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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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考上櫻大後木畂為了節省開支,就退了原本在校外租住的小公寓,搬到了現在的學生宿舍。櫻大學生住宿的地方可劃分為宿舍和公寓。學生宿舍相對比較簡陋,兩人一間,一個宿舍配有一個衛生間兩張床,兩張小書桌以及兩個一米見方的櫥櫃。學生公寓是四室一廳的套間,一人一間,每一個房間都配置有獨立衛生間。
一般入讀的櫻大的都是名門之後,要麼選擇住在校外,要麼就是選擇學生公寓。所以當木畂搬入這件宿舍的時候,慶幸地發現沒有人和他一同擠這間不大的房間。
木畂一周的時刻表忙碌異常。
周一周三下午沒有課,木畂下午一點去學校圖書館打工——這是學校對他的特別補助,六點下班;周二周四晚上六點到十點在學生辦值班,順便幫助老師整理各種各樣的數據資料;周六周日全天在一家便利超市做收銀員。
所以周五是木畂相對空閑的一天,整個上午都沒有課,隻有下午一二節有課。他可以利用這一個早上稍稍補充一下一周以來的勞頓和睡眠不足。
閑下來所剩無幾的時間,出了上課作業外,木畂還會接一些小畫廊的繪畫作品進行修補,這是一筆不小的收入——雖然學費什麼的,申請了全額的獎學金,但是美術係的顏料和畫紙是一筆很大的開銷,打工的錢即使再怎麼節製也還是有些緊。所以對於木畂來說,接作品修補是最讓他開心的工作了。
又是一個周五,結束了東西方美術鑒賞課的木畂衝衝趕回了宿舍,有一幅作品需要在這周末之前重新上色完畢後交給畫廊的老板。而之前的年終色彩課作業花費了他太多時間,以至於都沒有為這幅畫做上色。接下來的兩天都要去便利超市打工,顯然不會有更多時間來完成這個工作。
放下包,木畂直接拿出那幅作品放上畫架,取出顏料開始調色。
冬日的陽光有些稀薄,透過窗戶如輕紗般地覆蓋下來。房間裏一時間充斥了油墨的味道,畫板前坐著的纖細少年一手拿著調色盤,一手拿著畫筆認真地一筆一劃地塗著。
這是一幅充滿歐式田園風情的油畫作品。作品主體是一大紫色的薰衣草田,花田以白色的小徑隔開花隨風動,香浪滾滾。夢幻的紫色一直延綿到遠處的隱約可見的山巒,藍紫綠三色的配合讓整幅作品怡人而夢幻。
那是托斯卡納,意大利著名的葡萄酒產地。一直以人們都覺得最浪漫的薰衣草的聖地是普羅旺斯,卻忽略了托斯卡納。普羅旺斯的薰衣草天廣袤無邊,置身於那一片花海讓人覺得虛渺無邊;而托斯卡納得薰衣草天含蓄而內斂,陪著著蒼翠的遠山植木更讓人覺得舒適。
如果讓木畂煥選擇,他更喜歡托斯卡納。
作品的年代似乎有些久遠,色澤已然失去了鮮豔,甚至有幾處地方的顏料已然龜裂,露出白色的麻質底布。並談不上是多麼出色的作品,但是卻讓人覺得作者一定是帶著所有的心血去完成的。
木畂煥畫的很認真。唇線因此而微抿顯得有些緊張,黑色的長睫有節奏地安靜扇動,就連左眼下那顆朱紅色的淚痣也顯出格外沉寂的味道。
木畂煥畫的如此認真,以至於他甚至沒有注意到身後推門而進的伊川宮。
看到木畂煥單薄而靜謐的消瘦背影,原要脫口而出的一句“你怎麼連門也不關”被伊川宮生生咽了下去。他靜靜地扶著門把手站了一會兒,而後悄悄掩上門退了出去。他靠著牆壁緩緩坐下,嘴角揚起讓陽光也失色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