,底價一百兩,各位請。”
“二百兩!”
“三百兩!”
“四百兩!”
“五百兩!”
……
下麵此起彼伏的叫喊聲讓翠娘樂歪了嘴,行情還不錯嘛,價格已經越來越接近一千兩。
顧言都快氣炸了,把他當貨品拍賣,豈有此理,還沒等他跳起來反抗,就聽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飄了過來,聲音不大,卻讓在場的每一個人聽的清清楚楚:“一萬兩,給他贖身。”
楚寒情一派自然的喊了價,成功的製造了大廳裏鴉雀無聲的境況,丞相表麵不動聲色,心裏卻是驚訝異常,看來七王爺對這個小倌是非常的有興趣,竟然如此大手筆。
顧言已經怒火中燒了,什麼形象,都快被人賣了,那玩意兒管用麼,能救你麼?答案是不能!
顧言騰的跳起來,對著虛空開喊(汗,他不會罵人,又因為看不見,所以隻能對著虛空發飆),“憑什麼,我是個人,不是物品,任由你們隨便買來賣去,你們有什麼權利決定我的歸屬權,這是犯法的,我要告你們,我……啊……咕嚕……”
由於蓮花台是特別設計安置在水池中央的,花蕊處的花床也僅能容一人安睡,怎麼可能由得顧言在上麵跳腳,這不,跳水裏了……
顧言看不見,自然不會知道這些,突然掉進水裏讓他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直直的往水底沉去,等他反應過來,已經喝了好幾口水了,手忙腳亂的撲騰出來,顧言摸到了蓮花台的石質底座,趕忙貼了過去,徹底蔫兒了,因為他……不會遊泳。
“咳……咳咳……”錦月伏在微凸的石座上,氣息微亂,及腰的長發散開綢緞般飄散在水中,原先半透明的衣服沾了水,已經變得完全透明了,更何況水下的衣物還因為水流的關係而飄蕩著,春光一片,這清麗與妖豔的完美結合瞬間讓無數人噴了鼻血。
“兩萬兩,我今晚就要帶走。”
楚寒情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了包廂,站在翠娘麵前冷冷開口,瞬間散發出的凜冽氣息,讓翠娘冷汗涔涔,連連點頭,趕忙讓小路子把已成半昏迷狀的錦月撈出來,收拾妥當,打包送進了七王府。
可憐的顧言,又被熏了迷香,毫不知情的就轉移了作戰場地,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再想反抗,已經是難上加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