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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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燈下,少年絕美的容顏依舊美得肆無忌憚,日月無光。那絕代風華,隻傾城一顧,便是負之天下又何妨?
可是,偏偏,他的身邊還站著堪比花嬌的美麗少女,她挽著他的手。這姿態,何等的親昵。
那晚,他說,他愛上了一個女孩;他說,情人節的夜晚會向他心愛的人表白。
原來,並不是他沒有去,隻不過換了地方;原來,並不是遲了,隻不過從頭到尾隻有她一人在妄想;原來,他真的已經愛上;原來,那個女孩真的也同樣那麼愛他。
終究還是親眼看到他幸福的模樣,展雲釋和應尤憐,多麼完美的組合。
因為明白,那孤寂而冰冷的感覺。所以,她給他僅剩的溫暖;給他哪怕微薄的愛;許他即使誠惶誠恐的信任。
他卻,毅然遠走,連背影也不曾留下。
從此,她的世界隻餘荒蕪。她曾,親手拆毀她的國度,為他築建城池。可是,若無他為王,城牆一片一片剝落。而敬他如神話的奠基者,卻仍墨守成規,永不停歇地再一次次壘砌。
於是,她的心裏,他的一切,始終屹立不倒,根深蒂固。
大雪簌簌落下來,飛滿沈冰墨的碎發和衣衫,碎雪撲打在她臉頰上,冷得刺骨,心亦如刀割,滴血不止。
展雲釋,你總是這般溫柔得將我傷得如此不知所措。
我卻依然,任性的愛你愛得不想放棄。
此去經年,你是否還會記得,年少時,曾有個姑娘對你偏執的愛戀?
但是,親愛的。我一定不會忘記,此時你們和諧的姿態和她臉上幸福的笑容。
這個風雪之夜,沈冰墨站在幸福的彼岸,親手將最後的僥幸撕碎,化作漫天飛舞的寒雪,對著展雲釋淡淡一笑。
這個笑,用盡了她疼痛的力氣。
她想哭,可是已經不知道該要怎麼流淚了。隻好站在原地,在心碎與絕望之間遊蕩,唯一的感覺隻有傷、傷、傷!
無數深埋心底的往事從她淡淡的笑容下跌落,源源不絕地自她琉璃一樣曤黑的瞳孔裏傳遞過來,卻深深刺傷了展雲釋的心。
大雪紛飛,卻怎麼也沉澱不了他如同滅頂的悲傷。
自記事起,便放入心間的女孩,猶如絲線一般一根一根編絲如網纏繞他的心。每過一天,便增加一分愛戀,層層疊疊累加著。
現今,她唇角的笑紋每擴大一點,便如拉扯住糾結心尖的線頭,令他痛徹心扉。
有些傷痛,醞釀的越久,發作得越厲害,想忘記,卻總是敗筆。
每每夜半,獨自流淚,獨自心痛,不讓任何人知道,那最深處的傷,他必須偽裝。
但,就在剛剛看見沈冰墨與應辰烯並肩而行的身影時,展雲釋仿佛聽見全世界崩潰的聲音。
真的就,再也沒有機會對她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了。
這一刻,他再也沒辦法裝作不難過,裝作可以什麼也不知道的待在她身邊了。
其實,如果,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隻待在原地不動等著對方來尋找;如果,展雲釋沒有考慮到應尤憐是沈冰墨的朋友而留下她;如果,沈冰墨也沒有太在乎展雲釋的感受而容忍應辰烯;如果……
嗬,可是,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那麼多的如果。
於是,他們所有的一切就真的都像是沒有對齊的圖紙,從前的一切回不去,就這樣慢慢延伸,一點一點錯開來。
造就了一場沉重得無法講述的悲傷和蒼涼,被這場落雪掩埋。
這個假期,終究還是攜著莫大的遺憾與戚哀,落幕了。
重返碧蓮城,一路無話。
新的一年到來,一切照舊,似乎並沒有任何改變。
如眾之所見,應辰烯依舊愈挫愈勇地纏著沈冰墨,沈冰墨亦每天與羲淩和羲潔形影不離。
日子一天接著一天的從他們十七歲的雨季,單薄的青春裏打馬而過,穿過時隱時現的悲喜和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