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11章 冷虐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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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她那位大哥就派人過來相邀,看來這鴻門宴今天不想去也得去了。簡單吃過早飯,陌離還沒回來,不過這並不影響語歆的心情,燦爛的陽光總能帶給她好心情。夏天早晨的這個時候,天氣還算清爽,從陌離的房間出來,庭院裏花團錦簇,姹紫嫣紅,清晨的露珠還留在花瓣上,在陽光的折射下,閃著晶瑩的光,怪不得剛才在房間裏,聞到一些淡淡的花香,沒想到陌離也是愛花之人。
語歆開心地勾起了嘴角,原來在家裏,她也很喜歡鮮花,不管品種,隔三差五的,會從夜市上買一些回來,插在臥室的玻璃花瓶裏,整個房間就充滿了淡淡的花香。深深吸了一口滿園的香氣,就往林子越的庭院走去。
通過曲折的木質回廊,就看到不遠處的涼亭裏坐著一個高挑的男子,他側坐在石凳上,正小口地喝著酒,眼睛盯著石桌上的糕點,不知道在想什麼。隨著語歆慢慢地走進,看得也更為清晰,一身黑色的長衣,衣襟是用金線勾的精致的花紋,裁剪得體,勾勒出他精瘦的身軀,墨色的長發輕輕飛舞著,五官也算俊美,可是他身上散發的強大的冷意,讓語歆覺得有些難以接近。
林子越聽到細碎的腳步聲,抬起頭,看到語歆已經入了亭內,微微笑道:“妹妹來了。”她今天穿著淡粉色的曳地長裙,外罩一件嫩紫的暗花紗衣,頭上梳著樣式簡單的雲髻,發帶是和紗衣領口一樣的粉色,戴著很久以前的那副綠色瑪瑙耳環,在夏日的晨風中,顯得比往日更加地柔和。然而子越看到這樣裝扮的妹妹,目光卻無端冷了幾分。
語歆循聲望向這位哥哥:深藍色的眼睛,臉上掛著笑,卻帶著如冰湖般的冷意。這一刻,如果忽略他冷淡的目光,語歆會覺得他們就像平常關係還算良好的兄妹般在打招呼,仿佛昨晚的事隻是一場虛幻的夢境。
這算是他們第二次見麵吧。語歆簡單地應了聲,坐在他的對麵,卻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而林子越也隻是安靜地繼續喝酒。半響,傳來他淡淡的聲音:“妹妹吃過早飯了吧。”語歆看著池塘裏的魚,同樣淡淡地回了一聲,兩人陷入了沉默。
“妹妹不打算為秦侍郎討回公道嗎?”那語氣就像在說今天的天氣挺好。林子越掃了她一眼,以前的妹妹肯定在她到亭子的時候,就開始質問他了,怎麼會像現在這樣,耐心地等著他來開口。
語歆回過頭,靜靜地說:“當然,哥哥這麼早叫我過來,難道不是向妹妹解釋的嗎?”沒有激動地高聲指責,也沒有滿腔的怨恨。
聽到這裏,林子越不禁有些詫異,目光在她的臉上轉了一圈,勾起嘴角,淡笑道:“妹妹今天真是難得的平靜啊。解藥就在桌上,你拿去吧。”那語氣似嘲諷似稱讚,有種難以言喻的讓人不舒服。
解藥?語歆心裏一個咯噔,難道是……
“本來前些天就該給你越相思的解藥,不過哥哥我一時大意忘了,以為你回不來了,沒想到妹妹你福大命大,還能挨到現在,看來是南宮逸幫你緩解了部分毒性吧……不過那也隻是暫時,今天是解毒的最後期限,你要是遲於今天中午回來,恐怕就再也回不來了。嗬,沒想到你昨晚就回來了,還順便帶走了秦陌離,你們夫妻還真的是心有靈犀啊。”
說到夫妻二字的時候,語調輕佻,還特意地加重了語氣,嘴角也不自覺地浮起嘲諷的笑意。
語歆的腦海裏已經是一片空白,此刻的她隻聽到自己混亂如擂鼓般的心跳聲,和耳邊回蕩著那句魔咒般的話語:已經回不來了……回不來了……
林子越把桌上的綠色小瓷瓶遞給她,溫柔地說道:“怎麼,紫鈺,哥哥我~沒告訴你嗎?那可真是對不起,竟然忘記這麼重要的事情。”
他……他怎麼可以這麼輕描淡寫地說出這麼狠毒的話?!魔鬼!他是魔鬼!
語歆木木地接過瓶子,呆呆的喝下去,眼淚不自覺的流下。原來郡主不是被南宮妖男打死的,而是,而是被她的親哥哥毒死的!!怎麼會有這麼狠毒的兄長,害死了自己的妹妹竟然還像沒事人一樣!“深陷於此,就此離去,也算解脫……”嗬,怪不得郡主靈魂離去前留下如此話語,所愛的人怒打逼問,親生哥哥又下毒迫害,怕是生無所戀心灰意冷,才以死解脫的吧。
郡主就這麼走了,回不來了,那她怎麼辦?怎麼辦?她回不去,那哥哥怎麼辦?
“妹妹不要哭,哥哥不是給你解藥喝了嗎?”林子越一邊安慰她,一邊關切地說道:“來,為了迎接妹妹重回府中,哥哥特地吩咐廚房做了你平時最喜歡的糕點,來嚐嚐味道。”
語歆隻覺得心痛難當,如何吃得下?對自己的妹妹尚且如此,何況毫無血緣的秦陌離,“哥哥沒對陌離怎麼樣吧?”
“昨晚哥哥見秦侍郎應邀來訪,一時高興,拿出了哥哥近日新研究出來的“美酒”招待。不料,秦侍郎酒量不佳,一杯便倒。妹妹大可放心,他目前沒有什麼大礙,隻要妹妹乖乖聽哥哥的話,哥哥答應你,絕不動秦侍郎分毫。”林子越望著對麵的語歆,緩緩道來,他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
語歆止住了淚,漠然地問道:“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妹妹可還記得半年前的約定?隻要替我辦好那一件事就成。”
“我記不得了,哥哥能否再說一遍是什麼事情?”語歆狠狠地咽下心頭的酸楚,這個世界不相信眼淚。
林子越抬起眼眸,靜靜的盯著她的臉龐,他以為她會嚎啕大哭,會怨天咒地,會和他刀劍相向,可是她沒有,她隻是強忍著淚水,問他,她要怎麼做。
林子越的眼中冷光一閃,望著語歆,道:“放心,需要你的時候,自然會讓你去做。我隻是順便提醒一下你,你隻要記得便可。”說罷,他又從衣袖裏掏出一個白色瓷瓶,放在桌上,“每個月圓之夜,融在食物中,讓秦侍郎服下,可以暫時壓製毒性。”
他看著語歆,頓了一下道:“妹妹應知,這解酒藥,可是隻有哥哥才有。”
“你……那真正的解藥在哪?沒有看到真正的解藥,那讓妹妹我如何相信你?”原本隻是試探,卻沒想到他真的從腰間拿出一隻小木盒,裏麵裝著一顆黑色的小丸,讓語歆看了一眼,又放回原處。
“好妹妹,隻要你乖乖聽話,等南宮菲當了你嫂子,自然會給你陌離的解藥。”林子越笑裏藏刀地說道,“妹妹莫要怪哥哥如此,哥哥這不是為你好嗎?你不是一直都想嫁給南宮逸那小子嗎?隻要沒有了南宮菲,以妹妹的樣貌,何愁配不上南宮?”
南宮菲,南宮逸,原來如此……語歆苦澀地一笑,這理由可真是冠冕堂皇啊,傷了人,還要被傷的人來感謝這罪魁禍首。語歆不禁佩服起林子越來,先不論他的計謀,光他這作秀的本事,不做影帝就已是可惜了。若她真是個天真的妹妹,恐怕被他賣了,還幫他數錢吧。
“那我能不能見見南宮菲?”
“你想見她?也好,紫鈺你好好勸勸她,等她成了你嫂子,你就又能和南宮好好培養感情了不是?相信南宮逸終有一日會理解妹妹的苦心的。”
走出涼亭,盛夏的陽光照在身上,火辣辣的疼,可是她的心裏卻是一片冰涼。
語歆走後,林子越給自己滿滿斟了一杯烈酒,一口飲下。紫鈺,莫怪我如此。
對你,這是你的命運,是你應得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