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每次吃飽喝足以後我都會感覺心滿意足，所以，我現在的心情好極了。
    我開始唱歌。我最擅長唱歌了，很多聽過我唱歌的人都說我唱歌好聽！我念初中的時候，有一回教師節，我還在操場搭的台子上領唱過《明天會更好呢》！
    周哲看著我，不說話。誰管他，我唱我的。
    我的點滴快滴完的時候，周哲出去叫護士了，不一會兒就進來一個……天啊，真是大美女！幹幹淨淨的粉色護士服，輕輕盈盈的身材，腳步，粉白粉白的小嫩臉兒，兩隻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我……我想跟她說話！
    “我是不是快死了……”我可憐巴巴地問著美麗大眼睛。
    大眼睛笑了，她笑起來真好看！真像一個朵花那樣好看！
    “不會，醫生說你隻是受了些外傷，沒有大問題的。”她邊說，邊動作麻利地給我換掉瓶。
    “你肯定是騙我，我就快死了，現在一定是回光返照。”我做楚楚可憐狀。
    大眼睛笑得更厲害了，兩隻眼睛彎成了兩隻好看的月牙，而且發出了咯咯的好聽得不得了的笑聲：
    “你這人怎麼這麼逗呀！你別瞎想了，好好休息吧。”
    她出去了。我戀戀不舍地望著她的背影。咳！她要是不走能留在這兒陪我該有多好啊！可怎麼可能呢，咳！真是讓人失落呀！
    我接著唱歌。不過，因為剛才心裏的小小失落我的歌聲有些傷感起來。
    周哲大概是疲倦了，倒在沙發上，在我傷感的歌聲裏睡著了。我有點兒不高興，我唱的又不是催眠曲，真是不懂得欣賞的人。
    唱著唱著我也累了，也很快地睡了過去。
    我夢見了我初一時就開始喜歡的我們班的學習委員，她還是十三四歲的樣子，穿著那條我最喜歡看的鮮紅鮮紅的短裙子，露出兩條又細又長又白的腿，可愛的小腳丫兒赤著，隻穿著一雙色彩鮮豔的紅色涼鞋……我也是才十三四歲的樣子，我們站在學校破圍牆邊上的一大片楊樹下說話兒……我心裏一片難以訴說的歡欣愉悅……周圍沒有別人，我想偷偷拉她的手……真他-媽衰！我居然好死不死地在這個關健時候醒了過來！我很沮喪地動了動，看能不能再接著睡，好把剛才的夢續上。可很快我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了，我把眼睛欠了一條縫兒：果然，陸誌宇這個小王-八蛋正坐我床邊兒抓著頭發瞪我呢！我不落痕跡地又把眼縫兒合上，裝著在睡中無意識翻身的樣子，把自己背對著他——這個死閻王，我可不想對著他。我不想睡了，因為我知道我再睡著了也不會夢著我的小紅裙子了。
    “你給我轉過來！”陸誌宇凶神惡煞似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就不他-媽-的轉！你再不是人還敢在醫院裏打床上的病人不成！我拿定主意，就是不轉。
    我聽見我背後的陸誌宇氣喘得越來越粗，沒多一會兒，我的脖子就被這個王-八-蛋死死掐住了。我沒掙紮，周哲上來用力地把陸誌宇從我身上撕扯下去，我轉過頭來，看著一張臉難看地變了形的小王-八-蛋，麵帶笑容，很平靜地說道：
    “你個混-帳王-八-蛋，你要還算是個男人，你就把我殺了。”
    陸誌宇發了瘋似的向我撲來，周哲在他後麵用力地抱住他。
    “誌宇！你冷靜點兒！這是醫院！有什麼事等他出院了再說不遲呀！”
    這個王-八-蛋被我氣得大概連一點理智都沒了，通紅著眼睛，還拚命地向我這兒衝！周哲也隻能拚地阻止他。
    “幹什麼！這是醫院！”一個中年女護士大聲在門口嗬斥到。
    兩個人這才住了手，中年女護士瞪著兩個人：
    “怎麼回事！還懂不懂點兒規距！這不是精神病院！真是精神有問題！在病房打架！”
    兩個人誰也沒話說。
    我心裏一陣陣高興！罵得好！罵得解氣！這女護士真是有眼光，一看他們就知道他們精神有問題！高段！
    隻等著護士走遠了，周哲才說：
    “誌宇，你先回去吧，你那邊的事夠你忙的了，這邊我來照顧他。”
    陸誌宇又恨恨地釘了我幾眼，我微笑地看著他，陸誌宇被周哲半推著送了出去。
    再進來時，周哲擰著眉頭看著我：
    “你為什麼非得激怒他，宇他現在也很痛苦……”
    他痛苦他就讓別人更痛苦？！他的痛苦是痛苦，別人的痛苦就不是痛苦了嗎！他這樣對我難道我就好過？！不！是！人！
    不過，這些話我跟周哲可說不著。於是，我轉移話題：
    “我餓了，要吃飯。”吃飯可是人生第一大事。
    周哲看了看我，拿起電話叫晚飯了。
    我的點滴終於打完了，本以為進來的會是那個大眼睛美女，可誰知換了夜班護士，一個長得不怎麼好看的中老年女人。
    我抻了抻懶腰，全身還是痛，不過比起中午來好多了。趁著等飯的空，周哲又來跟我做思想工作了。
    “宇是因為喜歡你才買你的。”周哲大言不慚地說道。
    去你-媽-的！他那不過是想找個人來虐待，把他的精神痛苦變成別人肉－體上的痛苦！變－態！！
    我微笑：
    “是啊，他這麼對我當然是因為喜歡我，隻是他表達喜歡的方式跟別人不一樣而已。”
    周哲苦笑了一下：
    “宇確實有些問題，可你得相信我，宇他真是喜歡你的。”
    我仍然微笑：
    “我說過了，我知道。”
    我想馬上就停止這毫無意義的談話。
    “晚飯你都給我叫了什麼？”我笑咪-咪地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