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安的手顫抖了，抬起頭死死的盯住阿彪。
    看到他這樣的眼神，阿彪也收起了那吊兒郎當的表情，
    “你先聽我說，這照片是有人讓我拍的。”
    “是不是那個人…”
    陳永安還是瞪著眼前的人，他不明白阿彪的神情為什變的…憐憫！？
    “不是，不是他。”阿彪點起隻煙，用更憐憫的神色一字一句的問他，
    “你還猜不出是誰嗎？”
    陳永安不傻，他一直不傻，更何況阿彪已經提示到這步…隻是他不敢相信。
    收起自己淩厲的眼神，茫然的落在不知名的地方，半晌，喃喃的，
    “為什麼…我不相信…”
    “這還有什麼為什麼？大佬找過他啦，給他機會，但是要你。你們怎麼談的我不知道，反正他就是讓我上你的時候拍點照片，出軌證據嘛…”
    “可是…可是他沒給我看過這些…”陳永安還在掙紮著找借口，
    “是啊，所以說你傻仔。那天你一出門我就給他打了電話，隻不過我照片還沒給他你就自己跑去承認錯誤了，所以照片也就沒用啦。”
    陳永安開始微笑，然後是嗬嗬的笑，腦子裏已經相信了，嘴上卻死活不願意承認，嚇了阿彪一跳，
    “笑比哭還難看。放心，這照片都在這裏，底版我也給你。你想留著還是毀掉隨你…其實我覺得我相機架設的角度不錯呢…”
    “滾！你不覺得做這些事情缺德嗎？！”
    “我也不想的啊？你那麼純…可是我欠他人情啦，沒辦法嘛。好了別那麼認真啦。你認真別人也認真沒問題；可現在是你認真別人都不認真，你就很吃虧的。我是拿你當朋友才勸你的。剛才要不是我攔著，你們在學校鬧起來，吃虧的是你啦，他反正是要走的人啦…”
    陳永安靜靜的聽著，把每一個字都聽進腦子，記在心裏，感覺神智稍稍回來些，
    “他怎麼知道我家裏情況的？我跟誰都沒說過。”
    “啊那個啊，最早不是我看出來了你走路什麼的和別人不一樣嗎？就問你家是不是軍隊的。他有心啦，就去查你檔案。當個學生會的幹部也有特權的哦。”
    “…那這些他為什麼都告訴你了？”
    陳永安覺得自己好像突然抓住了點兒什麼，又抬起頭盯住阿彪，
    沒想到人家倒是一副驚訝的樣子，
    “你不知道嗎？在你之前，他是跟我的。其實那時候也有段時間很生氣的，不過後來看開了，他那樣的人，即使沒你，也不會跟我很久的，就像我之前那個搞什麼服裝設計的，還沒分開呢就爬上我的床了。因為你，他還專門找我談分手，也算認真了。”
    陳永安的心徹底的涼了——原來從頭到尾自己都被蒙在鼓裏，想著自己傻乎乎的去相信他的一切，整天抱著他快樂的憧憬未來的日子…
    “別太傷心啦，好合好散的嘛。畢竟享受過就好。你們讀書人那些大道理我不懂，我就聽過‘不經曆風雨怎麼見彩虹’，你這麼有型，以後什麼樣的找不到啊，看開點啦…”
    怎麼從阿彪那裏離開的陳永安已經不記得了，隻記得自己到學校晃了一圈然後就窩在家裏哪兒也不想去，電話不接日夜顛倒，連每一口呼吸都是痛苦的，直到陳子嵐找上了門，幾乎要叫警察來撞門陳永安才開。
    陳子嵐拖著箱子站在他門口，
    “哥們兒，我有事兒得在你這兒住一段時間，你不會拒絕我吧。為了你我可是連女朋友都沒了。”
    BRAIN的腦子有點兒蒙？這都哪兒跟哪兒啊？耐著性子聽他抽抽噎噎的嘟囔了半天，才把眼前的人跟去年陳子嵐剛失戀，自己拽他去一個GAY爬，後來被‘指定’的那主兒聯係起來。想到當時那塗著小紫花彩繪的指甲拿著蘭花指，嬌滴滴的問自己‘我好不好看’的情形BRIAN到現在還是一身雞皮疙瘩(記不清的參加《路直》第三章)。
    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如今的小鄭——那次他跟自己說他叫什麼來著？忘了，就記得硌應了——嗯，應該說還是很有進步的，最起碼不像村姑趕集，什麼‘流行’招呼什麼了。
    不過這‘身份’一對上BRIAN更頭疼，感情那晚之後自己把他拋在腦後人家一直惦記著自己呢。人家受了打擊一直在發奮呢！
    隻不過‘奮’成這樣兒…也挺邪乎的——BRIAN微帶惡意的打量著今天小鄭身上這一身，——平時見著他都是盡可能隻看臉別地方不看免受刺激的——不過好歹不是那天能驅鬼的炮仗裝了。今兒人上身波希米亞，露著半拉膀子的寬鬆上衣，下身…我的媽啊，一看就是自己劃出來裂縫的牛仔褲，依稀可見裏麵營養不良似的小細腿兒，得虧不黑，要不就一蘆柴棒啊——社會主義今天怎麼還有這樣兒的？！
    “那天還是我生日呢…那麼多朋友去幫我慶祝…你到底聽沒聽我說話啊？！”
    猶在絮絮叨叨的小鄭不滿意了，
    “嗯嗯，你生日，聽著呢。”
    “那天那造型，是我朋友們幫我設計半天的…”
    ‘丫那幫朋友估計沒一個好人…’——BRIAN頭不停的點著，心裏琢磨著，
    “結果讓你說成那樣兒…”
    BRIAN耳朵邊聽邊冒，腦子裏閃過的是，
    ‘就這小身板兒，要擱床上窩吧窩吧能折了估計…操，我他媽想這個幹嗎？！’
    小鄭好容易發泄完了自己的怨念，BRIAN受了自己的刺激也把視線挪回了他的臉，又嚇一跳，趕緊再移開，想著怎麼說才能把傷害減到最低點，小鄭那邊倒是先驚呼一聲，
    “哎呀，我哭這麼半天是不是很難看？臉都腫了吧？哪兒有鏡子…”
    說完就捂著臉要往病房區衝，BRIAN眼明手快的攔下了，
    “你就別進去嚇人了…不是，挺晚的了，你在這兒定定神，我去幫你把東西拿出來送你…你那是什麼表情，不會再親你了！放心！”
    ‘媽的多看一眼晚上會做噩夢——丫就不知道眼線筆要買防水的嗎？！’
    BRIAN嘴裏叨叨著回了病房，
    “你們談完了？小鄭呢？”老太太往BRIAN身後張望，
    “呃…他打電話呢，說有點兒急事兒，讓我把包給他帶過去他趕緊走了。”
    “哦，那你趕緊給他拿過去吧。你送他坐上車，天兒都黑了不安全…”
    “姥姥，這兒是軍隊醫院，誰有那心上這兒打劫老弱病殘來啊？…得得，我送，我送。”
    BRIAN心說‘就他那樣的打劫的都得繞著走，以為是地下室那‘大屋’晃悠上來的，還用送？！’
    不敢遲疑——怕那孩子回來。別的不說，要是讓老太太看見他哭過，自己非被念叨死不可，趕緊的拿著小鄭的包兒就出去了。
    晚上的醫院非常安靜，良好的綠化還能聞到植物的味道。倆人慢慢騰騰的走在住院樓到大門間的路上。小鄭一路都在低著頭，靜靜的走在BRIAN身後半個身位的地方，弄得BRIAN也不好快走，心裏琢磨著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麼，可又怕說出來又把他惹哭，隻得閉嘴，唯有苦笑——自己什麼時候這麼溫柔了…而且是對著這麼一位！
    姥姥的情況好了不少，不想聞醫院的消毒水味兒堅持要回家休養。抹不過老人的執拗隻得辦理了出院手續，隻是堅持這次必須向後勤要醫生每天去家裏盯著。
    BRIAN又回複到了以前的生活，工作、應酬、玩兒。隻不過現在隻接附近的工作，像以前那樣紮外地一待好久的工作死活不接了。
    其實偌大一個城市，常去歡的也就是那幾個地方。BRIAN約了工作上的朋友找了家場子聯絡聯絡感情，結果人家有事臨時來不了，百無聊賴跟BARTENDER聊聊天，聽到的卻是，
    “之前那個LOUIS，你們一起來過幾次，之前也是做我們這行的知道吧？他要回老家開場子了呢…”
    好久沒聽到的名字驟然間從別人嘴裏說出來，BRIAN霎那間有些失神。半聊天半套話的又說了一會兒，出去給顧仲打了個電話，聽到的是，
    “我在上海呢，剛到，陪我男朋友，有事兒嗎？！”
    操，都趕一塊兒去了。
    掛了電話想找家GAYBAR，姥姥的電話進來了，
    “你在哪兒呢？明天晚上有空沒有？小鄭拿著外國大學的通知書了，要出國留學啦，我說給他在家弄個歡送會你也的回來啊…”
    ——你說他是後天就走啊還是怎麼的怎麼跟催命似的？！
    BRIAN心裏一百個不樂意嘴上還得同意，
    “成，我明兒一準兒回去，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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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子嵐終於和B住一起了，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