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雨抬頭，就看到黃昌邑。
    好一會，都沒認出來這個人是誰，直到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似乎在韓雨的記憶裏，黃昌邑的臉色就該是這麼難看的，所以認出來了。
    他說：你在這裏呆了多久了？
    韓雨想了想，說：一天吧。
    黃昌邑說：扯，我小弟說，昨天就看到你了。
    韓雨笑笑。
    黃昌邑說：你怎麼回事？
    韓雨說：玩一會。
    兩人開始對視，韓雨並沒有和他比試眼力的意思，可惜對方似乎有。
    終於，黃昌邑瞪了他一會之後，說：你起來。
    韓雨看了看旁邊：那不是有空位麼。
    黃昌邑一拳打進他肚子裏：我是讓你跟我走！
    周圍幾米的範圍之內，異樣的目光，交織成一張漠然的網。
    韓雨被打得低下了頭去，咳嗽了兩聲。
    有個小網管似乎要過來勸架了，被黃昌邑吼回去：他的錢我付！
    韓雨笑笑，笑得很茫然：謝了啊。
    黃昌邑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拖著他的袖子把他扯了出來。
    外麵天已全黑。
    真像上一個冬季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呢，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得像一頭死豬了，隻是身邊的人，是笑著的，還笑著說：你衣服沒扣好。
    韓雨呆呆地想著，又笑了。
    黃昌邑似乎更火大：你到底要怎麼樣？
    韓雨說：你呢。
    黃昌邑就這樣被噎住。
    韓雨說：不是說得很明白了麼。你是正常人，再不要招惹我了。
    黃昌邑的臉一直紅到脖子上。
    韓雨說：我能理解。
    黃昌邑一驚。
    韓雨說：一開始隻是覺得好奇，覺得我很奇特，所以想要接近，可是我顯得很冷漠，所以你很生氣。
    黃昌邑假笑一聲，然後說：繼續。
    韓雨說：後來發現，我對誰都很好，唯獨對你很冷淡，所以你恨我。
    黃昌邑也沒有否認。
    韓雨說：直到你發現我有這方麵的傾向。明明很害怕，很厭惡，又製止不了自己對我的興趣。那是沒辦法的，你注意我注意得太久了。
    黃昌邑幹脆把頭轉到了一邊去，掏出一根煙來，開始抽。
    韓雨說：然後你就開始自我暗示，暗示自己韓雨沒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不正常麼，有什麼可拽的。
    黃昌邑還在聽，然而韓雨沒有說下去。
    最終，心神不定的人把煙扔到了地上，狠狠碾熄：靠，你以為你什麼都知道了？
    韓雨低頭，看著那一點火星消失：對。
    黃昌邑習慣性地提起拳頭來，可終究沒有打下去。
    韓雨說：我勸你，離我遠一點。你不是真的喜歡我，隻是不甘心罷了。
    黃昌邑說：那誰是真的喜歡你，江磊？
    韓雨說：對。
    黃昌邑開始冷笑。
    韓雨什麼也沒說。暗夜裏，身形忽然顯得單薄。
    黃昌邑說：他跟你做過什麼？
    韓雨說：即使你照著做一遍，他還是他，你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