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下，淺褐色的碎發淩亂而狂野，曜黑雙眸望過來，眼角斜挑上撩，配著唇角微勾的弧度，竟是那樣風情性感。
    隻不過，那額頭薄汗還有棉被下隱約糾纏的身軀，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展雲釋的眼眶脹痛酸澀的難受。
    他聽見自己幹澀嘶啞的聲音：“沈冰墨，為什麼……”
    沈冰墨甚至沒有起身，任由少女壓在自己身上，淡淡地說：“出去。”
    這樣讓人心酸的話語，更勝萬千鋒刃刺入心間，尖銳而細密地疼痛，源源不絕地襲來。
    他緊抿雙唇，什麼也無法說出。
    他還以為那個人是她，而她卻在這……
    展雲釋一定不知道，此刻，他的表情是多麼冰冷。
    他艱難地轉過身，然後離去，黑夜完美的隱藏了掌心滿布的掐痕，還有眼角遺落的淚滴。
    “唔……”
    身下傳來悶悶的呻吟，少女揭開棉被，想要詢問。
    濃重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這才發現白色睡裙的下擺鮮紅的一大片。
    少女頓時驚慌失措，急急地在沈冰墨全身上下翻找起來，聲音都帶上了隱隱哭腔：“墨，你怎麼了？到底是哪裏受傷了？你快告訴我啊！”
    沈冰墨緩緩翻過身，趴在床上，小聲道：“後麵。”
    羲淩掀開她後背的衣擺，衣衫後背已經黏濕的一片。後腰處，一條觸目的刀痕正往外滲著猩紅的液體，連帶著侵濕了下身的長褲。
    “墨！我……我去拿藥箱……”羲淩驚叫，慌忙跌跌撞撞地奔下床。
    半晌翻箱倒櫃，終於滿頭大汗地抱著小藥箱撲過來，爬上床。
    羲淩跪坐在沈冰墨身旁，小心翼翼地揭開沈冰墨的衣褲，脫下來。又慌慌忙忙地用精致小盆接來熱水，幹脆用自己擦臉毛巾用水侵濕，慢慢地幫沈冰墨清理血跡，又用棉花蘸著鹽水給傷口消毒。
    鹽水滲進刀口，沈冰墨閉上雙眼，下唇已被咬得發白，冷汗冒的更加厲害。
    盡管痛得這樣撕心裂肺，卻遠遠沒有他那寒冷的眼神讓她絕望，她的心已被他的冰冷刮刻得難以言傷。
    紗布裹住傷口時，殷紅血絲透布而出。
    這麼深的傷口，砍在一個花季少女的身上，那種痛到底是怎樣的堅持著一聲不吭，表現的那麼若無其事？
    雙手顫抖著輕撫著傷口，眼淚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落在沈冰墨的悲傷，這燙人的溫度讓她幾不可微地顫栗了一下。
    “墨！為什麼把自己弄成這樣？又是為了他對不對？”羲淩抓著毛巾，幾乎要揉碎了它。
    盯著那抹紅，眼裏有著道不盡的沉痛，聲音都在顫抖。
    沈冰墨把臉埋進枕頭裏，默不作聲。
    她……沒辦法啊。
    不由自主地那麼做，隻要遇到關於他的事，她都變得不像自己了。
    什麼冷靜，什麼理智，統統都比不上那一刻她身體的條件反射。那時，她的大腦一片混沌，然後就那麼做了啊。
    丟掉毛巾，羲淩從身後摟住沈冰墨，淚水順著眼角流下來，在沈冰墨的脊背上淌出蜿蜒的淚痕。
    “墨，不要再嚇我了。你知不知道剛剛我有多害怕？我的心很痛。墨，我答應你，我不任性了，不發小姐脾氣了，我也會對姐姐好些的……我都聽你的，求求你要好好的，我隻在你身邊就行，好不好？”濃濃的鼻音帶著低低的懇求，手越緊的環住身前的人。
    沈冰墨扭身，反手抱住懷裏的人兒，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哄她：“好，好……我答應你。淩淩，不要哭。”
    那眸子裏，柔柔的寵溺帶著盈盈華光，在黑暗中閃閃發光，聲音溫柔異常。
    淩淩，到底要如何，才能讓你忘記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