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逐漸冰冷，在他離開後卻依稀可聞。藺走在熙攘的街道，再次回頭，那扇窗已被緊緊關閉。果真一切都晚了，無論是他們的友情，還是他們的愛情。那些脆弱本就經不起折騰，原本已經破碎過的卻被他們重新拿來一遍遍的糟蹋了。所以究竟是誰的錯？這種保護到底保護了誰呢？
    關閉的窗隔離了街上喧鬧的叫囂。他重新點了燈，坐在一旁，看著門一點點被推開。祁裕宸知道儒煙從未真正的離開，那個人不舍。而這種曾被自己珍視的不舍如今卻是他手上的籌碼。果真卑鄙到了極點。
    “儒煙，你都聽到了吧？有話要說麼？”他不去看他的表情，或是害怕，隻是那雙眼看著地板沒有悲傷。
    “累麼？”男子靠近，聲音愈加清晰。
    “不累。”
    “可是我一直都在啊，曾經，現在還有將來。所以，累就告訴我好麼？”
    原本就已經勉強的麵具瞬間破裂，祁裕宸猛然抬頭眼淚自是無法抑製。“儒煙，你說我該相信麼？我能相信一個背叛過我的人說的話麼？我能相信那個不止一次傷害過我的男人麼？”
    一字一句接的緊，他來不及換氣，最後竟被自己流入口中的眼淚嗆得猛咳。
    儒煙輕拍他的背給不出答案。甚至沒有安慰。隻是他懂，這樣便好，他隻是抱著他哭就已足夠了。
    所以那些如果真的是如果該有多好呢？
    淚來得快走的亦是如此。祁裕宸胡亂的抹靜殘留的痕跡。看著儒煙毫不猶豫的說出接下來的計劃。
    “我們明日便進皇宮。”
    “這麼匆忙？是因為有了足夠的把握還是……”
    “藺不敢再次背叛我，你要知道我手中握的是他愛人的生命，我想這個弱點足以了。”
    “是麼。”儒煙冷冷的回後伸手將他攬入懷中。“少爺，剛才說的話還算數麼？”
    “啊？”祁裕宸微愣茫然的抬頭看著眼前的男子。“你是指……”
    “少爺不是說讓我要了你麼？那句話還算數麼？”
    “怎麼，儒煙改變主意了？”語氣再一次的輕挑。
    “對，改變主意了。”
    “算數，隻要你肯就算數。”祁裕宸難得衝他笑的開心，似乎這是他期盼已久的一般。隻是儒煙的表情有些難過。
    祁裕宸是懂得，在聽過那些話之後這是儒煙唯一證明不會背叛他的方式。是的，他們之間不需要感情，甚至包括主仆之情。隻要有利便足夠了。他給了他最希望的，而他也得到了所謂的追隨與永不背叛。這樣便可以了。
    隨手一揮，祁裕宸熄滅了燃的正盛的燭火。他瘋狂的開始親吻眼前的男子。
    黑的夜連月光都被阻隔在外。誰的手探進了誰的衣裳。誰的吻落在誰的耳畔。誰口中吐出的愛語滿是占有。
    這些被他們認為是逢場作戲，這些被他們認為是肉|體交易。
    所以無所謂誰弄痛了誰的心，誰弄痛了誰的身體。
    身體交|纏，綾羅綢緞滿地殘骸，他們急切的撫|摸彼此的身|體，親吻彼此，如同自虐一般狠命的傷害著，從紅木圓桌，到青紗帳中。磕磕絆絆那些隨之而來的疼痛卻成了唯一紓解的方式。
    這一次他們將彼此傷的徹底，這一次，果真無關愛情。
    ——
    燁晟在得到消息時便呈現出極度不安的狀態，他顧不上耳邊的喋喋不休，來回的步子慌亂無章法。看向遠處的眼神急切與不安。
    藺才一進來他便急急打發了滿屋子的大臣，奴婢。
    “藺，他真的回來了是麼？你之前的預言真的沒有出錯？”
    “是，宸回來了，帶著他二世最衷心的仆人，回來向你討債了。”
    “你見到他了？”燁晟拉住正欲坐下的男子更加的急切。
    藺看著男人眼裏的不安一時有些不忍。但是很快就被他忽略了。“對，見到了，而且我想很快陛下也會見到吧。”他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話要怎樣編造才不會露出馬腳。祁裕宸曾經告誡過他，燁晟的敏感與他不相上下，所以。
    “燁晟，你考慮好接下來要怎樣應付這兩個人了麼？”
    “兩個人？”燁晟不懂，語氣帶了疑惑。
    “您的母後，以及祁裕宸。你有考慮好他們再次見麵之後你的立場麼？”
    “我……”他沉默，無言以對。
    藺盡量沉住氣，去給他時間，可是最終男人也未能給他一個答案。心底積壓的火噌的一下子便燃了起來。他看著燁晟猶豫的臉憤恨的說道：“燁晟，你是一國之君為何連自己的愛人都保護不了？那麼既然做不到為何又不給彼此一個痛快？是選擇母後，還是選擇祁裕宸就這麼難麼？”
    他的話剛落，燁晟就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藺猛然間清醒。他……失態了。
    “對、對不起。”
    “罷了，你說的也沒錯。我啊果真還是如十年之前一般無用。”
    “燁晟……”話接不下去，他差一點就說漏了嘴。隻是像他這樣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去教訓燁晟呢？他們都一樣在說謊，在背叛，在相互利用著。所以閉嘴吧。既然選擇了一方，稍微有點自知之明吧。
    “燁晟，算了該來的總會來，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們靜觀其變吧。”
    也是，這是如今唯一的辦法了。燁晟不語，隻是點頭，跟著便離開了屋子。
    屋外，微涼，月色如水，樹影搖曳，心卻怎樣也靜不下來。
    燁晟明白他的錯從鑄成的那一天便無了挽回的餘地。所以，宸，你若要我的命，便拿去吧，這是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