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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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經過我師傅他老人家的指點,我幫著弦華……整容!
和易容差不多,就是抹上藥膏,貼一層皮,再貼一層皮……咳,勉強可以看做是麵膜。
可敷完藥一看,我立馬忍不住笑出來。
這張臉,比毀了容的那張還要抽象。而且,頗有貞子的風範。
敷藥時弦華是閉著眼的,現下聽到我的笑聲,他緩緩睜開眼,從鏡中看到自己的模樣,挑眉,“很好笑?”
我連忙搖頭,“不,一點都不好笑!真的!”
弦華從我手中接過藥膏,順帶瞟了我一眼,“以後,我自己換藥。”
“啊?為什麼?不是……我隻抹過一遍,你就記住了?”
弦華扯出淡淡的笑,看著我,不語。
我望了望他的臉,隨後,抬頭,望天。
不得不說,我的手藝,真可謂是慘不忍睹。
不過你老兄也太聰明了點吧?你可是閉著眼上藥的啊!
“為何青源派會收你?這裏上上下下的人,無論是招式、輕功、內力這些武的,或是醫術、兵法、周易這些文的,都會有自己精通的。可你……”弦華如同打量一件貨物似的在我身上掃描。
欲哭無淚。
“也許是師傅看我可憐吧?我從小父母雙亡,還和弟弟失散了。我什麼都不會,如果沒有師傅,現在的我就是一堆黃土了。”
“你還有個弟弟?”弦華將注意力轉移到桌上擺放的藥膏上,一瓶瓶打開來聞,研究的別提多專心。
他原來也懂醫術?
“我有弟弟啊。他比我小兩歲。不過他被血輪教抓走了。我一直都沒有他的消息。”
要是我弟弟和我麵前這位仁兄一樣的命運,我絕對會內疚的把自己哢嚓了。
弦華抬起眼和我對視,“若是入了血輪教,不是死,就是被培養成頂級殺人工具。哪怕是這樣,你還想要找他麼?血輪教的人,從來都是六親不認的。”
我怔怔的看著他,“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子,都無法磨滅他是我親弟弟的事實。如果他成了十惡不赦的魔頭,我就勸他改。要是他執迷不悟,我就廢了他!把他拖回來當豬養著!”
弦華聞言輕笑出聲。那一刹那,滿天星鬥似乎都彙聚在那雙明媚的眼中,華麗的近乎炫目,灼了世人的眼。
“你怎麼沒想過,他可能會先殺了你?”弦華掛著笑,問出的問題卻銳利無比。
“你怎麼沒想過,要不是我沒用,讓他落入賊人手裏,他就不會變成魔頭。說到底,都是我的錯。況且他是我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同樣的,我也是他唯一的親人。如果我都不原諒他,還有誰會原諒他?”
弦華一愣,收起了笑,“你是青源派的大師姐,難得不該以除魔衛道為己任?”
我哈哈一笑,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盯著他,“什麼是魔?什麼又是道?這些可都是人定的。在江湖上混的,有哪個沒有殺過人?名門正派殺的就未必比邪門歪道少。隻不過人家殺人方式狠了點,又懶得為自己的行為解釋,就把人家當成邪魔?這也太膚淺了吧?這世上,有哪個人不是為了自己的欲念活著?為此,有的人機關算盡,而有的人殺人放火。從本質上來看,也就是一文一武的區別。同樣的缺德,不是麼?”
弦華垂下眼,“照你說來,魔教的行為倒是對的了?”
“我可沒這麼說。但是我覺得,喜歡殺人是一回事。你也不能否認,他們可能是逼不得已,隻是想要活下去,隻是想要賺錢養家。被魔教抓去訓練,難道是他們自願的麼?殺人,也許是被逼的啊。你看,我師傅發了武林帖,名門正派若是衝進魔教,那也不是不分老弱統統殺光麼?有誰會那麼傻,放下屠刀,被人砍呢?有誰又想過,那些殺手,也是有些有肉,也會有父母妻兒在等著他們呢。”
所以我聽了那些弟子的話,並沒有多厭惡血輪教。我隻是單純的擔心我弟弟,單純的仇視著那個帶走我弟弟的人。那個人,才是罪惡的根源。
“你……真的隻是一個沒有武功的女子麼?身在青源派,為何會有這樣的心思?”弦華再次抬頭的時候,那雙眼,迸射出的是尖銳的寒光。
“我隻是相信,每個人都有活下去的權利,都有選擇自己命運的權利。誰也不能去剝奪。弦華,我從沒問過你是誰,什麼身份,為何會困在皇宮。我把你看成一個和我平等的生命。我覺得你是好人。我覺得你不會濫殺無辜。這和你的身份背景一點關係都沒有。乞丐或是皇帝,醫者或是殺手,你都是弦華,不是麼?”
“可惜,沒有人會像你這樣想。有些人往往生下來就決定了未來的路,由不得他不從。而帝王高高在上、受人膜拜。魔教卻遭人唾棄、想要誅之。”弦華眼裏滿滿的諷刺。
“我知道我沒法改變別人的想法。反正人各有命,我隻想找到我弟弟。其他人其他事,與我何幹?”
“你說你叫……紅曉辰?”
老兄,你轉移話題幹嘛?
“對啊。原來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話啊。”
真是讓我非常非常非常的受寵若驚啊!
“和血輪教教主紅逐輪倒是般配。”弦華語帶調侃,半真半假的說。
“我還要命呢!才不要和那誰誰誰扯上關係。”
人家十五歲就把那個變態教主給殺了啊!
“你弟弟……姓甚名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弦華看我的目光比之前要柔和了許多。
“我弟弟叫紅綃宸。鮫綃的綃,宸宇的宸。”
別說,這兩字都滿附庸風雅的。
弦華的眼慢慢眯起,嘴角輕輕一勾,“這宸字,也指代帝王吧?”
“是這樣嗎?我隻是覺得這兩字好看,就給小紅取了這名。”
我家那小小的嬌嬌弱弱的小紅?帝王?哪裏能劃上等號了?
“……你起的?”弦華眼中略帶些詫異。
“是啊。我們兩個死了爹娘。而且連名字都沒取過。我就隨口取了諧音的名。哪裏能想那麼多?叫著順口而已。”
不過,小紅若真的被培養成殺手,他的名字也必定……
“啊!小紅不會被改了名字了吧?那我怎麼打聽他的下落啊?”
怎麼才想起這個?人家殺手都有代號來著,自家姓名肯定忘了一幹二淨了!
弦華突然伸出手來,在我的頭上輕拍了兩下,“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找。”
……
…………
………………
我騰地站起身,同手同腳的往外走,“那、那個,你早點休息。呃,我去……我、我回房了。”
臉上升溫不斷,渾身僵硬無比。仿佛還能聽到心髒強有力的跳動。
傻了!
你說你沒事那麼溫柔幹嘛?!而且……什麼叫“我們”?!
該死的弦華!!!
我絕對不是對他那個!絕對不是!
出了房門,沒看清前麵,一下子撞到了人。幸虧對方眼明手快的拉住我,才免去和大地做親密接觸的尷尬。
“師叔……”
“沒有!我對弦華一點意思都沒有!”
“……”
什麼叫此地無銀三百兩?來看看!典型案例在此!
我幹笑著抬頭麵對某擺出晚娘臉的女子。
“師叔,你剛剛說了什麼?能不能再說一遍?”意柳明顯化身為夜叉,表情連帶聲音都陰森森的。
“啊,哈哈,柳姐啊,我這是……誒?你來這兒幹嘛?”趕緊轉移話題!
意柳瞪著我,“師祖讓我告訴你,武林帖已經都發給各大門派了。一個月後啟程去南陵召開武林大會!”
“幹嘛去南陵?來北陵不好麼?”
意柳麵無表情的看著我。
青源派在北陵,而血輪教在南陵。北陵比較偏僻,南陵山水富饒,居住的不是大門派就是大富商。
根據“以多勝少”、“真理掌握在多數人手裏”、“跟著大部隊走”等歪理,咱們青源派要“屈尊”趕往南陵。
哦,對了。南陵北陵是城的名字,這個國家最大的兩個城。不過因為北陵四周多高山峻嶺,要大肆整頓難度是相當的大。所以人家把人力物力都投到南陵去了。
咱們青源派一向低調,就在這麼個地兒安家了。
“不對啊!我們青源派全體出動?”
這……這不是傳說中的……二萬五千裏長征嘛?!
意柳沉默了三秒鍾,“師叔,師祖說了,你要是不願意去也沒關係。他隻是怕你擔心弟弟,才打算帶著你的。師祖隻帶了師傅和一些高階弟子,還有五師叔留下坐鎮,不會有事的。”
“哦,這樣啊。”
我就說嘛。連我這麼個廢柴都帶去,還以為青源派要搬家了呢。
“那麼師叔意下如何?”意柳的表皮有些僵硬的問我。
“如何?如何什麼?”我露出無辜的微笑。
意柳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吐出一口氣,“師叔要去麼?我還要給師祖回話。”
“去啊!當然了!有熱鬧怎麼能不看?”
一時嘴快,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意柳頓住身子。我仿佛可以看到她頭頂陣陣名為“怨念”的黑煙。
“那弟、子、告、退!”一字一句,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啊!
我摸摸鼻子。真是的,連玩笑都開不起。青源派真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