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安睜眼的時候發現上方不是自己熟悉的天花板，隨後才是身體裏的鈍痛。旋即想起昨晚的應酬，自己被灌了不少的酒，當時旁邊有那麼多人，認識不認識的…
    “唉，到了還是沒逃過。”
    陳永安在心裏歎了口氣——不是不知道不少人對自己有‘意思’的事兒，也一直在不動聲色的‘躲避’，沒想到還是…認識到發生了什麼，陳永安心裏突然覺得特別的疲憊。
    耳邊傳來拖鞋的趿拉聲，轉頭一看，幾乎想笑出來——太他媽黑色幽默了，原來是熟人阿彪——剛入行時的照片就是他拍的。
    “醒了？”預料之中的‘氣憤’、‘指責’、‘咒罵’…統統沒有出現，所以露出吃驚表情的反倒是阿彪。
    “嗯。”陳永安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個…我能問一句那什麼…你，用套子了嗎？”
    “怎麼？怕我髒？”阿彪苦笑，“你們這些大學生啊，想得還真是．．．放心吧，我這兒別的沒有，就是套子多。”
    “呃．．．不是那意思。就是老聽別人說．．．”
    陳永安反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阿彪這下倒真的樂出來了，
    “要不是知道你是第一次爬牆，還真以為你是老手兒呢。”
    “．．．那能怎麼著？一哭二鬧三上吊？又不是女人．．．再說，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
    深吸一口氣，側著身子坐起來，
    “我衣服呢？”
    阿彪從牆角提起他的衣服扔了過去，點起支煙，迷蒙的煙霧中迷蒙的聲音，
    “著什麼急啊，時間還早。要不要．．．再來一炮兒？你在上麵．．．”
    一邊穿衣服一邊瞄瞄隻圍了條浴巾的阿彪——常年搬著機器跑來跑去練就了一身不錯的體格，從純欣賞的角度來看也的確不錯。
    “不要了。”隻瞄了一眼又垂下眼簾，“一夜沒回去，怕學長擔心。”
    “嗬嗬，真是令人‘羨慕’的一對兒啊。”阿彪說的怪腔怪調，“這麼上心，不怕．．．我把咱倆的事兒說出去？”
    陳永安係扣子的手停了一下，
    “你昨天弄我回來．．．有不少人看見了吧？”
    “怎麼？”阿彪大大嘞嘞的坐下來，盯著他的眼睛，“是怕我壞了你的名聲？”
    “不是，做都做了。”沉默了一下，
    “就是覺得，與其給你，還不如給了學長。”
    聽了他的話，阿彪挫敗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前你老那麼端著，還以為你假清高。”搖搖頭，
    “現在才覺得．．．夥計啊，有些事情，還是多長點兒心眼兒好。昨天的事情別放在心上．．．我不會到處說的。”
    “呃．．．什麼意思？長心眼兒？”
    “．．．沒什麼，有感而發罷了。直接看見的總是沒透過鏡頭看見的那麼好．．．嗬嗬。對了，還有一事兒。”
    已經穿好衣服準備走的陳永安又回頭“怎麼了？”
    “告訴你一聲兒。那個廣告，歸你了。那導演是我老鄉，我們以前就認識的．．．”
    陳永安一直擺出來的‘無所謂’表情變得嚴肅，
    “你什麼意思？一個大棒給顆甜棗兒？”
    “不是。”遞了顆煙過去，
    “抽顆煙放鬆一下。真沒那意思，我也不是那人。其實昨天那人就決定了，本來就是過兩天就要通知你的。”
    看他不接，阿彪笑了，
    “真的沒有交易的想法兒。帶你回來．．．就是想上你，沒別的意思。”
    阿彪這兩年混得不錯，不少人搶著巴結他，也沒聽說他多亂搞．．．
    “可是．．．你要想找男孩兒願意的多了，幹嗎找我？比我年輕、聽話的模特、演員有的是．．．”
    “人吧．．．都有那麼一種想法。看不得別人比自己清高。就好像剛下的雪，總有人想踩上一腳。”
    陳永安若有所思，
    阿彪繼續往下講，“可要是都讓別人踩亂了，可能也就沒興趣了。真的，小安，你算是我看著長起來的。你硬件兒好，心態也不錯，所以竄的快。可是落在有心人眼裏，就是裝Ｂ。私底下，不知道多少人看你眼氣呢。這行兒裏條件好的人那麼多，其實誰比誰差多少啊，可最後能出來的就那麼幾個——我知道，你隻是把這個當過渡。可是你這麼想，別人未必知道。”
    陳永安點了點頭，
    “不是想毀你或是什麼。我進這行兒十幾年了，我可以拍著胸脯說一句，跟處在我這個位置人比，咱算是‘蓮花’了．．．嗬嗬。不過就我這樣兒的，看見你都忍不住．．．別急，聽我說完。反正我這麼多年的經驗就是，自己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不管好壞，都要自己決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不著別人，也別讓別人拿你當槍使．．．”
    陳永安沉默了，過了片刻，“給我支煙好嗎。”
    ．．．那是陳永安長這麼大的第一顆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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