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樂在沈宅的喧鬧聲中醒來。原因是秦可揚不見了。
    “確切的說，他又離開了。”江南穿著睡衣揉著眼睛告訴門口的晨宇。
    “上次，是因為老頭在吃團圓飯時，提到哥該成家了，第二天，他就一聲不吭的去了非洲，據說參加什麼紅十字會援助行動。哥哥花了半年時間才把他找回來。”
    “上上次，哥生日，被一夥朋友拉出去很晚沒回來，他準備了蛋糕等，不知道後來怎麼就吵了起來，反正第二天，蛋糕進了垃圾桶，他人去了日本。哥哥找到他時，他在北海道一個小漁村，很冷的冬天喝醉在外麵，不知道犯的什麼病•••”
    “上上上次••••••”
    江南對秦可揚這些年的離家出走似乎習以為常，敘述語氣裏帶著不滿。
    “你看我哥，每次都會擔心他，嘴上不說，可是沒日沒夜的忙完工作，隻要有他的消息就會立即去找他。”江南麵上拽拽的，眼裏卻是對自己哥哥的心疼。
    “你說這人折騰什麼勁啊？我哥哪點對不住他要被他這麼作踐。”說完抿緊唇很有些不忿的味道。
    離樂曾經問過江南，同樣是哥哥，為什麼他的態度差別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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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長到三歲，家裏都隻有沈侑然這個哥哥，而且很疼他。突然有一天，媽咪又領回來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說也是他哥哥。好吧，雖然有些不習慣，但既然媽咪說是哥哥，那就是吧。
    可是，這個新來的哥哥表麵上很乖巧，甚至有點木訥，但大人不在的時候就會有點可怕。年幼的江南還看不懂那雙大大的桃花眼裏的怨恨，也不懂為什麼每次看到哥哥對自己好或者全家人在一起開心的樣子後，秦可揚會變得格格不入的煞風景。而且讓江南受不了的是，最最喜歡他的大哥沈侑然，從第一次見到秦可揚開始就對他很好，超過自己的好。似乎看到秦可揚笑了，大哥冷冷的臉上也會被溫柔的表情取代。
    小孩子本來還隻會吃醋，而且仗著自己年紀小能占盡便宜，這樣爭寵吵鬧磕磕絆絆的過了幾年。
    直到五年前，十歲的江南撞破花園裏正在熱吻的兩個•••哥哥。當時老頭已經帶著母親去澳大利亞養病，而沈侑然已經擔起沈家的重擔。他無比崇拜作為目標的大哥，那個從小優秀得神一般存在的大哥，這一刻，正跟他所謂的二哥，接吻。
    ••••••
    那天離樂聽完江南的訴說，開始明白江南對秦可揚的敵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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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剛剛看著沈侑然下樓，上了福伯準備的車。
    雖然步伐不見半絲慌張，可是，完美如沈侑然，居然沒有發現自己的阿瑪尼西裝有一個紐扣沒扣上。
    好不容易平複的心，此刻又有些複雜的情愫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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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沒有護照使用記錄，秦少應該還在國內。”何二打過電話給機場後回道。
    “老大，沒有在各大車站的監視器裏調到秦少的圖像，秦少很可能還在B市。”阮四從外麵匆匆進入侑然的辦公室。
    沈侑然從進到辦公室起就一直站在窗邊不發一言，俊美如希臘神邸般的臉上冰冷得如同結了一層冰。他們雖然習慣了老大冷淡自製的樣子，現在卻不由自主的小心翼翼起來。
    沈侑然的沉默似乎讓空氣都有了重量，壓得他們集體失去了語言能力。
    他們的老大沒有繼續撥打秦少的電話，沒有取消下午的董事會議，沒有讓他們加派人手出去查，沒有露出一絲一毫可供參考的感情痕跡，沒有•••這，太反常。
    這幾年來，他們看著現在被他們稱為老大的這個男人從青澀少年長成外人眼中神般的存在。他對那個人的眷戀，是那般清晰可見無法動搖，哪怕那人三番四次的從他身邊逃離•••
    隻是這一次怎麼了•••
    “不用找了，你們都下去吧。”片刻，大家以為會一直沉默下去的沈侑然開始有條不紊的安排公司的事宜。
    “是。”
    在我以為你終於肯把心交給我的時候，前一晚還在耳邊溫柔低喃著說愛後，不給一點征兆再一次從我身邊離開。秦可揚，即使在一起這麼多年，我還是琢磨不透你的心思。在我身邊是讓你有多難過你才會一直想著逃離？
    “把設計部的蘇離樂叫來。還有把秦總手頭上正處理的案子一並送來。”
    “是。”答錄機那邊的秘書似乎也感受到了老板的低氣壓，扭著小蠻腰行動飛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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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事長，你找我？”離樂還是第一次進沈侑然的辦公室，看看這，想想自己那小小的工作間，待遇豈止是天差地別。超過百坪辦公室因為坐落在頂層的關係視野很廣，米白繡暗色銀紋的牆紙使得室內光線剛剛好，不會過暗或過亮。大氣的辦公台上整齊的攤放著文件，而台前的人似乎並未發現有人打量他般，埋首在工作中。不得不說這間辦公室和他的主人很配。有種內斂的奢華。
    兩分鍾後，侑然抬頭。“我想讓你接手秦總手上正在做的那個案子。”聲音冷冽不帶任何感情。
    “我？”為什麼？
    “恩。我看過你的工作考察表，覺得你很適合這個項目。”似乎料到了他的驚訝，侑然開口解釋，“這是之前進行的資料，你可以考慮，覺得能做好就拿去參考。”
    雖然這個案子的負責人現在不在，離樂還是對能輪到自己頭上有些不解。不過他挑挑眉，決定接手。隻說是沈侑然親點他就不會有任何猶豫去做好。人都是有些執念的。比如哥哥之於梁清雅，比如沈侑然之於他蘇離樂。
    忽然心驚於自己的這個對比，被這個想法弄得心緒不寧起來。
    “好，這就著手去做。”說完拿上資料有些落荒而逃。
    “等等，時間比較緊，你有問題可以隨時上來找我•••”話音未落，離樂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什麼時候我成了洪水猛獸不自知不成，一個兩個都迫不及待的離開？自嘲的笑笑，繼續埋首工作。