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章 重新愛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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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諾,我們走吧!”江西佑拍了拍夏諾的肩膀,夏諾回過頭來看著江西佑,他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她前方的石凳上坐著藤宮淩!從這個角度看隻能看到他麵無表情的側臉!藤宮淩回過頭來用一種沉靜的目光看了一眼夏諾,那種沉靜悄無聲息卻似烙印!
    夏諾鬆開緊握的手,讓江西佑牽著,在轉過頭的那一瞬,她看見他鄙夷的目光,恍惚間,心如刀繳!
    你心裏最重要的是誰?是楚凡對嗎?
    你心裏最鄙夷的是誰?是我對嗎?
    夏諾決定放下的,又反複牽扯著自己的傷口!
    自私,到處蔓延!
    “夏諾,夏諾!”
    夏諾停下腳步,再回過頭,便瞥見善美的雙眼,她的影子和她身後藤宮淩的影子折疊在一起,讓夏諾突然間覺得愴傷!
    “怎麼了?善美。”
    “你知道韓錫倫今天為什麼沒有來嗎?”善美的口氣不是疑問,倒似反問!
    “為什麼啊?”
    “因為他爺爺去世了!”
    滿世界都是輕微的綠色飛屑!
    滿世界都飛揚著香灰的味道!
    似淡而濃!
    山頂最高的地方遠遠地傳來細不可聞的木魚聲音!
    夏諾閉上眼睛便覺得寧靜異常,睜開眼睛又覺得所有的事物都變了模樣!連青草都在瘋狂的蔓延滋長!
    山崖上開滿了沾滿雨水的白色小花,花瓣幹淨得近乎透明!
    腳下蒼老的木板發出老舊的“咯吱”聲,刺耳得很!
    紹雨傑走到哪裏手上都牽著兩個女孩子!
    早上夏諾還在取笑他福分不淺,他同樣笑著回應,“要不把她們兩個都甩了,隻牽你一個!”
    現在,紹雨傑隻看到夏諾越加發白的臉!
    “夏諾,你給韓錫倫打個電話吧,我想他需要你的安慰。”
    夏諾的手緊緊地捏在一起,目光凝厲地看著善美漸行漸遠!
    她的背影,從來沒讓夏諾覺得如今憐惜過。明明自己喜歡著韓錫倫,可是卻還讓自己打電話給他;明明牽掛他的是她,她卻寧願把這份牽掛讓給他最掛念的她!
    也許他會欣慰,可是又能否了解,善美的心意。
    樹葉偶爾還會滴下一滴雨水!
    天空的灰暗開始了緩慢的隱退。
    江西佑站在夏諾的旁邊,突然不敢觸碰夏諾,好像一碰,她就會像煙霧消散,永遠離開自己。
    她的眼光遠遠地落在遠處被樹葉遮住的山尖!
    他在她眼裏看不到他自己的影子,忽然間,覺得沉痛。
    而夏諾緊緊地捏著手機,打還是不打,是個很嚴重的問題。
    “夏諾,你,哭了麽?”
    夏諾回過身來看了看身後的江西佑,眼前的確暈起一圈水霧,她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沒有啊。”夏諾笑著回答。
    然而他卻將頭低下,“如果擔心他,就去找他吧。”
    天空,漸漸變得蒼白。
    江西佑在夏諾眼裏,突然變得廖闊。
    “你希望我去找他?”
    “不希望!”他抬起頭定定地望著她。
    “那就不去好了。”
    ……
    如果我們的以後,能如現在一樣,靜靜地讓時間悄悄流泄著。
    夏諾半蹲在地上逗弄著池塘邊上盛開的白色小花,任梓悅也蹲下來,她沉默了半響,像在思考需要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來思考的問題,她終於開了口,“夏諾,你真的答應和他在一起了?”
    “嗯,我答應了!”“為什麼?難道你喜歡他?你不是喜歡藤宮淩的嗎?”
    藤宮淩站在池塘的另一頭!
    水被鴨子攪得混濁的厲害!
    夏諾的目光與藤宮淩的目光在裸露的空氣裏碰撞!
    冰冷在目所能及的地方肆意蔓延!
    天邊出現了大片大片的蔚藍色。頭頂的灰暗被殘酷地割裂開來!
    夏諾重又將目光拉了回來,“以後不要再跟我提他了,我跟他不可能的!與其愛別人不如選擇被愛不是嗎?我的心情,你應該理解吧!”
    藤宮淩回頭,望著身後的小路上江西佑廖闊的身影,越來越清晰,他的方向,是夏諾,他的眼裏看不到任何東西!
    他與紹雨傑對視了一眼,紹雨傑點點頭,滅了手心的煙頭,和藤宮淩一起離開了!
    夏諾沒抬頭,不知道江西佑已站在自己身後!直到任梓悅推了自己一把,她清晰地聽到江西佑壓低聲音暗沉地對任梓悅說的話,他說:“你可以走了,任梓悅!”
    夏諾抬起頭便看到任梓悅臉上古怪的神色。
    她抿著嘴,沒說話。直到任梓悅離開,夏諾才昂起頭問江西佑:“為何交她離開?”
    江西佑拉起蹲在地上的夏諾,不知為什麼,突然覺得夏諾可愛,於是便沒來由的笑了。
    “笑什麼?”
    “夏諾,跟我走!”
    山間的油菜花濃濃地開滿在小路邊上!
    滿眼都是耀眼奪目的金黃,與梨花的純白、桃花的暗粉驂雜!
    一道蜿蜒狹窄的小路,滿地都是金黃色的碎花瓣。
    那是春天最亮麗奪目的顏色!
    天空,蔚藍色越來越廖闊,越來越廖闊!
    江西佑牽著夏諾的手,金黃色的花瓣和花粉落滿發稍和肩頭!
    他輕輕撫去她肩頭和她發稍上的金黃色!
    那時候,他猶自低下頭,輕柔地將唇瓣落在她顫抖的唇上。
    她的身體還在顫抖,而且逐漸僵硬!
    他忍著,不敢將她抱得太緊,害怕將她弄疼。
    因為現在的她在他眼裏多像一個單純的、不經世事的小丫頭!
    還是以前那個會說:“你他媽的,給我滾。”
    “等著,老子要砍死了。”
    “你要死了,臭小子!”的夏諾嗎?還是那個無論忍受了多少嘲笑和欺負都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的夏諾嗎?還是那個會堅強地麵對所有不公的夏諾嗎?
    不是,現在看起來,好像一個臭屁都不動的丫頭!
    一句因為“我喜歡你”就可以臉紅整天的夏諾;
    連接吻的時候都不敢抬頭直視對方,甚至還會全身顫抖、嘴唇發白的夏諾。
    想起,都會讓人有種忍俊不禁的衝動。
    他說他從此以後再也不要放開她的手!
    夏諾再抬起來,天空藍得很澄清、藍得很透明;陽光從雲後露出越來越耀眼的光芒!枯黃的深草還沒來得及變綠,在整個山坡肆意滋長!
    春天,從這裏開始,終於散發出誘人的清新氣息!
    天邊伴著一抹誘人的潮紅!
    陽光暖暖地照在夏諾些微寒冷的身體上,臉頰暈起一種溫柔得跟霞一樣的潮紅。
    枯草柔柔地磨擦著膝蓋,蹲下來,便可以隱隱約約遮住整個身子!
    三月二十八號,小雨轉陰,再轉晴!
    微風四起,把枯草吹得四處搖晃,從遠方飄來的陣陣油菜花香,肩頭都還殘留著攝人心魄的金黃!
    春天,也可以美成這樣!
    那是夏諾在零九年第一次嗅到濃濃的生命力。
    連腳下的枯莖都像是在抗議,不舊就能發出嫩綠。
    “夏諾,我們來比比看誰先跑到坡頂?”江西佑微微昂起頭往著前方!
    “好啊。”
    結果夏諾輸了,不服氣地抱膝坐在枯莖壓彎的草地上。
    有小蟲子輕輕爬過腳裸,癢癢的,讓人受不了!
    “怎麼?不服輸啊?”
    “當然不服!”夏諾想抗議,又找不到合適的借口,嘟著嘴,氣惱地望著越加蔚藍的天空。
    江西佑也坐下來,笑著用手捧起夏諾的臉,他輕輕地湊近她的嘴唇。
    當彼此的距離近的不能再近,她忽地濃重的踹息聲傳到他的耳際,眼神溫柔如玉。
    她羞怯地低著。
    後力不穩,夏諾仰麵躺在草地上,江西佑伏在她身上定定地望著她。
    時間、流水、鳥鳴全都靜止下來。
    隻有他和她。
    夏諾突然胸口一緊,覺得這樣曖昧的距離自己已經無法承受,於是猛地推開江西佑從草地上坐起來。
    江西佑卻用手臂緊緊地箍緊她的肩膀,再度將她壓倒,“就這樣,讓我抱一會兒好不好?”
    於是夏諾就沒動,呆滯地望著廖闊高遠的天空。
    枯草徑割傷了夏諾的手臂,沒感覺到痛,卻滲出了血汁。
    晃然一瞬間,突然覺得刺眼。
    他恬靜的呼吸柔柔地打在她的脖頸上,看起來好像很甜蜜的樣子。
    夏諾卻突然覺得壓抑。
    他的臉窩在夏諾的脖項間,誰也看不清誰的表情。
    夏諾又掙紮著站了起來!
    山坡下突然響起來了吵鬧聲。
    “我走了!”夏諾背對著江西佑,背影在陽光下顯得很有疏離感。
    他猛然一滯,站起來抱住她,“別走!”
    夏諾沒說話,突然感覺到他的脆弱,於是緩慢地伸出手回抱著他。
    陽光暖暖地照在相擁而立的兩人身上。
    山坡上出現了另外兩個人影,楚凡和楚憶同時驚呼了一聲,又衝下了山坡。
    夏諾放在放在江西佑身後的目光變的犀利起來。她用盡全身力氣推開江西佑,“我走了。”
    夏諾離開的時候腳步很僵硬也很堅定,山坡下二十幾道目光散散地落在夏諾走遠的那條小路上!
    枯草躍動起炫目的金黃。
    夏諾走的時候跟班長林媛打了聲招呼,她很簡短的說:“我走了!”
    “時間還早呢,再說也沒有人會議論你和他的,再玩會吧!”
    夏諾背對著林媛揮了揮手。
    江西佑追上來攔住了夏諾,“夏諾,你怎麼了?”
    “江西佑,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在一起比較好。”
    “你說你讀抿西高中,我就跟你一起考去那裏;你說你任性,我可以包容你全部的壞脾氣;你說我花心,我可以為你收斂所有的心思;為什麼突然就不願意?”
    “我們性格不合!”
    回程的路上,夏諾站在車門口久久沒有上車,葉韻趴在車窗上問了一句,“夏諾怎麼還不上車,在等江西佑啊!”
    夏諾沉默地回頭望望,西門洛和林媛的手緊緊的十指相扣。
    那一刹那,夏諾失了神。好像心口上突然缺失了什麼東西,難受得要命。
    夏諾不敢再回頭看,慌忙地跑上了車。
    夏諾靠著車窗坐在最後,西門洛隔著一個位置的距離坐著,懷裏依畏著林媛!
    江西佑坐在最前麵,手裏夾著煙,沉默地望著窗外。
    夏諾又把MP3的音量調到了最大,最好是振破耳膜。
    窗外的風吹著夏諾的額發,輕輕飛揚著!
    到底還是應當一個人的嗎?
    如今為何感覺到極度的好像瀕臨死亡般的悲愴?
    夏諾從網吧裏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
    涼風吹皺了河麵平靜的水,輕輕蕩漾開來。
    街邊的樹影斑駁地透過昏黃的路燈投射在夏諾腳下,張開詭異的奇形怪狀的摸樣。
    越來越覺得慌張,夏諾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哪怕黑夜像鬼魅一樣靜靜地在眼前無限擴張,可是,真的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就是有些淒涼,淒涼的很,像死亡的味道。
    江西佑站在街邊,被灰暗的夜色籠罩了。透過模模糊糊的光影,看見夏諾的由遠及近。然後,他側過頭去,繼續朝前走!
    夏諾也看見他,隻是沒說話。兩個近距離的擦肩而過,但僅僅,隻是擦肩而過。
    夏諾悄悄回過頭看了一眼江西佑遠去的背影,突然間,寂寥在眼前被無限放大,快速地充斥了整個世界。
    夏諾低著頭,瘋狂地在夜色中奔跑,從來不曾如此放縱過,從來不曾像如今這般,蹲在樓梯口,她抱緊這自己孱弱的肩膀,將頭埋在自己的懷裏!
    她多希望自己哭一場,宣泄掉所有的可悲和不知所措,對這個世界的憤慨和盲目。
    然而,她卻哭不出來,無能為力地卷縮著。背對著樓道的同樣孱弱的光,看起來那麼的單薄。
    忽地,夏諾從冰冷的地麵上站起來往樓上跑,眼睛紅腫的她,瞪著站在轉角處怔怔望著她的李明亦!
    “姐,你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我好得很!”夏諾揉揉酸疼的眉骨繼續往樓上衝。
    夏諾的病又重了,整日整日臉上掛著病態的潮紅,咳嗽越來越厲害。隻是因為在淩山上吹了一整天的風,加上枯草地的潮濕感,像瘟疫一樣侵入夏諾的身體。
    忽冷忽熱,讓夏諾難受得厲害!
    夏諾從床上艱難地支起身體堅持去了學校,睡了一天還不見好,似乎還有嚴重的趨勢!夏諾也沒辦法,不想眈擱下學校的課,免得又有閑言碎語隻是因為在淩山上吹了一整天的風,加上枯草地的潮濕感,像瘟疫一樣侵入夏諾的身體。
    忽冷忽熱,讓夏諾難受得厲害!
    夏諾從床上艱難地支起身體堅持去了學校,睡了一天還不見好,似乎還有嚴重的趨勢!夏諾也沒辦法,不想眈擱下學校的課,免得又有閑言碎語說自己仗著姑父是學校老師而有異於其他學生。
    不就是生病嗎?沒事的!夏諾強打起精神,但終於體力不支地趴在了課桌上。
    動一下嘴皮子,都覺得特別勉強。
    痛苦感,從心髒蔓延到全身各處!
    “病,更嚴重了嗎?”江西佑站在她旁邊撫著她羼弱的肩膀。
    夏諾抬起頭,吃了一驚,微微頜首,無力地笑道:“沒事,還好!”
    沒事,沒事會趴在課桌上,臉色蒼白?
    沒事?沒事會一言不發,皺著眉頭咳嗽?
    寂靜的教室,慌亂地蕩起夏諾的輕咳,然後漸漸劇烈!
    前天猶在耳邊的“我們不適合!”誰都沒有再提起!江西佑自習課的時候總是呆在夏諾身邊,輕輕攬著她的腰,她咳嗽的時候他就幫她拍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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