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語歆一起床就聽見雲英的敲門聲，說是王爺讓小靈送來了一盒桂花糕，小靈堅持要親自交給她。
    語歆穿了外袍，就讓她們進來，雲英見語歆隨意披在身上的外衣，為難地說：“小姐，小靈堅持要親自給您……”
    雲英口中那送桂花糕來的小靈，是一個小丫鬟，梳著雙丫髻，天真無邪的臉盤，水靈靈的大眼睛。語歆本想讓她把東西放下，繼續睡一會，見她撲閃著大眼睛，似是有話要說，便讓雲英先退了下去。
    語歆坐在矮塌上，小靈把東西拿了過來放在塌上的茶幾上，恭敬地說道：“打擾郡主休息了。這桂花糕是宮裏送來的，王爺知道郡主向來喜歡，就命小靈送來了。”
    說完，她突然握住了語歆的手，語歆感覺有一小片紙塞了過來，於是便會意地抓在手心裏，小靈順勢抽出了手，便朝她眨了眨眼，道：“王爺說，郡主要是有什麼需要的，可以隨時喚小靈來。”她的麵朝內，從門口從裏麵看，隻能看到她的背部。
    “暫時沒什麼需要的，你就先回去吧。”
    小靈乖巧地應了聲：“是。”就回去了。
    語歆走回裏間，打開紙一看，上麵寫著幾個字：尚好，緊迫。
    字跡清秀，竟是南宮美人傳來的口信。語歆原以為她隻是個花瓶，沒想到還挺有兩把刷子的。在那個防衛那麼森嚴的地方，能找到人傳口信，還真不容易。看來她要抓緊時間了。
    從那次贈墨之後，秋寒這隻夜貓子時常會來“光顧”她這裏。他來這裏後，或者是為了給她和南宮做話筒，或者隻是隨便坐坐就走，不過每次他們都相談甚歡。隨著來往的次數增多，他們兩個都越來越隨意，到現在就跟一般的朋友沒多大區別，或者說比一般的朋友還要好些。語歆有時候也會想自己是不是一直把他當葉淩來對待？
    “他有事要問？”語歆正在擺弄剛移植過來的驅蚊草，園子裏的花草多來了，容易招蚊子。
    秋寒酷酷地睨了她一眼，道：“他沒有，不過我有。”
    語歆微一驚訝，抬眸笑道：“哦~，說來聽聽？”
    秋寒審視了她的臉一陣，道“我問了，你可要照實回答。”
    剪掉一支多餘的枝幹，語歆道：“好。”
    “我們之前見過嗎？”這個問題他很早就想問了，就是沒找到合適的時機。如果他們見過，他自信不會忘記。
    語歆一愣，卻又笑道：“嗬嗬，要是沒見過，你這幾次是怎麼來我這的？”說著低頭繼續修剪她的草。
    “不是，我說的是在妖孽家見麵之前，我們認識嗎？”秋寒盯著她的臉，這次絕對不會讓她打馬虎眼了。
    “沒有。”哢嚓一聲，語歆剪掉幾片葉子，收斂了笑容，抬眼疑惑道：“怎麼了？”
    “你那次見到我的時候，好像我們是認識很久的朋友，多年相見的模樣。”
    幾個哢嚓聲過後，語歆笑著打趣道：“你看錯了吧。我是被你的樣子嚇到了。”
    秋寒的眼波一轉，撩了撩頭發（這動作向誰學的來著？），“也是，大部分人初見我的模樣都會嚇到。大概你的表現方式有些不同。”
    語歆沒有接話，秋寒轉眼一看，語歆對著那盆草擰了擰眉，好像有些為難，秋寒本以為她是有話猶豫著要不要說，卻沒想到她說的竟是：“好像修過頭了。”秋寒嘴角抽搐，差點從窗台上栽下來。
    “上官，你家是做什麼的？”將剪掉的枝葉收拾了一下，語歆喝了口水，問。
    “為什麼要告訴你？”秋寒擺出一副小孩子吵架欺負人的欠扁模樣。
    噗——，語歆被剛喝進口裏的水嗆得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原來平時酷酷的秋寒也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麵。
    秋寒見郡主突然咳了起來，跳了過來。著急地問道：“有沒有事？”
    語歆止住了咳嗽，笑道：“沒事沒事。”
    見語歆無恙，秋寒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地說道：“我家啊，除了殺人放火，基本上都有涉獵。”
    “做生意的？”
    “呃，這個嘛，某種程度上也算吧。”
    “你對藥材有多少了解？”
    “一般藥材的辨認基本沒問題吧。”秋寒回過神來，“怎麼，你有東西要問？”
    語歆的目光看向窗外，似乎在想著什麼。秋寒等了一陣，依然沒聽到她的下文，問道：“不好說？”
    語歆掃了他一眼，低著頭，猶豫著要不要問。
    秋寒坐正了身體，略一思索道：“放心，我可以對他人保密。”
    語歆遲疑地問道：“妖男是你多年的好友。”
    秋寒認真道：“你也是我的朋友。”
    “可我和你才沒認識多久。”語歆反駁。
    秋寒無奈：“朋友就是朋友，並不存在交往長短之分，還是說郡主信任不過我。”
    此話一出，語歆微窘，是啊，她這麼問，豈不是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
    語歆深吸了一口氣，凝視著秋寒，道：“上官，你是我到目前為止，最信任的朋友。這件事對我很重要，我不得不謹慎。請你原諒。”
    秋寒看著語歆的眼，雙手交織著放在桌上，正色道：“當然。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語歆輕吐了一口氣，起身關好了窗門，望向秋寒低聲道：“稍等。”轉身往裏間走去。
    不一會兒，語歆從裏間拿出一隻上了鎖的小盒子，打開鎖，裏麵放著一隻小藥瓶。語歆小心把小瓶子拿出來，遞給秋寒，“裏麵是藥丸，你幫我看看都有些什麼材料。”
    秋寒接過瓶子，打開瓶塞，在鼻尖聞了聞，隻有細微的藥味。又倒出一顆放在手心，就著燭火，細細查看。
    語歆小聲地問道：“怎麼樣，有把握嗎？”
    秋寒想了想，“可以拿一顆，碾碎看看嗎？”
    語歆咬了咬唇，“嗯。不過碾碎的粉，我需要留著。”
    秋寒見語歆臉色為難，眼眸一轉，道：“要不這樣，我有一位醫術精湛的老朋友，近日也在京城，我帶一顆過去，讓他看看。”
    語歆皺了皺眉，沉思道：“好，需要多久？”
    秋寒斂眸，道：“三天後的晚上，給你答複，如何？”
    語歆愧疚地說道，“謝謝你，記得要把藥粉收回來，不是我小氣，我隻有這麼多。”
    秋寒點了點頭，收好藥丸，說：“那我先走了。”
    秋寒躍上窗台，頓了一瞬，又回過頭來，道：“郡主，以後就叫我秋寒吧。”
    語歆笑著點了點頭，“好。”希望一切順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