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我看著前方和師兄大人有一句沒一句聊著的男人身影，內心第N次否定那個恐怖的事實。
    我的小紅？紅綃宸？是眼前那個大妖孽？！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我的小紅啊！！那可是純良的小孩啊！！！怎麼會是那個樣子啊啊啊？！！
    今天是愚人節麼？一定是的！他不是我的小紅！絕對不是！
    “姐姐，想什麼那麼入神呢？是見到我太高興了麼？”某人轉過頭來，朝我露出一個顛倒眾生的笑容，把我美好的泡泡戳的一個不剩。
    我的腦子裏已經被漿糊堵得找不到空隙了。
    他怎麼可能是小紅？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怎麼能是這麼個德行？！
    你說他如果還是當初那個小孩，或者被折磨的不成形，又或者變成冷血的殺手，甚至他死了我都能接受。
    可他偏偏變成了這個BOSS樣！這不是在諷刺我那麼多年為他提心吊膽的苦心麼？！他明明活的比我還好的多的多的多！！！
    我沒有辦法接受事實。會不會有人冒名頂替？可是頂替我弟弟有啥好處啊？
    我要暈倒了！這日子沒法過了！
    “曉辰？你是要和你弟弟走，還是同我回去見師傅？”師兄大人用“慈愛”的眼神注視著我。
    “姐姐說了，可是要和我生死不離的。”紅綃宸攬住我的腰，搶先作了答。
    這樣說起來，之前他在弦華麵前說的話，還都是實話來著。
    那我豈不是被這個小鬼耍的團團轉？
    “陌言，你去和師傅說，我很好，一點事兒沒有。我和我弟弟那麼多年沒見，我們有很多很多的話要說。”我看著紅綃宸，陰惻惻的一笑。
    “是啊，太子殿下，我們就先行一步了。”
    紅綃宸那個混蛋根本沒有給我家師兄大人說話的機會，直接飛了出去。
    媽呀！幸虧我不暈機。
    “紅綃宸！那是我師兄！你客氣點！”這孩子學壞了學壞了學壞了學壞了……
    “嗯，那是你師兄，可不是我的。”紅綃宸笑。
    誰能告訴我，我家的小紅是不是被人洗腦了？
    “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若是你時時刻刻要擔心自己會不會被殺，你就會明白，什麼人都信不得。”說句話的時候，他沒有笑，妖異的臉龐閃著冷峻的光。
    “小紅，對不起。”我這些年的日子平平淡淡，根本無法體會他過的日子。
    “姐姐可告訴過我，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要笑，用微笑來掩飾內心，露出無比美豔妖嬈的笑容，讓天下人都為你折服。我一直相信，你會來接我。你是我活下去的動力。”
    我又何嚐不是呢？
    “我不會再離開你了。以後，快樂或是痛苦，我都會與你一起承擔。”
    “姐姐，這世上，我隻相信你。”
    嗯，我們是彼此唯一的親人。我們生死不離。
    “小紅啊，這麼說來，你不是小倌？”
    “我可有說過我是？”
    “誒？可是……”
    “我自然不是什麼公子，因為我是你弟弟。”
    “啊！你從一開始就認出我了？”
    “嗯，姐姐的長相……特別的很呢。”
    “……”
    他在誇我吧？他一定在誇我！
    飛到半路上，遇到路障了。
    “把她放下。”弦華立於一棵大樹頂端，負手而立，完美的臉龐透出絲絲寒氣。
    紅綃宸也帶著我站在另一棵樹頂，“真可惜呢。我舍不得放開。”
    好……欠扁。
    “弦華，他是我弟弟，紅綃宸。”你未來小舅子。汗。
    “我知道。”弦華隻看了我一眼，又把視線投在紅綃宸身上，“要我動手？”
    誒？這是什麼情況？他兩有什麼利益衝突麼？
    紅綃宸慢慢沉下眼，勾起一抹妖嬈至極的笑，“你有什麼資格和我動手呢？你覺得……你配得上她？一個城府極深的男人？我沒有任何後顧之憂。而你……嗬。”
    弦華緊緊抿著唇，雖然表麵看不出什麼，但他周圍的氣場明顯起了變化。
    不對！
    為什麼我能感覺到他的氣場？還能感覺到他的氣息？我甚至……看得出他此刻的破綻。
    我明明沒有武功不是麼？
    紅綃宸突然俯身靠近我，“姐姐，你說……我該攻他哪裏？”
    攻？！
    咳咳。打住打住。
    我驚疑的看著他。他知道我能看出弦華的破綻？
    紅綃宸低低的笑聲緩緩傳來，“姐姐，你可知道，你是個大寶貝呢。凡是習武的人，哪個不想把你據為己有呢？”
    什麼？！！
    我刷的看向弦華，他的臉色有些發白。
    我輕輕呼出一口氣，“弦華，你是真心喜歡我麼？”
    弦華的眼對著我，眸子裏流光溢彩，令人為之炫目，“是。”
    我露出微笑，“那就行了。”
    紅綃宸貌似遺憾的歎口氣，“姐姐這麼郎情妾意的，要把我放在何處呢？”
    黑線。
    “你是我弟弟，這是雷打不動的事實好不好？！”
    “若是，我和他，隻能活下來一個呢？姐姐要選誰？在姐姐心裏，誰是最重要的呢？”紅綃宸身上突然散發出強烈的殺氣，長發在狂風中肆意飛揚，格外像一個妖孽。
    我歎口氣，“你們之間任何一個死了，我都不會獨活。”
    太悲劇了。
    一個是最愛的人，一個是最親的人。
    這種狗血的問題麻煩不要再問我了。
    “姐姐可有想過，沒了你，我們是否能獨活？”紅綃宸看起來不怎麼開心。
    我撓頭，“那咱們三一起下地獄？做個伴？”
    默。
    ……你們給點反應好不？這會讓我很挫敗耶。
    正所謂三人行必有那啥啥。我們這個三角關係還真夠亂的。
    “曉辰，莫要說笑了。你可知他手下亡魂有多少？何必為他而死？”弦華也不高興了。
    你們都很難伺候耶！
    “我若沒記錯，閣下殺的人也未必比我少。”紅綃宸笑著諷刺回去。
    這兩個人，到底有完沒完啊？
    “我說，我們還是找個客棧，叫點小酒小菜，坐下來慢慢談？”
    兩人同時看向我。
    我抖。他們的氣場好強大。
    “好啊。我聽姐姐的。”紅綃宸露出無辜的笑容。
    我不會再被你騙了！
    “好。”弦華點頭。
    情景轉換！某不知名客棧。
    剛剛坐下沒多久，客棧的門被劈的東倒西歪，從門口走進來兩排高挑貌美的女子。
    哇，這是什麼情況？這是什麼排場？
    而且，她們統統朝我們這裏走過來了。
    誒？難道是這兩男人太惹眼了？
    不，準確的說，她們目不斜視的朝紅綃宸走去，然後刷刷刷全跪下了。
    “參見教主！”
    我兩眼一抹黑，險些倒下去。
    教主？血輪教？！紅綃宸？紅逐輪？！
    不不，今天受的刺激太多了，給我消化一下。
    某教主還對著我眨著他漂亮的鳳眼，“姐姐這可是嫌棄我了？”
    “我、哪、敢、啊！紅逐輪教、主！”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沒有啥抵觸情節。
    雖然他是魔頭，但他也沒有見人就殺吧？而且身為魔頭，自己殺人的機會還是少很多的。白道的人殺人也不少，憑什麼去蔑視黑道的人呢？
    所以不管小紅是血輪教的教主，還是聖門的聖主，哪怕他是青源派的掌門，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大膽！”帶頭的那個紅衣美女立馬抽出劍抵在我脖子上，而且還見了血。
    弦華彈指斷了那把劍，紅綃宸一揮袖，把那個女人整個人掀翻了。
    我的媽媽呀。你們不要那麼大反應好不好？
    弦華蹙著眉替我療傷。我卻注意到紅綃宸的臉色很難看，整個人似乎覆蓋了一層冰。
    “怎麼？我的人你也敢碰？記住，以後看見她，就和看見我一樣。如果有半點懈怠……”
    紅衣美女立刻畢恭畢敬的跪好，“是！教主！”
    哦，對了，她們穿的都是紅衣，畢竟人家是“血輪教”嘛。
    “將事情交給你們果真是不行。看，惹教主不快了？看來教主的事我必定要親力親為呢。”
    人未到，話先到。
    那是如同糯米團子似的聲音，甜膩而細滑。
    一個穿黑衣的美女翩翩然從門口進來。
    美，真美，這才是真正的女人啊！
    “屬下妃琅來遲，請教主降罪。”妃琅膝蓋微彎，行了禮。
    紅綃宸看都不看她一眼，“姐姐，跟我回去吧。”
    哈？不是說好談談的麼？那麼快就走了？
    妃琅也詫異的看著紅綃宸，然後又看向了我，“這位是……”
    弦華輕笑一聲，“曉辰，和他回去，你以後絕對不會快樂的。他不過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而已。”
    你們怎麼就那麼不對盤呢？
    妃琅走到紅綃宸的身側，抬頭與他耳語幾句，引得紅綃宸微微蹙眉。
    不要說，這畫麵，真是和諧啊和諧。
    原來我家弟弟早就有了美嬌娘了啊。
    回過神來，我已被紅綃宸摟在懷裏，“姐姐，你在這兒等我幾天。若是有事，就來血輪教找我。放心，無人敢攔你。”
    啥？！
    下一刻，弦華又把我扯回他懷裏，“不用你費心。”
    紅綃宸和弦華對視，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
    我是完全摸不著頭腦，小紅是我弟弟啊，他們到底是有什麼問題嗎？
    紅綃宸魅惑的一笑，“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但願你以後不要後悔。”
    弦華身子一僵，“無需你多管閑事。無論如何，我不會把曉辰交給你的。”
    紅綃宸挑眉，“是麼？那我們就走著瞧。”
    紅綃宸帶著一大堆人，浩浩蕩蕩的“擺駕回宮”了。
    我說，你們不要打啞謎好不好？我一句都聽不懂啊！
    我鬱悶的看著弦華，他微笑。
    “如果覺得無聊，我們就出去散散心吧。”弦華說話間，拍拍我的頭。
    “好。”約會？約會！！
    “你真的很與眾不同。說到青源派，你不會有任何崇敬。而說到血輪教，你也無半點畏懼。”弦華握著我的手，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
    “因為人都是一樣的嘛。”我是和平主義者！我堅持人人平等原則！
    “你真的要跟他走麼？”弦華輕聲的問道。
    “對。我一定會跟他走。你不會跟我去的，是麼？”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我也是一樣的。
    有些人把愛情放在第一位，而有些人則是把親情放在第一位。
    在我心裏，弦華和小紅一樣重要。但是小紅和弦華不一樣，他是我在這個世界第一個認識的人，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我欠他良多。
    “他對你並非真心的。紅逐輪沒有心，這是江湖上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我們之間有血源的羈絆，所以我不會丟下他。我答應過他的。”
    弦華沉默了。
    我“噗嗤”一下笑出聲來，“真笨。如果我嫁給了你，自然要一直跟著你了。”
    弦華晶亮的眸子注視著我，將我擁入懷中，“嗯，很快。很快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很快是多快？永遠有多遠？我們不知道。命運並沒有給我們體驗的機會，它毫不留情的把一切都摧毀。再來一次的話，是否能改變什麼？命運，是既定的麼？
    路過一個攤頭，我停下了步伐，“老板，我要這個。”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我獻寶似的把剛買的梳子給弦華看，“綰發我給你綰，畫眉你給我畫，公平。”
    弦華接過梳子，放在懷裏貼心的位置，“綰發、畫眉，我都會替你做的。”
    “我可不會什麼針織女紅啊。”
    “沒關係。你隻要在我身邊就好。”
    他的笑暖了我的心。我覺得，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
    舉案齊眉，兒孫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