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漢紀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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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靈帝光和四年(辛酉,公元181年)
這一年,靈帝在後宮修建了許多商業店鋪,讓宮女們行商販賣,互相偷盜爭鬥。靈帝穿上商人的服裝,與行商的宮女們一起飲酒作樂。靈帝又在西園完狗,狗的頭上戴著文官的帽子,身上披著綬帶。他還手執韁繩,親自駕馭四頭驢拉的車子,在園內來回奔馳。京城洛陽的人競相仿效,致使驢的售價與馬價相等。
靈帝還喜好積蓄私房錢,收集天下的各種奇珍異寶。每次各郡、國向朝廷進貢,都要先精選出一部分珍品,送交管理皇帝私人財物的中署,叫做“導行費”。中常侍呂強上書規勸說:“普天之下的財富,無不生於陰陽,都歸陛下所有,難道有公私之分!而現在,中尚方廣斂各郡的珍寶,中禦府堆滿天下出產的絲織品,西園裏收藏著理應由大司農官吏的錢物,騄驥廄中則飼養著本該歸太仆管理的馬匹。而各地向朝廷交納貢品時,都要送上導行費。這樣,征調數量增加,人民貧困,花費增多,貢品卻少。貪官汙吏從中取利,黎民百姓深受其苦。更有一些阿諛獻媚的臣子,喜歡進獻私人財物,陛下對他們姑息縱容,這種不良之風因此越來越盛。依照以往製度,選拔官員的事情應由三府負責,尚書隻負責將三府的奏章轉呈給陛下。被選拔者通過考核,加以委任,並責求他們拿出政績。沒有政績者,才交付尚書進行彈劾,提請轉到廷尉核查虛實,加以處罰。因此,三公在選拔人才時,都要與僚屬仔細評議,了解這些人的品行,評估他們的才幹。盡管如此嚴格,仍然有些官員不能勝任,使政務荒廢。如今隻由尚書負責選拔官員,或由陛下頒下詔書,直接任用,這樣,三公就免除了選拔不當的責任,尚書也不再因此獲罪。獎懲得不到落實,誰還肯自己白白地辛勞?”奏章呈上,靈帝未加理睬。
六年(癸亥,公元183年)
最初,钜鹿人張角信奉黃帝、老子,以法術和咒語等傳授門徒,號稱:“太平道”。他用念過咒語的符水治病,先讓病人下跪,說出自己所犯的錯誤,然後喝下符水。有些病人竟然就此痊愈,於是,人們將她信奉如神明。張角派他的弟子走遍四方,不斷誑騙引誘,十餘年的時間,信徒多達數十萬,青州、徐州、幽州、冀州、荊州、揚州、兗州和豫州等八州之人,無不響應。有的信徒賣掉自己的家產,前往投奔張角,他們塞滿道路,尚未到達而死在途中的也數以萬計。郡、縣的官員不了解張角的真實意圖,反而講張角教民向善,因而為百姓所擁戴。
太尉楊賜當時正擔任司徒,他上書說:“張角欺騙百姓,雖受到免除罪責的赦令,仍不思悔改,反而逐漸蔓延擴張。現在,如果命州、郡進行鎮壓,恐怕會加重局勢的混亂,促使其提前叛亂。應該命令刺史、郡守清查流民,將他們分別護送本郡,以削弱張角黨徒的力量,然後再誅殺那些首領。這樣,不必勞師動眾,就可以平息事態。”恰在此時,楊賜去職,他的奏章遂留在皇宮,未能實行。司徒掾劉陶再次上書,重提楊賜的這項建議,說:“張角等人正在加緊策劃陰謀,四方秘密傳言說:‘張角等偷偷潛入京城洛陽,窺探朝廷的動靜。’其在各地的黨徒暗地裏遙相呼應。州郡官員怕如實呈報會受到朝廷的處分,不願上奏,隻是私下相互間通知,不肯用公文的形式來通報。為此,建議陛下公開頒布詔書,懸重賞捉拿張角等人,以封侯作為獎賞。官員中若有膽怯回避者,與張角等人同罪論處。”靈帝對這件事很不在意,反而下詔讓劉陶整理《春秋條例》。
張角設置三十六個方,方,猶如將軍。大方統率一萬餘人,小方統率六七千人,各立首領。他宣稱:“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並用白土在京城洛陽各官署即各州、郡官府的大門上都寫上“甲子”二字。他們計劃,由大方馬元義等先集結荊州、揚州的黨徒數萬人,按期會合,在鄴城起事。馬元義多次前往京城洛陽,以中常侍封諝、徐奉等人為內應,約定於次年的三月五日,京城內外同時發動。
中平元年(甲子,公元184年)
春季,張角的弟子濟南人唐周上書告密。於是,朝廷逮捕了馬元義,在洛陽用車裂的酷刑將他處死。靈帝下詔,命令三公和司隸校尉調查皇宮及朝廷官員、禁軍將士和普通百姓中信奉張角“太平教”者,處死了一千餘人。同時還下令讓冀州的官員捉拿張角等人。張角等得知計劃已經泄露,便派人晝夜兼程趕往各地,通知各方首領,一時間各方全都起兵,他們個個頭戴黃巾作為標誌,因此當時人們稱他們為“黃巾賊。”二月,張角自稱天公將軍,他弟弟張寶稱地公將軍、張梁稱人公將軍。他們焚燒當地官府,劫掠城鎮。州郡官員無力抵抗,大多棄職逃跑。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天下紛紛響應,京城洛陽為之震動。安平國和甘陵國的人民分別生擒了安平王和甘陵王,響應黃巾軍。
三月,戊申(初三),任命河南尹何進為大將軍,並封他為慎侯。何進統率左、右羽林軍以及屯騎、步兵、越騎、長水、射聲等五營將士,駐紮在都亭,整修軍械,守衛京城洛陽。還設置了函穀關、太穀關、廣成關、伊闕關、轘轅關、旋門關、孟津關、小平津關等八關都尉。
靈帝召集群臣商議對策。北地郡太守皇甫暠認為,應該解除禁止黨人作官的禁令,並拿出皇帝私人所有的中藏府錢財以及西園騄驥廄中的良馬,賞賜給出征的將士。皇甫暠是皇甫規哥哥的兒子。靈帝詢問中常侍呂強的意見,呂強說:“對黨人的禁令時間已經很長了,人心怨恨憤怒,若不予以赦免,他們將輕舉妄動,與張角聯合起來,叛亂之勢便會更趨擴大,到那時,後悔就來不及了。現在,請先將陛下左右貪贓枉法的官員處死,大赦所有的黨人,並考察各地刺史、郡守的能力。如果這樣做,叛亂就不會不平息了。”靈帝對黃巾軍的勢力感到害怕,接受了呂強的建議。壬子(初七),大赦天下黨人,已經被流放到邊疆地區的黨人及其家屬都可以重返故鄉,惟有張角不在赦免範圍之內。與此同時,征調全國各地的精兵,派遣北中郎將盧植征討張角,左中郎將皇甫暠、右中郎將朱俊征討在潁川地區活動的黃巾軍。
當時,中常侍趙忠、張讓、夏惲、郭勝、段珪、宋典等都被封為侯爵,身份貴寵。靈帝常說:“張常侍是我父親,趙常侍是我母親。”於是,宦官無所忌憚,紛紛大興土木,仿照皇宮的式樣修建宅第。一次,靈帝曾想登上水安宮的瞭望台,觀看皇宮周圍的景致。宦官們生怕靈帝看到自己的宅第,便讓中大人尚但勸阻靈帝,說:“天子不應當登高,登高則會使人民流散。”靈帝從此不敢再登較高的樓台亭榭。及至封諝、徐奉為張角做內應的事情敗露,靈帝斥責諸位常侍說:“你們常說黨人圖謀不軌,將他們全都禁錮起來,來人甚至遭到誅殺。現在黨人倒是在為國家出力,你們反與張角勾結,該不該處斬?”宦官們都叩頭說:“這些都是王甫、侯覽幹的。”於是,諸位常侍都收殮退避,各自將他們在外擔任州、郡官員的親屬及子弟召回。
於是,趙忠、夏惲等人一同向靈帝誣告呂強,說:“呂強與黨人一起議論朝廷,經常閱讀《霍光傳》,他的兄弟全都在官位上貪贓枉法。”靈帝聽後,令中黃門帶著兵器召呂強入宮。呂強得知靈帝召他的用意後,忿忿地說:“我死之後,必有大亂。大丈夫要為報國盡忠,怎能去麵對獄吏呢!”便自殺了。趙忠、夏惲等再次誣陷說:“呂強被召,還不知道要問他什麼事,就在外自殺了,這說明他確實有罪。”於是,靈帝下令逮捕呂強的親屬,將財產沒收。
侍中、河內人向栩向靈帝上書,抨擊宦官。張讓便誣告向栩與張角同心,要做張角的內應。於是向栩被捕,送交黃門北寺監獄處死。郎中、中山人張鈞上書說:“我認為,張角所以能夠興兵作亂,百姓所以樂於歸附張角,原因都在於十常侍多放任自己的父兄、子弟、親戚及其投靠者充任州郡長官,搜刮財富,掠奪百姓。百姓有冤無處申訴,這才打算與朝廷對抗,聚集起來成為盜賊。應該斬殺十常侍,將他們的頭懸掛在京城南郊,向百姓謝罪,並派使者向全國宣布此事。這樣,可以不出動軍隊鎮壓,龐大的寇盜集團就會自行解散。”靈帝將張鈞的奏章交諸常侍看,這些人全都嚇得摘下帽子,除去鞋襪,下跪叩頭,請求靈帝允許他們到洛陽專門審理皇親親自交辦案件的詔獄去投案自首,並將家產獻出,用以補助軍費。靈帝下詔,令諸常侍全都穿戴起來表示官位的衣帽鞋襪,繼續擔任原職。他對張鈞上奏一事發怒說:“這真是個狂人!難道十常侍中連一個好人都沒有!”禦史順承靈帝的心意,誣奏張鈞信奉黃巾道,遂將他逮捕入獄,拷打致死。
波才率黃巾軍將皇甫暠圍困在長社縣城。皇甫暠兵少,軍中都感到恐慌。黃巾軍的營寨所設之處荒草遍野,適逢狂風大作,皇甫暠讓士兵們全都手持成束葦草上城。另命一批勇士,偷偷地越過包圍圈,放火燒草並高聲呐喊。與此同時,城上的軍士也一齊點燃火把,與之呼應。皇甫暠率軍從城中擂鼓呐喊而出,直搗敵陳。黃巾軍大亂,潰散奔逃。這時,恰好騎都尉、沛國人曹操率兵趕到。五月,皇甫暠、曹操與朱俊會師,再次出戰,大敗黃巾軍,斬殺數萬人。靈帝封皇甫暠為都鄉侯。
曹操的父親曹暠,是中常侍曹騰的養子,他原來的姓氏已無法確定,據傳為夏侯氏。曹操自小為人機警,有謀略,善權術,並喜歡行俠仗義,行為放蕩,不經營家產事業。因此,當時人認為他並無什麼過人之處。惟有太尉橋玄和南陽人何顒對他另眼相看。橋玄對他說:“天下即將大亂,不是掌握時代命運的傑出人才,不能拯救。能夠平息這場大亂的人,恐怕就是你吧。”何顒看到曹操後歎息說:“漢朝就要滅亡,能夠重新安定天下的,一定是此人。”橋玄向曹操建議說:“你在世上尚無名氣,可以與許子將結交。”許子將就是許訓的侄子許劭。許劭善於待人接物,能夠辨別人的品行和能力,與他的堂兄許靖都有很高的名望。兩人喜歡一起評論本地的知名人士,並根據這些人士的所作所為,逐月更改評語和排列順序。為此,汝南人稱之為“月旦評”。許劭曾經擔任過郡府中管理人事的功曹,府中官員聽說了他的名望,無不改變、修飾自己的操行,以求得到一個較好的評語,曹操前去拜訪許劭,詢問他對自己的評價,說:“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許劭鄙視曹操的為人,故閉口不答。曹操於是加以威脅,許劭才說:“你在天下太平時可以成為一個能臣,在天下大亂時則會成為一個奸雄。”曹操聽後,大喜而去。
朱俊進攻黃巾軍時,他的護軍司馬、北地人傅燮上書說:“我聽說,天下的災禍不是來源於外部,而全是起因於內部。正因如此,虞舜先除去四凶,然後才任用十六位賢能之士輔佐自己治理天下。這說明,惡人不除,善人就不可能取得權力。如今張角在趙、魏之地起兵,黃巾軍在六州作亂,這場大亂的根源是在宮廷之內,蔓延到四海。我受陛下的委任,奉命率軍討伐叛亂。從潁川開始,一直是戰無不勝。黃巾軍勢力雖大,並不足以使陛下擔憂。我所恐懼的是,如果治理洪水不從源頭治起,下遊勢必泛濫得更加嚴重。陛下仁愛寬容,對許多不對的事情不忍處理,因此宦官們控製了朝廷大權,忠臣不能得到重用。即使真將張角砍頭處死,平息了黃巾叛亂,我的憂慮會更深。為什麼呢?這是因為,邪惡小人與正人君子不能在朝廷共存,如同寒冰與熾炭不能放入一個容器一樣。那些邪惡之輩明白,正直之士的成功,預示著他們行將滅亡,因此必然要花言巧語,共同弄虛作假。傳播假消息的人多了,即使是曾參那樣的孝子也南麵遭受懷疑;市中明明沒有老虎,但隻要有三個人說有,人們就會相信。假如陛下不能詳細辨察真偽,那麼忠臣就會再次像秦國名將白起那樣含冤而死了!陛下應該深思虞舜對四凶的處理,盡速誅殺那些善進讒言的佞臣,這樣,善人就會願意為朝廷盡力,叛亂自會平息。”趙忠看到這份奏章,感到厭惡。傅燮征討黃巾軍立下很多戰功,應得到封爵的賞賜。趙忠便向靈帝講傅燮的壞話。靈帝記得傅燮奏章所言,沒有對傅燮加罪,但到底也沒有封他。
冬季,十月,皇甫暠與張角的弟弟張梁交戰於廣宗,張梁率領的黃巾軍驍勇善戰,皇甫暠未能取勝。第二天,皇甫暠關閉營門,讓士兵休息,以觀察敵軍的變化。看到黃巾軍情緒逐漸鬆懈,便趁夜部署軍隊,清晨雞鳴之時,疾馳衝向敵陣。交戰至傍晚時,黃巾軍大敗,張梁被斬首,黃巾軍三萬多人被殺,約五萬人被逼落河中淹死。張角在此之前已經病故,他的棺材被剖開,亂刀碎屍,頭顱被送到洛陽。十一月,皇甫暠又在下曲陽進攻張角的弟弟張寶,張寶被斬殺,黃巾軍被殺、被俘共十萬餘人。靈帝聞訊大喜,立即任命皇甫暠為左車騎將軍,兼冀州牧,並封為槐裏侯。皇甫暠能夠體恤士兵,每次行軍休息時,總是等到營帳全部修好,他才去休息,士兵全都吃上飯,他才去吃。所以能夠所向無敵,建立功勳。
黃巾將領張曼成被殺後,所餘部眾又擁立趙弘為統帥,人數再度擴大,達到十餘萬,攻占了宛城。朱俊與荊州刺史徐璆等率軍聯合將宛城包圍起來。從六月攻至八月,一直未能攻克。有關部門要求將朱俊調回。司空張溫上書說:“從前秦國任用白起,燕國任用樂毅,都是經過長年艱苦奮戰,才能戰勝敵人。朱俊在征討潁川黃巾時便已建立戰功,揮師南下,已經確定作戰計劃;在戰爭之中更換統帥,是兵家的禁忌。應該再給一些時間,讓他取得成功。”靈帝這才作罷。不久,朱俊發動進攻,將趙弘斬殺。
黃巾將領韓忠再次占據宛城抗拒朱俊。朱俊讓士兵們敲著軍鼓進攻宛城西南角,黃巾軍全都趕赴該處抵禦。朱俊卻親率精兵襲擊宛城的東北角,登上城牆而入。韓忠退守小城,驚慌失措,要求投降。諸將都願意接受,但朱俊說:“在軍事上,本有形式相同而實質不同的情況,從前秦末項羽爭霸的時候,人民沒有確定的君主,因此要獎賞歸附者,以鼓勵人們前來歸順。如今天下統一,隻有黃巾軍起來造反,如果接受了他們的投降,就無法鼓勵那些守法的百姓;而嚴厲鎮壓,就能懲罰罪犯。現在如果接受他們的投降,就會進一步助長叛軍的勢頭,他們在有利時起兵進攻,不利時則請求投降。這是放縱敵人的作法,不是上策。”朱俊連續發起猛攻,未能攻克。他登上土山,觀察黃巾軍的情況,回頭對司馬張超說:“我知道原因了。現在叛軍被嚴密圍住,內部形勢危急,他們求降不成,突圍又無路可走,因而死戰。萬人一心,已是勢不可擋,更何況十萬人一心呢!不如撤除包圍圈,集中兵力攻城。韓忠見到包圍解除了,勢必自己出來求生,自己出城定會各尋生路,鬥誌全消。這是破敵的最好辦法。”於是朱俊解除包圍,韓忠果然出戰,朱俊乘勢攻擊,大破黃巾軍,殺死一萬餘人。
南陽太守秦頡殺死韓忠,剩下的黃巾軍又推舉孫夏為統帥,再次占領宛城。朱俊發起猛攻,司馬孫堅率領部下首先登上城牆。癸巳(二十二日),攻下宛城。孫夏逃生,朱俊追至西鄂縣的精山,再次擊潰黃巾軍,斬殺一萬餘人。黃巾軍潰不成軍。其他州、郡誅殺的黃巾餘眾,每郡數千人。
豫州刺史太原人王允打敗黃巾軍,從收繳物品中查出宦官首領張讓門下的賓客與黃巾軍往來聯係的書信,便將這些信件上報朝廷。靈帝知道後大發雷霆,斥責張讓。張讓叩頭請罪,靈帝竟也不再追究。於是張讓尋機誣告王允,遂將王允逮捕入獄。恰巧趕上大赦,王允得以恢複原職。可是在十天之內又以別的罪名被捕。楊賜不願讓王允再遭受拷打的痛苦和羞辱,派人對王允說:“因為你揭發了張讓,所以會一月之內兩次被捕。張讓凶惡無比,陰險難測,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是否還要再受汙辱。”王允屬下那些年輕氣盛的從事們,淚流滿麵,一同將毒藥進奉給王允。王允厲聲說道:“我身為一個臣子,得罪了君王,理應由司法機構正式處死,以公告天下,怎麼能服毒自殺呢?”於是摔掉藥杯,奮然起身,出門登上囚車。他被押解到廷尉以後,大將軍何進與楊賜、袁隗一起上書營救,王允才得以免死,被判處減死一等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