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好學生也不過如此，韓雨想。
    一群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的人，沾沾自喜地享受著別人的注視，並且在別人的目光稍微一移開的時候，就茫然不知所措。
    脆弱而愚蠢的生物。
    韓雨正想著，郭月琪的胳膊肘子忽然杵過來：喂，你看！
    韓雨說：看什麼？
    郭月琪的腦袋還貼在車窗上，頭也不回：二十四中，好學校呐，這麼大的校區啊。
    韓雨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隻可惜大客開得有點快，視線捕捉到的，隻是一大片紅紅白白的影子，似乎還有很多學生，都穿著校服，像集體勞改的犯人在外麵放風。
    韓雨點點頭：不錯。
    郭月琪把腦袋轉回來，歎了口氣：比咱們學校強多了。
    韓雨說：不能這麼想。
    郭月琪說：沒想到你還挺有集體榮譽感。
    韓雨說：根本沒有可比性。
    郭月琪無語。
    車又開了大約半個小時，終於到了。
    滿車的學生和老師稀裏嘩啦地下車了，韓雨和郭月琪在中間，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下車之後回頭看看，還好，自己的老師還在身邊。
    年輕的體育老師說：走吧，先吃飯。
    於是先去吃飯。
    原來開會為的就是吃飯，這一點讓韓雨很長見識。不過據說本來會務組是打算先把大會開個頭的，但可惜接代表的時間太長了，接來之後直接就趕上了飯時，於是就隻好請大家委屈一下，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先用餐了。
    韓雨吃得津津有味，郭月琪在一旁不時地瞪他，讓他吃飯的時候注意一點。
    飯吃過了以後，又是將近四十分鍾的自由活動時間，據說這是為了讓各位代表把自己調整到最佳狀態，也是為了讓會務組調整會議流程。
    姍姍來遲的大會終於開場了。
    韓雨盡全力抑製自己想睡覺的衝動，但終究沒有成功，在第三位領導講話時，不可避免地昏過去了。
    這種困意，的確是昏過去，而不是睡過去的。
    後來覺得有人推自己，便睜開眼睛，看到是郭月琪。
    韓雨低聲問：怎麼了？
    郭月琪將韓雨座位前麵的檔案袋拿出來，打開，拿出一紙一筆遞給他。
    韓雨看了一眼，是差額選舉的選舉票，便問：選哪個？
    郭月琪說：不知道。你看誰的名字好聽選誰吧。
    韓雨照做了。
    選票回收完畢之後，是一個漫長的計票過程。隻見總監票人領著一大群各學校的監票人匆匆忙忙地跟著兩個大票箱跑了出去，頗有護駕的意味。
    可這時郭月琪卻緊張起來，韓雨都聽得見她一遍遍咽口水的聲音。
    韓雨這才想起演講這回事來，於是問：快到你了？
    郭月琪說：還沒開始，不好說。我要去抽簽啦。
    韓雨說：加油。
    郭月琪說：抽簽加什麼油？
    韓雨說：抽個好位置，最好別是第一個。
    郭月琪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哪知道韓雨說：我現在還沒醒透，希望你晚一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